“對不起北嶼哥哥,我除了你之外已經沒有人可以再找了。”
“你不會嫌我煩的對嗎?”
陸北嶼嘆了口氣,手在她的胳膊處拍了拍。
“我怎么……”
話還沒說完,他就瞧見了不遠處的宋枝意。
他連忙松開手快步走到了她面前。
“你怎么來了?”
“醫院細菌太多,對你身體不好,你先回去吧。”
這話聽起來確實像是為她好一般,可是從前他去哪里都巴不得將她捆在身邊,現在卻像是想要避免她接觸不遠處那個羸弱的身影。
“我……”
“枝意姐!”
話才剛開口,身后就傳來了白晚清帶著哭腔的聲音。
“對不起枝意姐我...我不是故意要找北嶼哥哥的,只是我太害怕了,我這么年輕,我還不想死。”
“枝意姐,你會理解我的對吧!”
風吹過,她的身體輕微晃動了一下,像是下一秒就要被風刮倒一般。
“晚清!”
那本還憂心她會多想的人,已經快步走到了白晚清身邊,面上滿是擔憂和關懷。
他的手輕輕摟在白晚清的腰上,任由她的頭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宋枝意記得,有一次同事沒站穩摔倒在了地上。
當時陸北嶼只需要伸手攬住她的腰就能避免她摔倒在地上。
可他卻是一臉死板地說。
“這種曖昧的動作我不會做。”
“我只會摟枝意的腰。”
月牙白的印子烙在手心,痛感順著風涼進了宋枝意的心里。
“北嶼哥哥,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我只有你了。”
白晚清緊緊挽著陸北嶼的胳膊,不愿意他離開她半點。
陸北嶼嘆了口氣,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她那蒼白的面色漸漸染上了一層緋紅。
宋枝意微微垂眸,地上陸北嶼帶著白晚清往前走去的影子漸漸被拉長。
此時的他們看上去宛若一對璧人,而她就像是一個在背后覬覦他們幸福的孤寡之人。
心頭的酸澀感再次涌了上來。
可想到陸北嶼說的,白晚清要死了,她只能眨眨眼強撐著將那股不適感強壓了下去。
剛到病房,醫生就走了過來。
“她這病已經是晚期,可能最多只有一個月了。”
聽到這個消息,白晚清本就一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在此刻更是嚇得身子都顫巍了起來。
“北嶼哥怎么辦,我還不想死!”
她整個人都撲進了陸北嶼的懷里,淚水瞬間打濕了他的衣襟。
“我要是死了,那北嶼哥哥你怎么辦!”
“你資助我考上大學這么久,我都還沒有回報你什么呢!”
陸北嶼的手僵在空中半晌,最終還是落在了白晚清的背上。
輕輕撫拍著。
“別怕,有我在。”
“北嶼哥哥,我只有你了,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好。”
宋枝意的心隨著陸北嶼輕的話重重一落。
她知道,和一個癌癥晚期的病人談論邊界感是一件過分的事情。
在生死面前,這種東西顯得矯情又無理取鬧。
可是陸北嶼明明是一個和任何人都有邊界感的人。
除了她之外,他一直抗拒任何女人的過多靠近。
如今他卻諸多破例,這一切都只是為了白晚清。
宋枝意的手緊握成拳,指甲在一瞬斷裂。
手指傳來的刺痛感朝著她的身心蔓延開來。
剛想要轉身離開時候,她恰好瞧見白晚清雙手勾著陸北嶼的脖子,最后對著他的唇吻了下去。
這一吻,至少過了三四秒。
陸北嶼像是后知后覺,他匆匆推開了白晚清。
他慌忙走到宋枝意身邊,剛想要解釋,白晚清就輕輕咬唇,眼角的淚垂落下來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枝意姐姐對不起,剛剛是我一時沖動了……”
“我沒有想過要破壞你們之間的婚姻。”
“我只是想要回報北嶼哥哥的恩情,我知道錯了,枝意姐姐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委屈至極的模樣,讓陸北嶼想要抱住宋枝意的動作頓在了半空中。
宋枝意轉眸看向旁邊的陸北嶼。
“你也覺得恩情是這樣報的?”
“知意,你和我都是一起看著晚清長大的,你不要誤會我們之間純潔的關系。”
“更何況她的身體狀況你是清楚的,就不要無理取鬧了好嗎?”
她微微斂眸,眸中的最后一絲光跟著黯淡。
“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我先回去。”
陸北嶼沒有追來。
坐在車上時,宋枝意地腦海里一幀幀浮現出開始的畫面。
明明只有十分鐘的路程但她卻開了將近一個小時,甚至還開錯了三條路口。
回到家時天已經暗了下來。
她將那些為了周年旅行收拾出來的行李,又全部都收拾了回去。
在放陸北嶼行李箱時,有一串同心結從箱子最里層掉落了出來。
上面赫然寫著陸北嶼和白晚清兩個人的名字。
吊在下邊的瓔珞上,歪歪扭扭地刻著四個字。
“永結同心。”
宋枝意的手下意識攥緊了同心結,上面的瓔珞扎進手心。
淚水滾落在陸北嶼的名字上。
這個同心結宛若最后一根利劍,刺進她的胸腔。
那個說好心里只會有她一個人,非她不娶的陸北嶼,卻要和別人永結同心了。
密密麻麻的苦澀感遍布全身,到最后就連呼吸都夾雜著痛。
她緊咬著牙克制著心悸感,顫顫巍巍地掏出手機,定下了一個月后飛往海外的機票。
“陸北嶼,既然你再不能與我同行,那我便一個人繼續這場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