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是我!!!
聽筒里傳來的聲音讓司時呼吸一滯。
他下意識握緊了手機,指節微微發白。
明明已經隱約猜到,可當這句話真真切切在耳邊響起時,心臟還是重重地撞了一下胸口。
“嘉哥,我......”
他的聲音卡在喉嚨里,尾音有些發顫。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被單,布料在掌心皺成一團。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牧光嘉的呼吸聲通過電流傳來,比平時更清晰:“所以,你的回應呢?”
司時垂下眼睛,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張了張嘴,又閉上,最后只是很輕地說了句:“......嗯。”
這個單音節的回應讓牧光嘉笑出了聲:“就這樣?”
“......愿意的。”
司時把臉轉向沒開燈的窗邊,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但牧光嘉還是捕捉到了,聽筒里傳來他深吸一口氣的聲音。
“那說好了。”
牧光嘉的聲線突然變得很軟,“晚安...男朋友。”
最后三個字讓司時的手指猛地蜷縮起來。
他倉促地“嗯”了一聲就掛斷電話,把發燙的耳尖埋進枕頭里。
黑暗中,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又很快被抿住。
而電話那頭,牧光嘉看著結束通話的界面,抬手遮住了眼睛。
指縫間,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這個夜晚,注定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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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晴》的拍攝進程已悄然過半,時光在鏡頭與劇本間無聲流轉。
這一個月來,牧光嘉輾轉于各大國際時裝周,時差與繁忙的行程讓兩人的聯絡變得斷斷續續。
那些跨越大洋的訊息,常常在深夜或黎明時分才得到回應,卻意外地讓思念在等待中愈發醇厚。
每條遲來的回復都像是一封穿越時空的情書,字里行間藏著比往日更深的眷戀。
五月十八日,澄澈的晴空如洗。
片場外圍早已筑起一道由“時箋”們組成的人墻。
這個取自“信箋”之意的粉絲名,承載著用時光書寫故事的浪漫期許。
陽光下,他們的應援橫幅【時箋寫滿溫柔,歲月皆是與你】泛著細碎的金光。
資深粉絲們正輕聲為新成員講解注意事項,空氣中浮動著花的香氣與克制的歡欣。
午休時分,司時在程瑞知的陪同下走向人群。
當司時走近時,敏銳的老粉蘇琪立即捕捉到他眼尾蕩漾的細碎星光。
這位素來克制的演員今日竟破天荒地與每位粉絲多寒暄了幾句,連簽名的筆畫都帶著輕盈的雀躍。
邢斌正忙著將粉絲準備的禮物分發給劇組工作人員,回頭時恰好看見蘇琪若有所思地望著司時的神情,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他清楚地記得,就在司時和牧光嘉確認關系的那天,雖然頂著淡淡的黑眼圈,但司時整個人都煥發著前所未有的光彩。
當時程瑞知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作為司時的學長兼經紀人,程瑞知與司時之間早已超越了工作關系,更像是親密無間的朋友。
在得知這個消息后,程瑞知雖然震驚,但更多的是為司時感到高興。
后來,牧光嘉的經紀人賀勝源與他取得了聯系,兩個工作室默契地開始準備各種應急預案,他就更放心了。
與此同時,安都機場的接機大廳正回蕩著“牧光者”整齊的聲浪。
剛從長途飛行中脫身的牧光嘉拖著登機箱,在“你牧遠方光,我作逐光人”的聲浪里駐足。
他疲倦的眉宇間忽然綻開一道裂縫,讓蓄謀已久的陽光傾瀉而出——
那光芒與片場某人眼尾的星光,分明是同頻共振的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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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別粉絲后,司時獨自回到化妝間。
他輕輕關上門,將外界的喧囂隔絕在外。
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點,熟練地切換至那個鮮為人知的小號。
熱搜榜首赫然掛著#牧光嘉粉絲機場接機#的詞條,后面跟著一個刺眼的“爆”字。
這個小號只關注了一個人——牧光嘉。
司時點開話題,指尖不自覺地撫過屏幕上那張略顯疲憊卻依然耀眼的臉龐。
心臟像是被細線輕輕牽扯,泛起一陣微疼。
【看到熱搜了,好好休息。】
消息發出去后,他又忍不住點開大圖,長按保存。
相冊彈出的瞬間,滿屏都是牧光嘉——
機場照、舞臺照、甚至是模糊的側影,每一張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藏在名為“星光”的私密相冊里。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司老師,還有一場戲就到您了。”
場務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好的,馬上來。”
司時迅速鎖屏,起身時順手理了理衣領。
化妝師為他補妝時,他閉著眼睛,腦海里卻還浮現著那張照片里牧光嘉眼下的淡淡青影。
片場燈光如晝,司時全神貫注地投入拍攝,沒注意到程瑞知悄悄離開了片刻。
深夜十一點,最后一場戲終于結束。
程瑞知快步走到他身邊,壓低聲音說了句話。
司時瞳孔微縮,連戲服都來不及換下,只匆匆裹了件外套就往外走,化妝師在后面喊著“卸妝”的聲音被他拋在腦后。
電梯直達十九層。
刷卡時,司時的手指有些發抖。
房門打開的瞬間,暖黃的壁燈在玄關處投下一圈光暈。
他輕手輕腳地走進去,臥室里只有窗簾縫隙漏進的月光。
床上的人影動了動,一只修長的手從被子里伸出來,腕骨在月光下白得晃眼。
“拍完了?”
牧光嘉撐起身子,睡意朦朧的嗓音里帶著沙啞。
“嗯。”
司時站在床邊,聲音輕得像是怕驚碎夢境,“吵醒你了?”
“沒,本來就在等你。”
牧光嘉揉了揉眼睛,司時第一次見到他孩子氣的動作,忍不住心頭一軟。
“怎么不讓程哥早點告訴我?”
“想讓你專心拍戲。”
牧光嘉笑了笑,眼尾泛起細紋,“我正好補個覺。”
四目相對的剎那,空氣仿佛凝固成蜜。
司時倉皇轉身:“我...我先去卸妝。”
浴室里,冷水拍在發燙的臉頰上。
鏡子里的自己眼妝有些暈開,倒像是哭過似的。
司時咬著牙刷,突然聽見外面燒水壺的嗡鳴——那人總是記得他拍夜戲后喉嚨會不舒服。
當他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時,牧光嘉已經坐在沙發上了。
茶幾上擺著兩杯冒著熱氣的水,氤氳的白霧模糊了彼此的輪廓,卻讓那顆懸著的心終于落到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