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城縣巡警局的議事廳內,一盞青銅油燈在長桌上投下搖曳的光影。十余名身著藏青色制服的巡警圍坐四周,空氣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不就是一個窮學生嗎?”一個矮胖如球的年輕巡警拍案而起,腰間鐵鏈嘩啦作響,“直接進去抓人就是了!”
對面瘦高如竹的中年巡警冷笑一聲:“趙胖子,你才來幾天?知道闖宗門抓人是什么后果嗎?”他轉向長桌盡頭,“局長,此事需從長計議。”
端坐在主位的禿頭局長韓斌正用粗短的手指摩挲著光可鑒人的頭頂,眉頭皺成一個“川”字。議事廳里正在議論紛紛,有人主張立即抓人,有人建議先禮后兵,吵得不可開交。
“肅靜!”韓斌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油燈險些翻倒,“既然是鄭剛局長親自請求的事,人肯定是要抓的,問題是——絕不能在宗門里面動手,更不能在木衛學院動手,那要怎么抓?”
他環視眾人,聲音壓得更低:“那小子是木衛學院的人,木神院長什么背景,你們知道嗎?”
年輕巡警們面面相覷,只有瘦高個張巡捕面色微變。韓斌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三年前茶城巡警局有個副局長,就是得罪了木神,第二天就被發配去守邊關了。”
議事廳里頓時鴉雀無聲。趙胖子額頭上滲出細密汗珠,再也不敢嚷嚷直接抓人了。
“張巡捕。”韓斌突然點名,“你有什么主意嗎?”
瘦高個張巡捕眼中精光一閃,俯身在局長耳邊低語幾句。韓斌越聽眼睛越亮,最后拍案叫絕:“好!就這么辦!”
新莞門丙區宿舍,曾勁正坐在窗前發呆。自從昨晚教訓了鄭啟,他雖然表面鎮定,心里卻也是一直忐忑不安的。他的手指時不時無意識地在窗欞上敲擊,發出“篤篤”的悶響。
“阿勁,”林宗師遞過一杯熱茶,“別太擔心了...”
話音未落,宿舍門突然被急促敲響。一個陌生學生氣喘吁吁地闖進來:“曾勁同學!不好了!陳曉玲在商業廣場被人圍住了!”
“什么?”曾勁騰地站起,茶杯翻倒在桌上,茶水浸濕了攤開的功法書卷。他甚至來不及跟室友解釋,抓起外套就沖了出去。
林宗師和葉三斤對視一眼,同時察覺不對——他們剛才回來才在路上遇到了陳曉玲!兩人慌忙追出去,卻已不見曾勁蹤影。
商業廣場上人流如織,曾勁四下張望卻不見陳曉玲身影。帶路的學生不知何時已消失無蹤。他猛地轉身,只見一高一矮兩個巡警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后,腰間鐵鏈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曾勁是吧?”瘦高巡警亮出腰牌,“你涉嫌故意傷害,跟我們走一趟。”
曾勁瞳孔驟縮,他也不傻,瞬間明白是自己中計了。他后退半步,木質化的雙手已悄然生出藤蔓:“兩位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少裝蒜!”矮胖巡警厲聲喝道,“鄭公子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
曾勁不再多言,突然發力!數十條藤蔓猶如毒蛇出洞,瞬間在地面撐起一個彈跳架,將他高高拋向空中。這一躍竟有十余丈高,引得路人驚呼連連。
“雕蟲小技。”瘦高巡警冷笑一聲,身形突然模糊——下一刻已出現在曾勁落點前方!
曾勁心頭大震,急忙改變策略,數十條藤蔓如鞭子般抽向二人,只能發起進攻了!瘦高巡警卻不閃不避,只是輕描淡寫地揮了揮右手。一股無形勁氣將藤蔓盡數彈回,震得曾勁虎口發麻。
“還敢襲警?”矮胖巡警怒喝,“罪加一等!”
曾勁且戰且退,故意將二人引向鬧市。在一處拐角,他突然鉆入一條窄巷,以為能甩開追兵。誰知剛喘口氣,頭頂就傳來冷笑聲——兩個巡警竟凌空而立,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會...會飛?”曾勁如墜冰窟。筑基期!這兩人至少是筑基期修士!
矮胖巡警顯然已失去耐心。他右手高舉,五指突然金屬化,延長成五根碗口粗的鐵柱從天而降!“哐當”巨響中,一個精鐵牢籠已將曾勁困在中央。
“金系修士!”曾勁驚呼道。鐵柱開始向內收縮,擠壓空間。他拼命用藤蔓抵住,卻聽“咔嚓”聲不斷——堅韌非常的藤蔓竟被生生壓斷!
曾勁的骨骼逐漸在在重壓下咯咯作響,額頭青筋暴起,嘴角滲出了血絲。就在他的意識即將模糊時,丹田處突然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流!
“轟!”
青光大盛,鐵籠應聲炸裂!曾勁渾身籠罩在一層淡綠色光暈中,腳下地面龜裂如蛛網。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體內學力竟如江河奔涌,生生不息!
“突...突破了?”矮胖巡警瞪大眼睛,“臨陣筑基?!”
曾勁來不及欣喜,本能地縱身一躍。這一跳竟有三十余丈高,勁風撲面,云霞觸手可及!御空飛行的快感讓他幾乎忘記危險,直到兩個黑影再次攔在前方。
“筑基期而已。”瘦高巡警輕蔑一笑,雙手輕輕一推,“水龍卷!”
滔天巨浪憑空而生,將曾勁狠狠拍回地面。他掙扎著爬起,卻見二人亮出真實修為——矮胖巡警是大圓滿境修士,而瘦高個竟是人仙境強者!
“我們也都是宗門修行出來的。”瘦高巡警冷冷道,“別以為就你特殊。”說罷又是手指一揮,水柱瞬間凝結,將曾勁牢牢捆在了里面。
就在曾勁絕望認命之際,一個清朗聲音破空而來:
“兩位且慢!”
“慶生!是余慶生!”曾勁欣喜若狂,在那一刻仿佛聽到了救世主的聲音!
正是省親多日的余慶生歸來,只見那一襲白衣飄然而至,腰間鳳紋玉佩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看似閑庭信步,卻幾步就跨過數十丈距離,擋在曾勁身前。
“你的同學犯了事,你不要多管閑事,免得我們把你也抓了。”瘦高個巡警回頭看了一下余慶生,發現又只是一個學生,心里面不以為意。
“又來一個不知死活的?”矮胖巡警倒是怒喝起來,“一并抓了!”
余慶生不慌不忙,從懷中取出一塊紫金令牌隨手拋出,“既然你們識得鄭剛的權威,那想必也認得這個牌子吧?”瘦高巡警接過,拿著那個牌子端詳了一會兒,突然臉色大變:“這...這是...”
“認識就好。”余慶生負手而立,“鄭剛那邊,自有我去解決。”
瘦高巡警額頭滲出冷汗,趕緊擺擺手,把曾勁放了出來,對余慶生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說道:“余公子,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請恕卑職眼拙。”旁邊的矮胖巡警還全然云里霧里,瘦高個跟他說道:“趕緊走吧,回去之后我會去跟局長解釋。”便拽著還在發愣的同伴匆匆離去。
曾勁癱坐在地,又驚又喜:“慶生,你怎么...”
“剛回校就遇見了宗師他們。”余慶生扶起他,搖頭嘆息,“你啊,太沖動了。”
回程路上,余慶生跟他解釋說他想到曾勁這邊可能有麻煩,所以趕緊過來看一下,“我大概聽他們說了一下,還不是很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過可以確定你肯定是莽撞了。”曾勁臉一紅,“確實是我的問題,回去之后我們再慢慢跟你說。”
就這樣,曾勁度過了自己人生的一次小危機。微風輕撫大地,卷起幾片落葉,曾勁望著余慶生的背影,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好友如此神秘莫測——那塊讓巡警陡然色變的紫金令牌,究竟代表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