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走,嘴里一邊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那歡快的旋律仿佛帶著無形的翅膀,在空氣中輕盈飛舞。
手中緊握著一把玉米粒,是她給后院雞鴨準備的 “美味”,想到等會兒雞鴨們爭搶吃食的有趣模樣,女孩腳步愈發輕快。
年輕婦人面容溫柔得如同春日柔風,眼神里滿滿的慈愛,她抬手輕輕撫摸女孩的頭,聲音輕柔得如同羽毛拂過,“慢點兒,別摔著了。”
相比起前院的安靜,后院就熱鬧多了。
后院里,綠樹成蔭,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似在輕聲低語。雞舍里,幾只肥碩的母雞正悠閑踱步,偶爾伸長脖子咕咕叫幾聲。
小清音一進后院就興奮地掙脫母親的手,追著一只小雞仔跑起來,惹得雞群撲棱棱地四處逃散。
"慢點跑,別嚇著它們。"李香蓮笑著搖搖頭,從籃子里抓出一把谷子撒在地上。雞鴨們立刻圍攏過來,低頭啄食。小清音也學著母親的樣子,小手笨拙地抓了幾粒谷子,小心翼翼地撒出去。
"娘,小雞吃得真開心!"小清音仰起臉,眼睛亮晶晶的。
李香蓮蹲下身,幫女兒理了理跑亂的頭發:"是啊,它們吃飽了就能下更多的蛋,到時候娘給你們三做雞蛋羹吃。"
水井旁的小晏兒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中樹枝不停比劃。她的眼神專注而執著,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她和手中的樹枝。
她的頭發有些凌亂,衣服上也沾了些泥土,但她卻渾然不覺。
老爺子偶爾抬頭看看她,然后又搗鼓他的草藥。
林清晏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這普通又溫馨的后院場景,滿是生活的煙火氣與家人間的關愛,就像一幅永不褪色的畫卷,深深印刻在她的心底。
這時,院門口傳來一陣動靜,夕陽的余暉斜斜地穿過籬笆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林清晏下意識地轉過身,兩個身影一前一后踏著這些光斑走來,腳步聲驚起了院角啄食的幾只麻雀。
走在前頭的是林祁陽,他黝黑的臉上掛著掩不住的笑意,粗布衣衫上還沾著些縣城里帶回來的塵土。右手提著一個油紙包,隱約透出甜膩的香氣,左手不時揮舞著,像是要驅散這一路的風塵。
"香蓮!我們回來了!"林祁陽的聲音洪亮,驚得屋檐下的燕子撲棱棱飛起。
林清晏的目光越過男子,落在后面那個挺拔的身影上。林清沐比他父親高出半個頭,十七歲的少年像棵新抽枝的柳樹,背上的書箱隨著步伐輕輕晃動。他嘴角噙著笑,眼睛亮得像是盛滿了今日的日光。
"回來了?"祖父從藥架前抬起頭,手里還捏著一把曬干的柴胡,"香蓮和清音在后院晾衣裳呢。"
林清沐三兩步大步向前,草藥架旁的陰影立刻被他帶起的氣流攪動。他蹲下身要去接祖父手里的活計:"我來幫您分藥。"
"去去去,"祖父笑著拍開他的手,皺紋里都漾著慈愛,“你去陪小晏兒玩吧。”
少年聽了,轉身朝著水井的方向走去。他的腳步輕快,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嘴里喊道:“小晏兒,在干嘛呢?”
他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山間清泉,流淌在這片寧靜的小院里。
神情木訥的女孩抬起頭,看了少年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隨后又低下頭,只是默默地往一旁挪動了一下,給少年騰出一個位置。
少年好似習慣了沒有回復,只是撿起一旁的樹枝,陪她畫畫。
這時后院傳來窸窣的聲響。小清音挽著濕漉漉的袖子跑過來,發梢還沾著水汽:"爹!大哥!"她像只歡快的小雀,撲到林祁陽跟前時差點被自己的裙角絆倒。
香蓮跟在后面,圍裙上沾著皂角的清香。她接過丈夫手里的油紙包,指尖在對方掌心里輕輕一碰就縮了回去,眼里卻盈滿溫柔:"怎么比說好的時辰晚了?路上沒出什么事吧?"
"好事!天大的好事!"林祁陽突然提高嗓門,嚇得竹竿上晾著的藥囊都晃了晃,"清沐的考試過了!月初就能去青禾書院念書了!"
“真的嗎?太好了!”小清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臉上洋溢著驚喜的笑容。她接過點心,轉身看向少年,說道:“大哥,你真厲害!”
“是啊,清沐這孩子有出息了。”老人也放下手中的草藥,站起身來,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一時間,小院里充滿了歡聲笑語,那溫暖的氛圍仿佛能驅散世間所有的陰霾。就連蹲在地上的小晏兒,嘴角也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看著這溫馨的一家人,林清晏也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她的笑容中帶著感動與欣慰,仿佛自己也融入了這個溫暖的場景。
然而,當她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滴在空氣中,仿佛帶著她心中無盡的感慨。
她再次低下頭,想要再看看這溫馨的一家。就在這時,蹲著的女孩不知何時抬起了頭,與林清晏的目光猝不及防地對上了。
林清晏的腦子瞬間懵了,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眼前的女孩,竟和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
那熟悉的面容,還有那倔強的眼神,無一不讓她感到無比的熟悉。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有一只小鹿在心中亂撞。
“這…… 這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語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她想要伸出手去觸摸女孩,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過了空氣,什么也觸碰不到。
她忘了,她與他們并不在同一空間。
此時的她,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林老頭又為何要讓她看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