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陽光像融化的黃油，順著光樺學院朱紅色的磚墻往下淌。于鵬舉站在鐵門前，帆布書包帶被攥出幾道褶皺，指節在布料下泛著青白。
校門口燙金的校名牌匾折射著刺目的光，蟬鳴聲突然變得刺耳，像無數細針扎進耳膜。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磨白邊的運動鞋，鞋頭還沾著昨天搬家蹭到的墻灰，又偷偷瞄了瞄身邊走過的同學——穿耐克的女生扎著公主頭，發梢別著水鉆發卡，背的鐳射書包晃得人睜不開眼；穿阿迪的男生勾肩搭背，校服袖口露出卡通手表，時不時發出哄笑。
"同學，借過。"清脆的女聲從身后傳來。于鵬舉渾身一僵，慌忙側身，深藍色裙擺擦著他衣角掠過，帶起一股淡淡的茉莉香。
那個扎著高馬尾的女生抱著一摞練習冊，最上面的數學課本邊角還印著"年級前五十"的燙金字樣。胸前的校牌在陽光下晃了晃，"初一（3）班林小滿"幾個字刺痛了他的眼睛。他這才發現自己校牌歪歪扭扭掛在胸前，金屬別針還勾住了領口線頭。
攥在手心的錄取通知書突然變得滾燙。三個月前父親拍著他肩膀說"考上重點初中就獎勵新手機"的聲音，混著此刻校園廣播里播放的校歌，在耳畔嗡嗡作響。
操場方向傳來籃球撞擊地面的咚咚聲，幾個學長抱著畫滿涂鴉的籃球，路過時撞了下他的肩膀，卻連頭也沒回。
于鵬舉深吸一口氣，指甲掐進掌心的紋路里。他把歪掉的校牌擺正，又將校服領口整得更筆挺，領口處的紐扣硌得脖頸生疼。
鐵門內側，保安大叔正給新生們測量體溫，電子測溫槍發出的"滴"聲此起彼伏。
抬腳邁進這所全市最好的初中時，教學樓前的紫藤花廊下，此起彼伏的"老師好"聲里，他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幾乎要沖破胸腔。
電子測溫槍的紅光掃過額頭時，于鵬舉突然咧嘴笑了。保安大叔狐疑地抬眼，他連忙收住表情，低頭鉆進校門。
腳下的瀝青路泛著新鋪的光澤，左側的林蔭道盡頭，鐘樓尖頂刺破云層，銅鑄的校徽在陽光下折射出七道彩虹。
"比故宮還大呢。"他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書包側袋——那里塞著被翻皺的《靈墟紀》手稿，去年冬天縮在被窩里用臺燈寫的，足足三百頁稿紙用回形針別得歪歪扭扭。招生辦張老師當時推了推金絲眼鏡："想象力比很多成年作家都鮮活，這是我們特招的破格錄取通知書。"
蟬鳴忽然變得遙遠。穿過綴滿紫藤的長廊，他數著兩側廊柱上雕刻的《山海經》異獸浮雕，目光被遠處波光粼粼的人工湖吸引。
湖心小島上立著座飛檐涼亭，幾只白鷺掠過水面，驚起滿池碎金。校服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是父親發來的消息："到學校了嗎？別露怯，咱靠本事進來的！"
于鵬舉抿了抿嘴角。其實昨晚整理書包時，他偷偷把寫滿玄幻設定的筆記本換成了英語單詞本。
遠處教學樓的玻璃幕墻映出他的倒影，磨白的運動鞋踩在刻著校訓的石板路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風卷起校服下擺，他突然想起《靈墟紀》里描寫的靈境學院——原來現實中的仙宮，真的能比想象中更美。
于鵬舉踮著腳，伸長脖子望著湖心亭檐角懸掛的銅鈴，連腳下碎石路逐漸變成青石板都渾然不覺。
蟬鳴聲與遠處操場傳來的歡鬧聲混作一團，他沉浸在眼前堪比小說場景的美景里，直到腳尖突然踩空——整個人往前栽去的瞬間，風卷著湖水的腥甜撲面而來。他下意識閉上眼，卻沒等來預料中的落水聲，后領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住。于鵬舉懸空晃了晃，磨白的運動鞋在湖面上方徒勞踢蹬，后背撞上某個溫熱的胸膛。
“同學，想喂魚也不用這么拼吧？”頭頂傳來帶笑的調侃。于鵬舉狼狽地被拽回來站穩，轉身看見個寸頭男生，小麥色皮膚下肌肉線條清晰，校服袖子高高挽到手肘，腕間纏著根褪色的紅繩。對方手里還拎著個籃球，顯然剛從球場過來。
“謝、謝謝……”于鵬舉臉漲得通紅，慌忙整理歪掉的校服領子。
寸頭男生把籃球夾在腋下，沖湖面努努嘴：“這湖看著淺，底下全是暗礁，去年就有個倒霉蛋崴了腳。”他突然湊近，盯著于鵬舉胸前的校牌念道：“初一（2）班？我是隔壁（3）班的陳驍，以后掉湖里記得喊我。”
說完，陳驍把籃球拋到半空單手接住，轉身小跑著往操場去了。于鵬舉望著他的背影，這才發現自己手心全是冷汗，后知后覺地打了個哆嗦。
湖面的漣漪緩緩散開，倒映著被風吹散的云朵，像極了《靈墟紀》里被法術擾動的鏡淵。他摸了摸還發燙的后頸，心想現實里的救命恩人，倒比小說里的劍仙更接地氣。
陳驍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操場方向，于鵬舉這才猛地反應過來，慌亂地從褲兜里掏出皺巴巴的報到單。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紙上，"初一（2）班"幾個字被晃得模糊不清，他這才驚覺自己已經在校園里轉悠了快半小時，連教學樓的影子都沒找到。
"都怪這破地方太像仙俠場景......"他懊惱地拍了下額頭，書包里的筆記本跟著嘩啦作響。
人工湖的風卷著幾片紫藤花瓣掠過他的鼻尖，遠處傳來預備鈴的聲響，尖銳的鈴聲刺破了方才的寧靜。
于鵬舉攥緊報到單，朝著主干道上三三兩兩奔跑的學生追去。腳下的運動鞋在石板路上磕出急促的聲響，他一邊跑一邊抬頭辨認指示牌，汗水順著脖頸滑進衣領。
轉過爬滿凌霄花的回廊時，他突然剎住腳步——面前的主教學樓足足有七層，琉璃瓦在陽光下泛著金光，像極了《靈墟紀》里記載的藏書閣。
"不能再想小說了！"他在心里給自己打氣，目光掃過樓前巨大的電子屏。當看到"新生報到處"幾個字在屏幕右下角閃爍時，緊繃的肩膀終于松了下來。
穿過自動感應門的瞬間，空調冷氣撲面而來，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校服后背已經被汗水浸透。
報到處的隊伍排得老長，于鵬舉捏著報到單的手指微微發抖。前面的女生正和家長小聲抱怨校園太大，他卻忍不住又想起剛才的湖心亭。直到隊伍向前挪動時，他才驚覺自己又走神了，連忙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
"下一位！"老師的喊聲傳來。于鵬舉深吸一口氣，攥著報到單的手心滿是汗水，朝著窗口走去。他知道，從這一刻起，真正的初中生活就要開始了——雖然沒有御劍飛行，但這個比小說還精彩的現實世界，正等著他去探索。
于鵬舉把報到單和特招證明輕輕放在窗口，心跳快得像擂鼓。戴著圓框眼鏡的老師扶了扶眼鏡，原本平和的目光突然在證明材料上定格，嘴角慢慢揚起一個驚訝的弧度：“特邀的？還是王教授親自出馬的？看來語文不錯啊！”
周圍排隊的學生和家長瞬間投來好奇的目光，于鵬舉感覺耳根發燙。他扯了扯校服領口，囁嚅著解釋：“其實、其實是寫小說......”話還沒說完，身后傳來竊竊私語。
“原來就是那個靠寫小說進來的啊”“聽說破格錄取要求可高了”“看著瘦瘦小小的，還挺厲害”。
老師笑著在表格上敲了敲紅章，遞回材料時眼神里多了幾分贊許：“2班在三樓最東邊，記得把這份入學須知收好。”于鵬舉接過材料正要道謝，老師突然壓低聲音：“王教授可是我們這兒出了名的嚴師，能被他看中，以后可得好好發揮特長。”
攥著沉甸甸的課本和嶄新的校園卡走出報到處，陽光依舊濃烈，于鵬舉卻不再像剛進校時那樣緊張。
走廊里掛著往屆優秀學生的照片，他抬頭看著那些神采飛揚的面孔，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名字或許也能出現在這里。
拐上通往三樓的樓梯時，他聽見樓下傳來陳驍標志性的大嗓門：“快傳球！看我三分絕殺！”操場上的歡呼聲混著蟬鳴涌進窗口，于鵬舉摸了摸書包里的筆記本——那里藏著《靈墟紀》的新章節，而此刻，他自己的故事，也正式翻開了新的一頁。
三樓走廊飄著淡淡的粉筆灰氣息，于鵬舉在貼滿"初一（2）班"標識的教室門口駐足。透過半開的玻璃窗，此起彼伏的喧鬧聲混著橡皮屑飛揚的味道撲面而來。他深吸一口氣，推開教室門時，金屬門軸發出細微的吱呀聲。
靠窗第三排有個空位，他側身穿過堆滿書包的過道，塑料椅腿與地面摩擦出刺耳聲響。前排扎雙馬尾的女生正和同桌分享進口零食，彩色包裝紙在陽光下沙沙作響；隔壁組戴黑框眼鏡的男生把課本壘成墻，低頭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連翻頁時都小心翼翼不弄出聲音；后排幾個男生將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正用圓規在課桌上刻籃球明星的名字。
于鵬舉把帆布書包輕輕放在桌上，木質紋理里還嵌著前任主人留下的涂改液痕跡。他掏出泛黃的筆記本，鉛筆尖懸在紙面上遲遲未落。
斜前方的女生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捧著手機的指尖微微顫抖；過道另一邊的男生正把紙飛機折成梭鏢形狀，機翼上歪歪扭扭寫著"必勝"二字。
"真沉得住氣啊。"他望著那個仍在刷題的男生搖頭輕笑。窗外的梧桐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陽光在筆記本上投下斑駁光影。于鵬舉想起招生時王教授說的"文字是另一個世界的鑰匙"，筆尖終于落下，在空白頁寫下新章節的開頭："靈墟山脈的晨霧中，少年握緊了發燙的青銅羅盤......"
橡皮屑落在嶄新的課桌上，像極了小說里飄落的星塵。正當他沉浸在筆尖流淌的文字中時，預備鈴突然炸響，驚得他差點折斷鉛筆芯。
周圍的喧鬧聲驟然平息，那個刷題的男生利落地合上練習冊，前排女生慌忙把零食塞進課桌，后排男生則手忙腳亂地用課本蓋住課桌上的涂鴉。于鵬舉合上筆記本，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封皮上的折痕，等待著班主任的腳步聲在走廊盡頭響起。
木質門板被叩響三聲，清脆的聲響穿透教室里此起彼伏的喧鬧。于鵬舉攥著鉛筆的手頓了頓，抬眼望去，一個身著藏青色中山裝的男人正倚在門框上。
那人頭發整齊地向后梳著，鬢角染著幾縷灰白，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像探照燈般掃過教室的每個角落，方才還嬉笑打鬧的學生們瞬間噤聲。
男人緩步走上講臺，皮鞋與地面接觸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他將教案本輕輕放在講臺上，金屬筆帽碰撞的聲音驚飛了窗臺上的麻雀。清嗓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叫王宇桓，是以后你們初中三年的班主任，同時教授語文和文學鑒賞課程。”
于鵬舉的后背瞬間繃直，鉛筆在筆記本上劃出長長的歪斜線條。“教授”這個稱呼如重錘般砸在耳畔——這不正是特招自己的王教授？此刻對方摘下眼鏡擦拭鏡片的動作，與三個月前招生辦公室里的身影漸漸重合。
“在這里，分數不是唯一的標尺。”王宇桓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后的目光掃過于鵬舉微微發燙的臉，“但散漫度日的人，終究會被時間淘汰。”他突然伸手翻開講臺上的花名冊，指節叩在紙面發出悶響：“接下來進行座位調整，按身高從前往后排隊。”
教室里響起桌椅挪動的刺耳聲響。于鵬舉抱起書包時，瞥見前排那個刷題的男生已經利落地將書本碼成整齊的方塊；后排刻涂鴉的男生正慌亂地用修正帶涂抹桌面。
他夾在人流中緩步向前，經過講臺時，與王宇桓的目光短暫相撞。教授意味深長的點頭，讓他想起那張寫著“特招”的通知書，后背滲出的冷汗洇濕了校服襯衫。
窗外的蟬鳴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于鵬舉在新座位上坐下，看著王宇桓開始講解校規。粉筆灰簌簌落在教案本上，他悄悄摸出藏在書包夾層的小說手稿，泛黃的紙頁間夾著片干枯的紫藤花瓣——那是入校時從人工湖邊撿的。
王宇桓倚著講臺，指尖有節奏地叩擊著木質桌面：“下面，該大家自我介紹了。為了節省時間，從左邊第一排開始，每人限時一分鐘。”粉筆灰簌簌落在他卷起的袖口上，像是撒了層細碎的霜。
第一個女生抱著課本起身時，椅子在地面拖出刺耳的聲響。她扎著規規矩矩的馬尾，耳垂上還掛著未取下的耳機線：“大家好，我叫李徠燕，愛好數學……”聲音細得像游絲，說到最后幾個字時幾乎要把臉埋進課本里。前排男生偷偷憋笑，被王宇桓掃過來的目光嚇得立刻正襟危坐。
“曉橙星。”第二個男生站起時帶翻了鉛筆盒，彩鉛滾落在過道上。他彎腰去撿的動作快得像只受驚的兔子，重新起身時耳尖通紅：“大家好，我叫曉橙星。”說完便迅速坐下，整個過程不超過十秒，驚得后排同學發出壓抑的抽氣聲。
“終于到我了！”第三個男生“噌”地站起來，校服第二顆紐扣歪斜地扣在第三孔上。他單手插兜，另一只手瀟灑地甩了甩額前的劉海：“大家好，我叫王閑賦！愛好廣泛到數不過來，最愛打籃球和打游戲，當然，最大的特長是——”他突然伸手比了個槍型，食指指尖點在自己高挺的鼻梁上，“長的帥氣瀟灑有魄力！以后有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哥！”
教室里爆發出哄笑，幾個女生紅著臉低下頭。王宇桓輕咳一聲，王憲賦立刻嬉皮笑臉地坐下，卻在老師轉身板書時，偷偷朝鄰座男生拋了個得意的飛眼。
于鵬舉攥著草稿紙的手指微微收緊，筆記本扉頁上未完成的小說開頭被指甲劃出淺淺的痕跡。他望著陸續起身的同學，突然意識到，現實世界里這些鮮活的面孔，或許比自己筆下的仙俠故事更值得書寫。
當倒數第三個同學坐下時，于鵬舉的掌心已經沁出薄汗。帆布書包里的小說手稿仿佛有了重量，壓得他后腰發沉。直到王宇桓的目光掃過來，他猛地起身，塑料椅腿與地面摩擦出尖銳聲響。
"大家好，我叫于鵬舉。"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顫，卻還是強迫自己直視王宇桓鏡片后的眼睛，"喜歡寫小說，從小學五年級就開始在網絡上連載。"前排有同學發出短促的抽氣聲，他的心臟咚咚撞著肋骨，"性格活潑開朗，無話不談，最想認識志同道合的朋友。"
說到這里，于鵬舉突然伸手探進書包，抽出那本邊角卷起的筆記本。泛黃的紙頁間飄落幾片干枯的紫藤花瓣："這是我正在寫的《靈墟紀》，里面有御劍飛行的修士、會說話的靈獸，還有能吞噬月光的深淵。"他揚了揚本子，露出最燦爛的笑容，"課間沒事的時候，歡迎大家來找我看小說！"
教室里先是一片寂靜，緊接著爆發出零星的掌聲。王憲賦吹了聲響亮的口哨，李徠燕好奇地探出身子，連埋頭刷題的男生都抬了抬眼鏡。于鵬舉坐下時，發現王宇桓正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嘴角若有若無地揚起一個弧度。
窗外的蟬鳴突然變得悅耳，他輕輕摩挲著筆記本封皮，覺得此刻心跳的節奏，倒像是故事里主角登場時的戰鼓。
當于鵬舉坐下后，教室里的議論聲如同被按捺下去的火苗，又隱隱有了復燃之勢。
直到最后一排響起椅子挪動的聲音，窸窣聲驟然消失。那個女生起身時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鈴蘭香氣，陽光穿過她瀑布般的黑發，在課桌上投下細碎的光暈。
她緩步走向講臺，白色運動鞋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響。站定的瞬間，于鵬舉聽見前排男生集體屏住了呼吸——少女眉眼如畫，眼尾微微上挑，粉色發繩松松綰著高馬尾，校服穿在她身上竟像精心設計的時裝。
“你們好，我是謝芷涵。”她的聲音像浸了蜜的溪水，清冽中帶著甜意，卻沒半點溫度。當她說完名字，便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安靜得像櫥窗里的陶瓷娃娃。前排王憲賦伸長脖子，小聲催促：“然后呢？”
謝芷涵歪了歪頭，眼睫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我不會說我的性格。”她突然笑了，梨渦淺淺，卻讓整個教室的光線都亮了幾分，“全看你們平時自己觀察了。”話落，她轉身走回座位，馬尾辮隨著步伐輕輕晃動，留下滿室驚愕的目光。
王宇桓推了推眼鏡，難得露出笑意：“很特別的開場白。”他的聲音驚醒了發愣的眾人，教室里爆發出比之前更熱烈的討論。
于鵬舉望著少女坐回靠窗的位置，陽光將她的側臉鍍上金邊，突然覺得這個畫面值得寫進新章節——就像故事里那些神秘莫測的靈族少女，永遠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于鵬舉的目光追隨著謝芷涵落座的身影，又掃過滿臉得意的王憲賦、低頭繼續刷題的男生，還有仍在竊竊私語的李徠燕。
教室里浮動的空氣仿佛都帶著不同的氣息，有人熱烈似火，有人沉靜如水，有人神秘莫測。他摩挲著筆記本的邊角，忽然想起王教授方才審視的目光，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間教室坐著的，或許都是帶著"特殊技能"的"主角"。
窗外的蟬鳴聲愈發喧囂，卻蓋不住此起彼伏的交談聲。王憲賦已經湊到鄰桌聊起了籃球，曉橙星默默把滾落的彩鉛收進筆袋，謝芷涵支著下巴望向窗外，發梢在風里輕輕搖晃。于鵬舉悄悄翻開筆記本，在空白頁寫下一行小字：現實版的"靈墟紀"，正式開鑼。
他挺直脊背，朝四周投去友善的目光。原本攥緊的拳頭漸漸松開，心里涌起一股躍躍欲試的興奮。
這些性格迥異的同學，或許會成為比小說更精彩的存在。"要好好相處啊。"他在心里對自己說，指尖觸到書包里未完成的手稿，突然覺得那些虛構的故事，都比不上此刻真實的期待來得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