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同被濃墨浸染的巨獸，吞噬了天地間最后一縷光芒。
黃家大宅東跨院，那座屬于黃少杰的奢華小樓，在沉沉的夜幕下，像一座精致的囚籠，透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朽與淫靡。
幾盞懸掛在檐下的燈籠，在呼嘯的夜風中搖曳不定，光影幢幢，如同鬼火閃爍。
兩道漆黑的身影，借著夜色與建筑的陰影巧妙掩護，如同暗夜中最高明的獵手，悄無聲息地逼近了這座罪惡的巢穴。
顧昭明在前，手中緊握著破陣子槍，槍身被黑布包裹，只余槍尖一點寒星閃爍，仿佛隨時準備飲血。
蘇清微緊隨其后，步履輕盈得如同踏雪無痕的貍貓，她的指尖，已悄然拈著幾枚閃爍著幽藍光澤的毒針。
斂息丹的藥效尚未完全過去，將兩人的氣息完美地融入了這片黑暗之中。
小樓外圍，原本應該有幾名護院日夜看守，但此刻，他們早已在蘇清微的“三日醉”作用下，東倒西歪地倒在廊柱下或墻角邊，鼾聲如雷，不省人事。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極淡的、若有若無的甜香，那是死亡的序曲。
顧昭明眼神冰冷，沒有絲毫停留，直接推開虛掩的樓門。
一股濃郁的酒氣、脂粉氣以及某種令人作嘔的奢靡味道，混合著淡淡的檀香，撲面而來。
蘇清微秀眉微蹙，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小樓內部裝飾得富麗堂皇，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墻上掛著仕女圖，角落里燃著價格不菲的異域熏香。
空氣中彌漫著酒氣和脂粉氣，還有一絲揮之不去的淫靡味道。
一樓大廳空無一人。
通往二樓的樓梯口，站著兩名氣息彪悍的護院，赫然已達到聞濤圓融，
他們似乎沒有吸入“三日醉”，尚能保持清醒，腰間挎著刀，警惕地盯著樓梯下方。
“看來，黃天雄對他這個寶貝兒子，還真是下了一番功夫。”顧昭明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以氣音對蘇清微說道。
“正好，先拿他們開刀！”
話音未落！
顧昭明身形如同獵豹般猛地竄出！
他的速度快到了極致，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
那兩名護院只覺眼前一花，還未看清來人的模樣，一股凌厲無匹的勁風已經撲面而來！
顧昭明并未拔槍！
他只是并指如劍，手臂在空中劃出兩道玄奧的軌跡！
嗤！嗤！
兩聲微不可察的輕響，如同蠶絲斷裂！
指尖凝聚的觀瀾小成內力，如同兩柄無形的利刃，精準無比地點中了那兩名護院的眉心印堂穴！
“呃…”
兩名護院臉上的警惕和兇悍瞬間凝固，瞳孔驟然放大，隨即渙散開來！
他們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身體便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般軟軟倒下，悄無聲息地斃命當場！
眉心處，只有兩個針尖大小的紅點，若不仔細觀察，根本難以發現。
以顧昭明如今的實力，對付這種級別的護院，已然是碾壓！
解決掉樓梯口的守衛，兩人沒有絲毫停頓，腳步輕盈地踏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樓梯由名貴的紫檀木打造，踩上去卻發不出半點聲響，顯然是經過特殊處理的。
二樓的走廊比一樓更顯奢華，地上鋪著更加厚軟的西域貢品地毯，墻壁上掛著的不再是春宮圖，而是一些描繪著仙女飛天、神獸祥瑞的壁畫，只是那畫中仙女的眉眼間，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妖冶和魅惑，與整個小樓的淫靡氣息相得益彰。
走廊兩側是幾間緊閉的房門，里面悄無聲息。
顧昭明和蘇清微的目標明確，徑直朝著走廊盡頭那間裝飾最為考究、門扉也最為厚重的臥房走去。
那里，便是黃少杰的巢穴。
突然！
就在兩人即將靠近臥房門口的瞬間！
一股陰冷、黏膩、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勁風，毫無征兆地從臥房旁邊一間半掩著門的偏房內激射而出！
伴隨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帶著淡淡腥甜味的黑色霧氣！
一只枯瘦如柴、指甲烏黑尖利、覆蓋著淡淡黑色鱗片的手掌，如同從地獄深處探出的鬼爪，撕裂空氣，快逾閃電般抓向顧昭明的咽喉要害！
出手狠辣！時機刁鉆！顯然是蓄謀已久的致命一擊！
這股氣息，赫然是觀瀾境登階！
黃家三大供奉之一，“陰蛇”裘厲！
顧昭明反應何等迅速！
他早已察覺到這偏房內潛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幾乎在勁風襲來的瞬間，他背后如同長了眼睛，頭也不回，反手一肘向后猛地撞去！
肘尖凝聚著他觀瀾小成的渾厚內力，如同攻城錘般，帶著撕裂空氣的悶響！
嘭！！
一聲沉悶的巨響！如同皮革被重錘擊中！
掌肘交擊！
顧昭明只覺一股陰寒詭異的力道順著手臂蔓延上來，
仿佛有無數條細小的毒蛇在啃噬他的經脈和骨髓！帶著腐蝕骨肉的麻痹感！
但他根基何其扎實，內力雄渾，硬生生將這股陰寒之力震散！
而那裘厲，也不好受！
他雖然是觀瀾境登階，又占據了偷襲的先手，但顧昭明的反擊力量之強橫，也遠超他的預料！
他只覺一股剛猛無儔的力道反震回來，震得他手臂發麻，胸口氣血翻騰！
那只覆蓋著黑色鱗片的鬼爪，此刻也微微顫抖，掌心的鱗片甚至出現了幾道細微的裂痕！
他心中暗驚！
這年輕人好強的內力！好快的反應！
竟然能在他全力偷襲之下，不僅化解了毒功，還能反震傷他？！
“桀桀桀…好小子！果然有兩下子！”裘厲發出一陣沙啞刺耳的怪笑，如同夜梟啼鳴。
他枯瘦的身影從偏房的陰影中緩緩走出，那雙三角眼閃爍著毒蛇般的寒光，死死地鎖定在顧昭明和蘇清微身上。
“能悄無聲息地解決掉外面的那些廢物，還能逼得老夫親自出手，你們兩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充滿了貪婪和嗜血的光芒。
“把你們的精血煉成毒丹，想必能讓老夫的‘玄陰毒煞功’再進一層！”
話音未落！
裘厲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跗骨之蛆般朝著顧昭明疾撲而來！
他雙掌齊出，黑氣繚繞，腥風撲面！
漫天掌影如同毒蛇亂舞，將顧昭明周身上下所有要害全部籠罩！
每一道掌影都蘊含著劇毒，一旦被沾上，輕則皮肉潰爛，重則化為一灘膿血，死狀凄慘無比！
“昭明小心！他的毒掌能腐蝕內力！”蘇清微輕叱一聲，聲音冷靜，卻帶著一絲急切！
幾乎在聲音響起的瞬間！
她的身影如同黑夜中翩躚的蝴蝶，輕盈飄忽，瞬間出現在顧昭明的左前方！
她纖手疾揚！
咻！咻！咻！咻！咻！
五枚閃爍著碧綠色光澤的細長銀針，如同五道破開黑暗的流星，帶著尖銳的破空之聲，以一種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精準無比地射向裘厲雙掌的勞宮穴、少府穴、以及手臂上的曲池、手三里、合谷等五處運轉毒功的關鍵穴位！
每一枚銀針上，都淬煉了蘇家秘傳的、專門克制陰毒功夫的“碧蠶玉露”！
此物不僅能中和百毒，更能短暫封鎖被刺中者體內的經脈，令其內力運轉不暢，毒功威力大減！
裘厲心中警鈴大作！
他本能地感覺到那五枚碧綠銀針上蘊含的恐怖威脅！
那股氣息，竟讓他修煉多年的“玄陰毒煞功”都產生了一絲畏懼和停滯！
他想躲！
但蘇清微出手的時機和角度實在太過刁鉆！
幾乎封死了他所有的閃避路線！
電光火石之間，他只能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強行收回攻向顧昭明的雙掌，雙臂在胸前交叉格擋！
同時，他體內內力瘋狂運轉，試圖將侵入手臂的碧綠氣息逼出！
鐺鐺鐺！
三枚碧綠銀針被他用手臂硬生生格擋下來，濺起點點火星，卻也在他覆蓋著黑色鱗片的手臂上留下了三個深可見骨的血洞！
碧綠色的藥力瞬間侵入！
裘厲只覺雙臂傳來一陣鉆心刺骨的劇痛！緊接著便是深入骨髓的麻痹和無力感！
他引以為傲的“玄陰毒煞功”，在這一刻仿佛被徹底壓制！運轉起來晦澀無比！
另外兩枚銀針，則噗嗤刺入了他的左右肩井穴！
一股更加強烈的麻痹感瞬間傳遍全身！
他的身形不由自主地一僵！動作出現了剎那的停頓！
就是現在！
顧昭明早已蓄勢待發！
趁著蘇清微創造出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手中破陣子槍身一抖，如同沉睡了千年的黑色神龍，驟然蘇醒！
嗡——！！！
空氣中響起一陣令人牙酸的劇烈顫鳴！仿佛空間都要被這股力量撕裂！
槍尖之上，一點凝練到極致的寒星爆發出璀璨的光芒！
《定軍槍訣》——破軍刺！！！
顧昭明將自身內力毫無保留地灌注于這一槍之中！
槍出無回！一往無前
帶著洞穿一切、毀滅一切的殺伐之意！
目標，直指裘厲的心臟！
“不——！！！”
裘厲感受到那股足以將他瞬間撕成碎片的恐怖力量，眼中終于露出了絕望和恐懼！
他想躲！
但身體被麻痹，內力被壓制，根本無法做出有效的閃避！
他想擋！
但他境界本就不如顧昭明，那雙引以為傲的毒掌現在更是被如同廢鐵般無力！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點越來越近、越來越亮的槍尖，如同死神的獰笑，瞬間吞噬了他的所有視線！
噗嗤——！！！
沒有任何懸念！
如同最鋒利的尖刀刺入腐朽的敗革！
破陣子槍的槍尖，摧枯拉朽般洞穿了裘厲的護體罡氣！
撕裂了他堅韌的皮肉！
碾碎了他脆弱的骨骼！
狠狠地貫穿了他的心臟！
“呃…”裘陰山眼睛猛地凸出，口中噴出大片夾雜著黑色毒血的碎肉！
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貫穿自己胸膛的冰冷槍尖，眼中充滿了恐懼和不甘！
他堂堂觀瀾登階高手，一身毒功得心應手，曾與一位觀瀾大成血戰不敗，在流云縣乃至整個云陽郡也算得上好手，竟然…竟然會死在兩個年輕后輩手中？！
顧昭明手腕猛地一抖！
一股更加狂暴的內勁順著槍身爆發！
嘭！！
裘陰山的身體如同被點燃的炮竹，猛地炸開！
血肉橫飛！骨骼碎裂！
殘破的尸身被巨大的力量狠狠地釘在后方的墻壁上！
轟隆！！
堅實的墻壁承受不住這恐怖的沖擊力，以槍尖為中心，蛛網般的裂紋瘋狂蔓延，最終轟然坍塌出一個大洞！
碎石塵土飛揚！
裘陰山這位陰狠毒辣的供奉，連一句遺言都沒能留下，便化作了一攤模糊的血肉！
濃郁的血腥味瞬間彌漫了整個走廊。
顧昭明收槍而立，槍尖斜指地面，鮮血順著暗沉的槍身緩緩滴落。
他面無表情，眼神冰冷，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蘇清微快步上前，先是仔細檢查了一下顧昭明的手臂，確認沒有被裘厲的毒功所傷，這才松了口氣。
她取出一瓶特制的藥水，小心翼翼地灑在裘厲的尸體和地上的血跡上。
嗤嗤聲中，血肉迅速消融，化作一縷縷青煙，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空氣中的血腥味，漸漸被一股淡淡的藥草清香所取代。
兩人對視一眼，由顧昭明打頭，蘇清微緊隨其后。
顧昭明提著依舊滴血的破陣子槍，一步一步，走向那扇門。
他的腳步不快，卻帶著一種沉重的、如同山岳壓頂般的氣勢。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里面那個人的心臟上。
“誰？！誰在外面？！”
臥房內傳來黃少杰驚恐萬狀的尖叫聲，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耗子。
他還不知道外面的供奉已經被瞬間秒殺，只以為是護院出了什么問題。
“來人！快來人！保護本少爺！”
他還試圖呼喚救兵。
回答他的，是“轟隆”一聲巨響！
顧昭明根本懶得去推門，直接一槍轟出！
包裹著雄渾內力的槍身如同攻城巨木，狠狠地撞在名貴的紫檀木房門上！
嘭！！！
堅固的房門如同紙糊的一般，瞬間四分五裂！
無數碎裂的木塊混合著塵土向內激射！
顧昭明提槍踏入煙塵彌漫的臥房。
臥房內奢華無比，鋪著猩紅的地毯，擺放著象牙雕刻的床榻，墻壁上甚至掛著價值連城的珠寶玉器。
濃郁的脂粉氣和酒氣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
此刻，那個平日里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黃少杰，正衣衫不整地蜷縮在床榻的角落里，嚇得瑟瑟發抖，面無人色。
床上，還有兩個同樣衣不蔽體、嚇得瑟瑟發抖的年輕侍女，她們蜷縮在床角，用錦被緊緊裹住自己的身體，發出壓抑的哭泣聲，連頭都不敢抬。
“黃少杰。”
一個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審判，在臥房內響起。
黃少杰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僵硬地轉過頭，看到了那個手持黑色長槍、眼神如同萬年寒冰的年輕人，正一步步朝著他逼近。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他的心臟之上，讓他感到窒息般的恐懼！
“你…你…你到底是誰？！”黃少杰聲音顫抖，牙齒上下打著架。
“我…我是黃家的少爺！我爹是黃天雄！流云縣的黃老爺！”
他試圖用父親的名頭來震懾對方。
“你…你敢動我！我爹…我爹不會放過你的！還有魏將軍！我們黃家是給魏將軍辦事的！你…你這是在跟魏將軍作對！”
他還想搬出魏無涯這條大腿。
顧昭明根本懶得聽他廢話。
他一步步逼近，槍尖拖在地上，劃出一道冰冷的痕跡。
那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死神的催命符，敲打在黃少杰的心頭。
這個敗類！人渣！畜生！
他手上沾滿了多少無辜者的鮮血和淚水？！
他毀了多少家庭的幸福和安寧？！
像他這樣的敗類，死一萬次都不足以贖其罪！
“錢！你要錢是不是？！”黃少杰見威脅無效，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語無倫次地尖叫起來。
“我給你錢！很多很多的錢！你要多少我都給你！”
他手忙腳亂地指著床底的一個方向。
“那里！那里有暗格！里面全是金銀珠寶！還有珍貴的古玩字畫！都給你！全都給你！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他痛哭流涕，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哪里還有半分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囂張氣焰？
顧昭明眼神依舊冰冷，沒有絲毫動容。
這些沾滿了血腥和罪惡的不義之財，他自然會取。
但絕不是用來換取這個人渣的狗命！
他要讓這個人渣，為他犯下的所有罪孽，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就在黃少杰以為自己能用金錢打動對方，眼中剛剛露出一絲希冀的瞬間！
顧昭明動了！
他手中的破陣子槍，如同蟄伏已久的毒蛇，驟然探出！
速度快到了極致！
噗嗤！！！
槍尖沒有刺向黃少杰的要害，而是精準無比地洞穿了他的右肩琵琶骨！
將他像串糖葫蘆一般，狠狠地釘在了冰冷而堅硬的地板之上！
“啊——！！！！！”
黃少杰發出一聲撕心裂肺、不似人聲的慘嚎！
劇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瞬間將他吞噬！
他感覺自己的右肩仿佛被燒紅的烙鐵穿透，然后又被狠狠地撕裂！
鮮血，如同打開了閥門的泉水般，從他的傷口處狂涌而出，瞬間染紅了身下華麗的波斯地毯！
他身體瘋狂地扭動、掙扎，試圖擺脫那穿透骨骼的劇痛，但那桿冰冷的鐵槍卻如同山岳般紋絲不動，將他死死地釘在原地！
“饒…饒命…求求你…饒了我這條狗命吧…”黃少杰的聲音因為劇痛而變得嘶啞變形，涕淚橫流，泣不成聲。
他從未體會過如此劇烈、如此清晰的痛苦！
死亡的陰影，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籠罩著他，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絕望！
顧昭明緩緩走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個如同蛆蟲般蠕動的家伙。
他的眼神冰冷，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色彩。
“告訴我，望江樓那晚，你口中那五十個‘特殊材料’，究竟是什么？”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壓。
黃少杰疼得渾身抽搐，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但他求生的本能，讓他死死抓住了這最后一線生機。
“是…是爐鼎…”他用盡全身力氣，斷斷續續地擠出幾個字。
“是給…給魏將軍…修煉…修煉一種邪功用的…爐鼎…”
“男…男女都有…要…要根骨好的…年輕的…處子…處男…”
他一邊說，一邊因為劇痛而不斷地倒抽著涼氣。
爐鼎！
顧昭明和蘇清微目光交匯，都看出對方眼中的森冷和凝重！
如他們推斷一致，果真是用活人來修煉邪功！
這魏將軍，簡直喪心病狂！
鎮北王麾下，竟然容忍如此邪魔外道？！
顧昭明心中的殺意如同火山般爆發！
他不再廢話。
槍尖猛地向下一壓！
噗嗤！
再次洞穿了黃少杰的左肩琵琶骨！
將他死死地釘在地板上，形成一個屈辱的“大”字！
“啊啊啊——！！！”
黃少杰再次發出凄厲的慘叫，聲音都變了調。
他感覺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被撕裂！
顧昭明還不解恨。
他抬起腳，狠狠地踩在了黃少杰那被酒色掏空、依舊微微隆起的小腹丹田氣海之處！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細微的骨骼碎裂聲響起！
黃少杰的丹田氣海，被顧昭明這蘊含著觀瀾小成內力的一腳，硬生生踩得粉碎！
他那一身本就虛浮不堪、全靠丹藥堆砌起來的修為，在這一刻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瞬間煙消云散！化為烏有！
“不…不…我的武功…我的修為…”
黃少杰感受到體內力量如同潮水般飛速流逝，身體變得空空蕩蕩，發出了比之前被穿透琵琶骨時更加凄厲、更加絕望的哀嚎！
對于他這種作威作福、視人命如草芥的紈绔子弟來說，失去武功，變成一個任人宰割的廢人，比直接殺了他還要讓他感到恐懼和難以接受！
這意味著他以后再也不能隨心所欲地欺男霸女！再也不能享受那種掌控別人生死、主宰一切的快感！
這種從云端跌落泥潭的絕望，讓他痛不欲生！
顧昭明看著他痛苦扭曲、涕泗橫流的丑惡嘴臉，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這就是惡貫滿盈的下場！
這就是草菅人命的報應！
他緩緩抬起手中的破陣子槍。
槍尖之上，寒光閃爍，殺氣凜然。
對準了黃少杰那張因為恐懼和痛苦而極度扭曲的臉。
“你…你要干什么？！你不是想知道爐鼎的事情嗎？！我都告訴你了！你應該要放過我的！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啊！”
黃少杰看到那冰冷無情的槍尖，嚇得屎尿齊流，一股難聞的腥臊之氣瞬間在奢華的臥房內彌漫開來。
他瘋狂地磕頭求饒，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試圖用最后的哀求來換取一線生機。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把黃家所有的錢都給你！我名下還有很多田產商鋪！全都給你！我…我還可以給你做牛做馬…只要你饒了我這條狗命…”
顧昭明充耳不聞。
放過他？
那些被他殘害致死的無辜冤魂會答應嗎？！
那些被他囚禁在地牢里、日夜遭受折磨的可憐人會答應嗎？！
他手中的破陣子槍，緩緩落下。
卻不是直接刺向黃少杰的眉心或心臟。
而是如同最精湛、也最冷酷的劊子手，沿著黃少杰的四肢、軀干，留下了一道道深可見骨、卻又巧妙避開所有致命要害的傷口！
每一次切割，都伴隨著黃少杰撕心裂肺的慘嚎！
每一次挑筋斷骨，都讓他體會到無邊無際的痛苦和絕望！
顧昭明要讓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些被他殘害過的人們，曾經遭受過的痛苦的萬分之一！
他要讓這個敗類，在極致的痛苦和恐懼中，為他犯下的所有罪孽，付出應有的代價！
“啊…呃…殺…殺了我…求你…求你殺了我…”
臥房內，只剩下黃少杰那不似人聲的、時斷時續的慘叫和哀求。
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意識在清醒與昏迷之間反復橫跳，身體因為劇痛而不斷地抽搐痙攣，只剩下求死的本能。
他從未想過，死亡，竟然會成為一種奢望！
足足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
當黃少杰的慘叫聲漸漸微弱下去，只剩下微弱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喘息和身體無意識的抽搐時。
顧昭明才面無表情地抬起了手中的破陣子槍。
槍尖之上，寒光一閃！
噗嗤！！！
這一次，槍尖精準無比地刺穿了他的心臟！
徹底結束了他那罪惡滔天、荒淫無度的一生！
蘇清微看著眼前凌虐般的景象，眼神并無絲毫憐憫，反而是有些意猶未盡，只覺就這樣死了還是太便宜黃少杰，她有一千種讓黃少杰生不如死的方法。不過算了，昭明解氣就好。
她默默地走上前，取出一瓶特制的化尸水，小心翼翼地傾倒在黃少杰那早已不成人形的尸體之上。
嗤嗤的腐蝕聲響起，伴隨著一股刺鼻的青煙。
很快，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黃家大少，便連同他所有的罪惡，一起化為了一攤烏黑的膿水，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蘇清微又仔細地清理了地上的血污和穢物，仿佛這里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那兩個蜷縮在床角、早已嚇得暈死過去的侍女，蘇清微上前檢查了一下。
發現她們身上并沒有修煉武功的痕跡，只是普通的苦命女子，想來也是被黃少杰強擄來的。
她微微嘆了口氣，從藥囊中取出兩枚銀針，分別刺入兩女腦后的昏睡穴，讓她們陷入更深沉的睡眠。
然后，又各喂服了一粒她特制的“忘憂丹”。
等天亮后她們醒來，只會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噩夢。
“走吧。”顧昭明收起長槍，槍身上的血跡已被他用內力震散，恢復了原本的暗沉。
他牽過蘇清微柔軟的小手，聲音恢復了慣有的平靜。
東跨院的威脅已經徹底清除。
接下來，該去會會黃家的真正主事人，那位在流云縣作威作福多年的土皇帝——黃天雄了！
兩人身形再次融入濃稠的夜色，如同兩道索命的幽魂，悄無聲息地朝著燈火通明的主宅后院方向疾掠而去。
真正的硬仗，一場決定流云縣未來命運的血戰，才剛剛開始！
夜風，似乎更加凜冽了。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