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林家的主宅早已布置得煥然一新。
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到齊了。
我挽著林慕言的手臂,在司儀悠揚的唱喏聲中,緩步走過鋪著厚厚紅毯的通道。
兩旁是親朋好友們祝福的目光與熱烈的掌聲。
我和林慕言按照規矩給雙方長輩敬茶。
師傅與林家父母含笑端坐上首,接受了我們鄭重的一拜。林伯父眼眶微紅,林伯母更是悄悄拭了拭眼角。
當主持人請新郎新娘交換誓言時,林慕言目光真摯的看向我,執起我的手:
“清然,遇見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我會用我全部的生命來愛你,敬你,惜你,永不改變。”
我強忍著眼眶中將要涌出的濕意,回握住他的手,鄭重道:
“慕言,愿與君相守,白首不渝。”
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在眾人的見證下,我們交換了精心準備的信物,共飲了合巹酒。
在婚禮現場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靠近出口的位置,季硯舟正形單影只地站在那里,像像一個可悲的幽魂。
他死死地盯著臺上。
悔恨、嫉妒、不甘、絕望...無數種負面情緒在他胸中翻騰,幾乎要將他撕裂。
他曾經那么篤定,許清然這輩子都非他不可。
可如今,她卻成了別人的新娘。
那樣的幸福,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踉蹌著轉身,如同行尸走肉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婚禮現場。
婚禮的喜悅與喧囂一直持續到深夜。
送走最后一批意猶未盡的賓客,我與林慕言在眾人的祝福與善意的調侃中,回到了早已布置一新的婚房。
林慕言從身后輕輕擁住我,下巴溫柔地抵在我的頸窩,聲音帶著一絲酒后的微醺:
“清然,我們終于結婚了。感覺像做夢一樣。”
我轉過身,主動回抱住他,將臉頰貼在他溫暖而堅實的胸膛,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
“嗯,我們結婚了。”
我輕聲回應,帶著淺淺的笑意。
紅燭帳暖,他拉著我的手,在床沿坐下,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清然,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
“其實,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見過的。”
我微微一怔:
“小時候?”
他點點頭,眼中泛起柔和的神色:
“嗯,那時候我腿疾未愈,性子也孤僻,別的小孩子都笑話我,不肯跟我玩。”
“只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不嫌棄我,還愿意把她的糖分給我”
他頓了頓,握緊了我的手:
“當時那個小姑娘,就是你。”
我的腦海中似乎也閃過一些模糊的片段。
小時候有一年暑假,師門中的確來了一個過來調養身體,坐著輪椅的同齡男孩。
只不過過去太多年了,我已經記不清了。
沒想到林慕言竟然一直念著。
林慕言見我若有所思,繼續道:
“后來,我被家人送去了國外療養,病情時好時壞。我原本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與你相見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澀,隨即又化為慶幸:
“所以,當家里說你開始選夫,而我也有機會參加時,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讓父親遞上了名帖。”
“雖然...雖然知道自己當時的情況,根本沒什么機會,能遠遠看你一眼,我都覺得是奢求了。”
“清然,現在能娶到你,我真的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美好的不像真的。”
聽著他的話,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柔軟的東西包裹住,暖暖的,又有些酸澀。
上一世,我被季硯舟設計,病入膏肓時,一雙溫暖有力的臂膀,將我從地上輕輕抱起。
我費力地睜開眼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林慕言那張清冷卻帶著焦急與痛惜的臉。
他緊緊地抱著我,不斷地喊著我的名字,試圖給我最后的溫暖
原來,他一直都在。只是前世的我沒來得及看見。
淚水悄然滑落,我卻沒有讓林慕言察覺。
我吸了吸鼻子,用力地回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胸口,悶聲道:
“慕言,這不是夢,我們真的結婚了。往后余生,我們都會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他似乎感受到我的情緒,也更緊地擁住了我,在我發頂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嗯,再也不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