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天長嘆,這府里人均智商180,我真的心太累了,怎么才做點壞事就被發(fā)現!
但眼下只能打死了不承認,否則趙青山沒出賣我,我自己先把自己馬甲脫了。
“二公子,奴婢不認識方才的男人,奴婢也是聽到沈小姐呼救,這才翻上屋頂查看狀況?!蔽覐娧b鎮(zhèn)定狡辯。
“你個小丫頭片子還翻屋頂,今天要不是我在這等你下來,你滾下來都沒人接你。”二公子顯然比較滿意這個借口,轉而又跟我開起了玩笑,“行了,本公子要出去喝花酒了,算算時間兄長也該睡覺了。”
一句話提醒了我,光顧著看戲,差點忘了去伺候大公子就寢。我趕緊拜別二公子往大公子院子跑,跑到拐角處時余光還瞥見二公子站在原地的身影。
照例伺候大公子鋪床寬衣打水洗漱完,子時的梆子已經敲響了第三遍。
我出門抬頭看看一輪殘月,子時去喝花酒嗎?二公子這是把青樓當第二個家了,倒是頗有謝老爺的作風。
我不禁又好奇起了謝夫人,如果二公子性格像老爺,那大公子的性格應該像夫人吧?兩個兒子相貌都這么出眾,看來謝夫人當年也是個美艷動人的溫柔女子。
我剛入府的時候謝夫人已經去世好幾年了,所以我從來沒見過她,只是從老家仆的閑聊中聽過只言片語,聽說她是個奇女子,博覽天下奇玉,又很有自己的想法,謝老爺之所以能靠玉器起家,做到現在全京城最大的玉商,多半是借了謝夫人的光。
一夜無事,除了沈清荷房中不時傳來的噩夢夢囈,這傳奇的一天總算是結束了。
翌日忙完瑣事,我出了府門——大公子從不束縛我的行動,只要我忙完了分內事,都是可以自由活動的。
走在街上我憑著前世的記憶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所有聽說過的劉氏女子,并一一排除了她們與趙青山成親的可能性,最后目標鎖定了屠夫劉橫的女兒。
此女名劉嬌蘭,是西街屠夫劉橫的小女兒,以前趙青山給我送桂花糕的時候提起過。
大概是說劉橫讓趙青山給自己煅一把精鐵殺豬刀,劉嬌蘭去取刀的路上被偷了錢袋沒法結賬,在鐵匠鋪哭哭啼啼不敢回家,一直待到晚上劉橫來要人。
趙青山給我講的時候還一臉無語,生氣屠夫誤會他騷擾自己的小女兒,“他也不看看自己那女兒,來陣風都能吹倒,開肉鋪的也不知道給女兒多吃點肉,一點都不旺夫,哪個男人會喜歡?哪有阿螢可愛!”趙青山當時忿忿的表情我還記得一清二楚。
原來那時候兩人就有苗頭了,我心里冷笑。
一會見了劉嬌蘭我該怎么做呢?直接戳穿手撕小三?他爹肯定得拿殺豬刀伺候我,我一個激靈,搖了搖頭,還是見機行事吧!
思忖間,我已經到了西街,趙青山的鐵匠鋪也在這邊,而且勢必要路過。
人群熙熙攘攘,我站在大門緊鎖的鐵匠鋪前,門口的臺子上放著半碗沒喝完的水,看來趙青山昨夜確實在衙里住下了。
熔爐一旁還放著煅了一半的鐵锨頭,我走近看了看趙青山的手藝,照著他爹還是差不少呢,怪不得還得要我救濟才能娶媳婦兒!
“姑娘,你是要打鐵嗎?”柔弱的女聲從我背后傳來。
轉身間,一個穿著粗布裙的瘦弱女子從街上拐了進來,目光所到之處看不到一點贅肉,脖子上卻頂著個大腦袋。
她慢慢悠悠地朝我這邊走,不知道是不是餓得營養(yǎng)不良,感覺每一步都很笨拙,完全沒有瘦子的輕盈。
“能不能打橫刀?”我扯謊道。
“不巧相公他昨日外出還沒回來,姑娘若是不急,可等明日再來?!迸鱼读艘幌?,趕緊說道。
相公?她就是劉嬌蘭?
果然如趙青山那廝說的一樣弱不禁風,但是我預想中的劉嬌蘭是個精瘦的怨婦,眼前的女子卻一臉天真爛漫。
雖然我不想自戀,但是我心里暗暗作了比較,除了父母健在,她論樣貌身材哪樣能比得過我?
趙青山真是有眼無珠,自己把路走窄了!
見我盯著她出神,劉嬌蘭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姑娘?”
方才離得遠,加上她穿的衣服肥大,此時她抬手一亮,我才發(fā)現她肚大如鼓,孕婦?
怪不得走路笨拙,我還以為她營養(yǎng)不良,原來是已經快要臨盆了!
“你……你懷孕了?”一時間我竟有些呆楞了,這完全是我意料之外的彩蛋。
雖然已經鐵了心要整死趙青山,可我的心還是隱隱抽痛,畢竟前日還在海誓山盟,如今卻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
劉嬌蘭被我問得也有些發(fā)蒙,我倆大眼瞪小眼,良久她才反應過來,紅著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算是默認。
這女人怎么回事?當小三都不知藏著掖著,光天化日的挺著大肚子管趙青山叫相公!而且他們還沒成親!
“你們……已經成親了嗎?”想了半天我還是問一嘴,信息量太大,我現在有點不確定我是不是重生到了原來的時間線上,說不定他倆確實已經成親了。
劉嬌蘭狐疑地搖了搖頭:“我們定的兩天后成親?!?/p>
見我一臉吃了屎的表情,劉嬌蘭有些納悶:“你認識我相公?”
認不認識你不知道嗎?!怎么還好意思問的!
不過我轉念一想,趙青山應該也不會明目張膽地告訴她關于我的事情,感情這是兩頭瞞!昨晚二公子怎么沒一腳把他踹死!
如果現在把趙青山干的這些好事告訴她,說不定她一個憂思過度難產血崩一尸兩命,趙青山會不會哭死?
“其實我不是來打鐵的,我是特意來找趙青山的。”我干咳了兩下,擠出了這句話,劉嬌蘭茫然地看著我,沒有絲毫驚懼,這下我確定了她不知情。
“我是青山哥的遠房表妹,從老家過來京都辦事,爹娘說表哥的鐵匠鋪在京都,我特意來拜訪一下?!蔽夷艘话炎约捍笸龋安磺伤裉觳辉冢故怯鲆娏松┥??!?/p>
想了想還是不能開門見山,她這肚子看著得有七八個月了,一個不小心真的會出人命。 趙青山是該死,但是我不想為了折磨他連累無辜的人,更何況還有個沒出生的孩子。
“原來是表妹,你來也不提前說一聲?!眲商m瞬間換上了笑臉,開門就把我往屋里迎,“相公要是知道老家來人了肯定開心壞了?!?/p>
我被她拉進了屋里,開門間塵土飛揚,屋里不進陽光,有些陰暗,但是卻打掃得井井有條,是個過日子的樣子,如果沒有她,現在這里應該就是我后半輩子的家吧。
她把我引到桌前坐下,挺著大肚子就去泡茶,一邊泡茶還不忘跟我說話:“表妹來得正好,后天我們辦酒席,你可得來撐撐場子?!?/p>
既然已經說是表妹了,那我也不能浪費了這身份,趁著她把茶端過來坐下,我問道:“哥哥和嫂嫂怎么現在才辦酒席呢?”我看了看劉嬌蘭的肚子,意思非常明白。
劉嬌蘭嘆了口氣:“我們情投意合……爹爹知道后就不認我了,說丟不起人,相公說一定對我負責不讓街坊笑話……可是鐵匠鋪生意不好,我們一直在攢錢,好不容易攢夠了成親的錢,肚子已經這么大了……”
呵呵,敢情趙青山還在這立好男人人設!憑什么他對別的女人負責就要傷害我!
我緊緊地攥著泛黃的茶杯,指節(jié)都有些泛白,杯中水也因為我太用力而跟著微微顫動。
“劉嬌蘭在不在!”轉頭一看,一個著獄卒裝的男人邁過門檻進來,手里還拿著張疊好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