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陳懷望著看著對面全副武裝的男人,喉結微微滾動。他實在沒想到,
自己會和程郁這么快再次碰上,還是在他最擅長的領域。一早來到醫院,就被通知緊急手術,
可一向是主刀醫生的他,這次成了一助。主刀醫生是程郁。
急診室的玻璃幕墻映照著兩人僵持的身影。手術室的門打開,護士急匆匆送來報告單。
“程醫生,患者的Ct片出來了。”患者叫楊建國,從工地樓上摔下來,右下肢開放性骨折。
看著CT片上猙獰的骨折端,程郁眉頭緊鎖。“準備截肢同意書。”沒有多余的廢話,
是陳懷從未有過的果斷。手術室的人都停滯了一瞬。陳懷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懷疑,
他很難相信只憑一個CT就做出的決定。況且截肢不是一件小事,
更不能被這樣輕描淡寫的說出口。這是所有人都不愿接受的情況,
更別提還在急診室外面的患者家屬。想到門外痛苦的女人,看著手術室中央冷酷的男人,
陳懷出聲:“一定要截肢嗎?我們可以采取保守治療,患者才32歲,家里還有三個孩子。
”他頓了一下:“截肢,會毀了她們。”程郁摘掉手套,
目光直視陳懷:“股動脈破損超過八個小時。”他將手中的CT片啪地按在桌子上,
手指指著一處脛骨。“看見這個出血點了嗎?清創保肢至少需要7個小時,
你覺得以他現在的狀態能夠撐過麻醉期嗎?”程郁冷冷的聲音,敲在手術室所有人的心上,
也讓他們混亂的思緒清晰了許多。眾人的目光看向手術臺上已經昏迷的男人,
旁邊的監護儀持續的發出長鳴。陳懷握了握拳頭,指節發白:“用支架爭取一些時間,
術后進高壓氧艙……”“呵。”一聲冷哼打斷了他越說越輕的聲音。“你仔細看看他的甲床。
”陳懷眸光挪動至患者的發紫的腳上,指甲上全是淤斑。“毛細血管充盈,
深層肌肉已經開始壞死。”“你告訴我,你要爭取的是什么時間?
”程郁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情緒,但話里的內容很明確。要么截肢,
要么……陳懷的手慢慢垂下來,嘴唇蠕動:“我去通知患者家屬。”手術室門打開的同時,
一個身著樸素的女人立刻撲了上去。“醫生,我男人怎么樣了?”“求求你們了,
我給你們當牛做馬,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救他。”女人的聲音已經嘶啞,
手指緊緊抓著陳懷的衣角。季珍珍站在不遠處,與陳懷對視的時候,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現在不是他們能夠閑聊的時候。陳懷的注意力只岔開一瞬,立馬回到女人身上。
看著那雙希冀又悲痛的眼睛,好不容易才張開嘴:“患者需要截肢。”雪白的單子遞出,
女人的身體滑落到冰涼的地板上。下一秒從地板上彈起,一把抓住陳懷的,
指甲掐進他的手背。“醫生,能不能不截肢。”干涸的唇裂開,泛出淡淡的血跡。
“我們家全靠他一個人賺錢,截肢,你們這是想要我們的命啊……”男人要是沒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