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平復好心緒,走回房間,繼續繡那幅準備呈給王上的“合家歡”。
當初,王上知道孟斯遷專情于妻子,大為贊許,特傳口諭,命阿蘿把一家人在一起的溫馨畫面繡成畫,準備拿到朝堂作典范,供朝臣們學習效仿。
如今孟斯遷和兒子已經繡好,阿蘿既已決定做回蘿草,自然不會再繡自己。
這個空缺,就讓花云補上吧,她打算交畫的時候再附一封請求王上讓孟斯遷娶花云為妻的信,屆時,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花云在一起。
阿蘿挑了一根玫瑰紫,專心幫花云繡衣裙。
婢女喬湘見阿蘿挑的繡線不是她平時喜歡的色調,忍不住問:“夫人,您挑的顏色會不會太過明艷?奴婢覺得您這身青色更好看。”
阿蘿自嘲般笑笑:“青色乏味,看久了讓人厭煩。”
“阿蘿,你說什么厭煩?”
聽見熟悉的聲音,阿蘿抬頭。
孟斯遷抱著兒子孟臨進來,孟臨手里捧著一只精美的小盒子,父子倆臉上堆著笑,是每次和花云從外面回來時都會有的愉悅。
“沒什么。”阿蘿隨便敷衍著。
“阿娘,我們給你買了手鐲,你快看看喜不喜歡?”
孟臨迫不及待打開盒子,肉乎乎的小手舉著鐲子伸向阿蘿。
阿蘿看著他稚嫩的小臉,冷到冰點的心又升起一絲溫暖,俯身把孟臨抱到身邊,“臨兒選的手鐲,阿娘當然喜歡……”
“我才不會選這種女人用的東西呢,是花云幫我挑的,她最會買東西了,連店里的掌柜都夸她有眼光呢!”
阿蘿接鐲子的手忽地頓住,立時看向站在門口的花云。
果然,花云手上也多了一只色澤鮮明的手鐲,看著比她這只更有質感。
花云毫不遮掩,目光狡黠地回視阿蘿。
孟斯遷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忙解釋道:“阿蘿,你別多心,今日接臨兒回來時見街邊新開了一家首飾行,想著你會喜歡,我和臨兒又不會選,才讓花云幫忙。”
阿蘿把鐲子放在桌子上,努力壓著眼底的淚意,什么也沒說,低頭繼續繡畫。
她太容易原諒和滿足了,孟斯遷向來不喜逛街,怎么會注意到新開了哪些鋪面?
一定是花云想要去首飾行,孟斯遷在給花云買鐲子時,順便想起了她。
他甚至沒看一眼給她帶回的鐲子,否則,那么明顯的裂紋,他會不知道?
孟臨見阿娘不帶手鐲,小小的身子蹭地一下從榻上蹦下,拿起桌上的鐲子擲在地上,“哼,阿娘不喜歡花云,我也不喜歡阿娘了!花云,我們走。”
伴著手鐲碎裂的聲音,孟臨氣鼓鼓地摔門而去。
花云追出去哄他,孟斯遷嘆了口氣:“阿蘿,臨兒喜歡花云,你就不能忍一下嗎?從前你性子溫柔,現在怎么變得如此倔強?”
注意到阿蘿手上的刺繡,孟斯遷臉上緩和許多,“這是王上讓你繡的那幅畫吧?你看,這么重要的時候,你會把自己的衣服繡成花云喜歡的顏色,這說明連你都認可花云的眼光。”
“所以,以后對花云好點,她跟你一樣,都是從小沒了家人,一個人在外流浪,如果你肯放下心中的成見,一定會喜歡上她。”
阿蘿猛地抬頭看他:“那你呢?”
孟斯遷愣了一下:“我……什么?”
阿蘿深深地看著他:“你也喜歡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