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斯遷避開阿蘿的眼神,語氣不耐,“說過多少次了,我為花云說話,完全是因為臨兒,和你說的喜歡是兩回事。”
“知道了。”阿蘿不愿再說下去,低頭結束了話題。
她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那夜,她透過窗紙,親眼見他們睡在一起,他為何不愿承認呢?
阿蘿知道男人是可以有妾氏的,她從未要求孟斯遷只娶她一個女人,如果他向她坦白,承認他喜歡花云,她是愿意為他做出讓步的。
可是如今,他欺瞞她,找各種借口同她周旋,阿蘿覺得自己就像一個不被信任的外人。
她的夫君和兒子都是花云的,他們才是一家人,她這個被嫌棄的夫人,應該自覺點,主動讓位,好讓他們順理成章在一起。
晚飯時,孟臨待在西廂房沒出來,阿蘿也不再管他。
換做以前,她一定會親自把飯給兒子送過去,哄著他別跟自己生氣。
如今她就要變回蘿草了,這個凡人兒子跟她再無關系,不如不去打擾,讓他認花云做娘吧,他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
阿蘿早早便睡下了,明日就要吃秋霜,她必須養足精神,把余下的事情辦完。
夜里,孟斯遷推門進來,換了寢衣躺下,從身后抱住阿蘿。
久違的溫暖讓阿蘿身子一僵,她努力尋回理智:“臨兒今夜不背書嗎?”
孟斯遷上前貼緊她,語氣低沉曖昧:“四歲的孩子,哪有那么多書要背,阿蘿,我們很久沒……”
話未說完,就被一陣扣門聲打斷,是西廂房的婢女:“老爺,小少爺又夢魘了,云姑娘喚您過去陪他。”
孟斯遷有些不耐煩,“就說我睡下了,讓花云好好哄哄。”
“云姑娘說,西廂房陰氣重,老爺若是不去,別說小少爺夢魘會加重,就是云姑娘自己,也會染上病氣,到時就不能伺候小少爺了,您陪夫人七年了,多陪陪少爺不打緊的。”
孟斯遷猶豫了一下,俯身親了親阿蘿散開的烏發,“我先去看看兒子,晚點就回來陪你。”
聽到孟斯遷離開,阿蘿才轉過身子,她盯著那扇緊閉的門,任由眼淚洇濕枕頭。
阿蘿知道,跟上次一樣,兒子根本沒有夢魘,是花云想要孟斯遷過去陪她。
她清楚記得那晚,她熬好治療夢魘的藥送過去,見兒子睡得香甜,而隔壁臥房卻傳出孟斯遷和花云的喘息聲。
從此,他們越發肆無忌憚,孟斯遷頻繁不歸,而她四歲的兒子,為了討花云的歡心,甘愿幫著他們一起騙她。
她知道孟斯遷不會再回來了,他會睡在花云的榻上,跟她纏綿入夢。
翌日,孟斯遷父子倆早早離府,一個上朝,一個進學。
阿蘿打開窗子,提前準備的杯盞上已落滿厚厚的秋霜。
她取下霜,混著冷水吃下,五臟六腑登時一陣寒意,緊接著,周身傳來難以忍受的劇痛。
阿蘿忍著沒哭,她知道,如此重復七日,便可徹底離開。
屋外傳來婢女的抱怨聲:“喬湘姐姐,廚房的嬤嬤們越發蠻橫,我不過說了句今早的菜式不合夫人胃口,她就巴拉巴拉說個沒完,還抬出老爺來,說什么這些菜都是老爺特意吩咐做的,話里話外都是我沒事找事,可我記得老爺從不過問廚房的事啊。”
喬湘道:“夫人向來不喜食葷,這些菜除了魚就是肉,老爺怎會吩咐她們做這么油膩的菜,一定是她們自己饞嘴。”
阿蘿推門出去,見婢女手上的朝食都是花云愛吃的菜,立刻明白這是孟斯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