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寶攢盒揭開時,柳月璃執箸的手卻頓在半空。翡翠蝦仁映著燭火,分明是她最愛的菜式,
此刻卻叫她想起洛昭寒那雙淬毒的眼。“還是不對…”她喃喃自語。謝無岐正撕著炙鹿肉,
聞言抬頭:“什么不對?”“那些書信?!绷铝蝗贿o銀箸,“我藏在妝奩夾層,
連貼身丫鬟都不知曉的。”她指尖在案幾劃出深痕,“偏偏在那日失竊,
偏偏被洛昭寒的丫鬟春喜撞破!”“哐當”一聲,謝無岐手中酒盞墜地。
他忽然記起當時在正廳,洛昭寒那女人撫過劍痕的神情——淡漠得仿佛在看陌生人。
柳月璃被他慘白的臉色驚到,忙伸手探他額頭:“可是今日跪在外頭受了寒?
”謝無岐卻猛地抓住她手腕:“你說洛昭寒會不會…”重生二字卡在喉間。
前世他親眼見那女人咽氣,若她也歸來...脊背陡然竄上寒意。窗外忽起驚雷,
暴雨傾盆而下。柳月璃趁機撲進他懷中:“無岐,我怕!”溫香軟玉在懷,
謝無岐卻忽然低笑出聲。若洛昭寒當真重生,怎會輕易放手?怎么善罷甘休?定是他多慮了。
他將美人打橫抱起走向床榻,卻沒看見柳月璃埋首在他肩頸時,眼角那抹不甘之色。
她不能就這么稀里糊涂地被養在外頭,她要名分,要謝無岐八抬大轎風風光光迎娶她進門!
謝無岐握著茶盞的手猛然收緊,青瓷裂開細紋。
柳月璃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一個鯉魚打挺:“無岐?”“這院子到底在我名下。
”他松開碎瓷,掏帕子擦拭掌心茶漬,“父親遲早會尋來,晚膳后我們另賃宅院。
”柳月璃雖不解,仍乖順地點頭。窗紗透進的暮色籠著她單薄身形,
像株隨時會折斷的菟絲花:“你去哪我便去哪。”謝無岐心頭一軟。
他終是咽下重生之事——何苦讓月璃陪他擔驚受怕?檐角銅鈴被夜風吹得叮當亂響。
謝無岐望著收拾細軟的柳月璃,眼底陰鷙漸濃。是該尋個機會試探洛昭寒了。
……朱雀大街茶樓飄著杏仁酥香氣,
說書人醒木拍案:“要說這撫遠將軍府與武威將軍府的姻緣,
當真應了那句‘彩云易散琉璃脆’!”二樓雅間,幾位貴婦湊在菱花窗邊咬耳朵。
“聽說是謝小將軍帶著洛家的養女私奔?”“哪能啊,洛家主動退的親。
要我說那柳姑娘定是外室之女…”鵝黃衫子的夫人以扇掩唇,
“你們不覺得她眉眼與洛將軍有三分相似?”滿座心照不宣地笑。
東街胭脂鋪老板娘插話:“昨兒謝家馬車經過,我瞧見那位柳姑娘了,真真兒是淚光點點,
嬌喘微微。”“洛家丫頭輸得不冤。”絳紫羅裙的婦人撇嘴,“成天耍槍弄棒,
哪個爺們遭得???”流言乘著秋風竄遍京城。有人說柳月璃是洛鼎廉在邊關的風流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