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與此同時，飛機沖上云霄。
江念慈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落在窗外不斷后退的云海上。
她有些恍惚。
沒想到她就這樣跟著程書臣離開了。??
「冷嗎？」
身旁傳來低沉的聲音，一件羊絨外套輕輕披在她的肩上。
江念慈回頭，對上程書臣沉靜如水的黑眸。
「不冷。」她輕聲回答，卻還是攏了攏外套。
程書臣的外套上帶著淡淡的沉香氣息，混合著一絲苦艾的清冽。
像是他這個人一樣，冷冽中藏著難以察覺的溫柔。
「愛爾蘭現在氣溫低，」他伸手調整了她座位旁的出風口，「你穿得太單薄了。」
江念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禮服裙。
這還是她為了參加晚宴穿的。
「我沒想到......」她頓了頓，「你會直接帶我來機場。」
程書臣唇角微揚：「怕你反悔。」
江念慈一怔，隨即失笑。
「你也會擔心這個？」
「當然。」
他目光落在她臉上，聲音低沉。
似乎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程書臣忽然伸手，輕輕覆上她的手背。
他的手很暖，掌心有一層薄繭，是長期復健留下的痕跡。
「江念慈，」他喚她的名字，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我不會讓你后悔。」
江念慈抬眸看他。
夕陽的余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輪廓。
這個男人，明明坐在輪椅上，卻比任何人都要強大。??
強大到，讓她忍不住想要依靠。??
「我知道。」她輕聲回答，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程書臣似乎有些意外，黑眸中閃過一絲波動。
隨即收緊手指，將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
機艙內一時安靜下來，只有引擎的轟鳴聲在耳邊回蕩。
過了一會兒，空乘送來了餐點。
精致的瓷盤上擺著松露牛排和香檳。
旁邊還放著一小碟她最喜歡的覆盆子慕斯。
江念慈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個？」
程書臣拿起餐巾，動作優雅地鋪在膝上。
「你陪程時安參加酒會時，每次都會拿這個。」
他竟然連這種細節都記得？
江念慈心頭微暖，叉起一小塊慕斯送近口中。
甜而不膩的口感在舌尖化開，讓她不自覺地瞇起眼睛。
「好吃嗎？」程書臣問。
「嗯。」她點頭，忽然起了豆弄他的心思，叉起一塊遞到他唇邊，「你要嘗嘗嗎？」
這個動作做完，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竟然......在喂程書臣吃東西？??
程書臣顯然也沒料到她會這么做。
他的黑眸微微睜大，隨即低頭，就著她的手將慕斯含入口中。
他的唇不經意擦過她的指尖，溫熱的觸感讓江念慈心跳漏了一拍。
「很甜。」他評價道，目光卻一直鎖在她臉上。
江念慈耳根發熱，匆忙收回手，低頭繼續吃自己的甜點。
太犯規了......??
這個男人明明看起來那么冷淡，為什么一個眼神就能讓她心跳加速？??
餐后，空乘撤走了餐盤。
機艙內的燈光調暗，營造出適合休息的氛圍。
江念慈有些困倦，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
「睡一會兒吧，」程書臣調整了她的座椅靠背，「還有七個小時才到。」
江念慈點點頭，卻忽然想起什么。
「你的腿......長時間飛行會不會不舒服？」
程書臣眸光微動：「你在擔心我？」
「我......」江念慈語塞，隨即坦然道，「是啊，不行嗎？」
程書臣低笑一聲，忽然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我很高興。」
他的拇指在她眼下輕輕摩挲，那里有一道淡淡的黑眼圈。
「這幾天沒睡好？」
江念慈沒想到他連這個都注意到了，輕聲道：「有點。」
程書臣沉默片刻，忽然解開安全帶，撐起身子坐到了她身邊。
江念慈驚訝地看著他：「你......」
「這樣你會不會睡得好一點？」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
江念慈整個人僵住了。
程書臣的懷抱......??
比她想象中還要溫暖。??
他的心跳聲透過襯衫傳來，沉穩有力，讓她莫名安心。
「睡吧。」他低聲道，手指輕輕梳理著她的長發，「到了我叫你。」
江念慈原本想拒絕，可倦意如潮水般涌來，她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
朦朧中，她感覺有人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溫柔得像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