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江念慈是被一陣輕微的顛簸驚醒的。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蜷在程書臣懷里。
男人的手臂穩穩地環著她的肩膀，另一只手還保持著輕撫她長發的姿勢。
舷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機艙內只亮著幾盞昏黃的閱讀燈。
「醒了？」
頭頂傳來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剛睡醒的沙啞。
江念慈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他懷里睡了這么久，慌忙直起身子。
程書臣的襯衫被她壓出了一道褶皺。
領口微敞，露出鎖骨處一小片肌膚。
「抱、抱歉......」她耳根發燙，手忙腳亂地整理自己散亂的長發，「我睡太久了。」
程書臣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唇角微揚。
「沒關系，你睡得很香。」
這句話讓江念慈更加窘迫。
她低頭看了看手表，距離降落還有兩個小時。
忽然，她想起什么，伸手從隨身的小包里摸出一個盒子。
「這個......」她將盒子放在程書臣掌心，「差點忘了給你。」
程書臣挑眉。
「新婚禮物？」
「不是。」江念慈搖頭，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是證據。」
程書臣打開盒子，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個銀色U盤。
他抬眸看她，目光中帶著詢問。
「這里面是我在程時安公司這些年收集的所有違法證據。」江念慈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包括他挪用公款、行賄官員、偷稅漏稅的全部資料。」
程書臣的瞳孔微微收縮。
「每一筆賬目都有原始憑證掃描件，每一通電話都有錄音備份。」江念慈繼續說道，「有了這個，你扳倒他輕而易舉。」
機艙內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瞬。
程書臣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U盤，黑眸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你什么時候準備的這些？」他聲音低沉。
「從你同意會娶我的那天開始。」江念慈揚起一抹笑容，「要不然我這一個月還在他身邊做什么，早就跑了。」
程書臣定定地看著她，忽然伸手撫上她的臉頰。
「你很聰明。」他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
這樣的夸獎讓江念慈有些不自在。
她垂下眼簾，長睫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我只是......不想永遠做任人擺布的棋子。」
「你從來都不是棋子。」程書臣的聲音很輕，卻重若千鈞，「在我這里，你永遠都是執棋的人。」
江念慈抬起頭，對上程書臣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的溫度讓她心跳加速。
「謝謝。」
她輕聲說。
程書臣忽然傾身靠近，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到呼吸可聞。
江念慈下意識屏住呼吸，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香氣。
「該說謝謝的是我。」他的聲音低沉悅耳，「這份禮物，比我想象的任何新婚禮物都要珍貴。」
他將U盤小心收進西裝內袋，卻沒有立刻拉開距離。
江念慈能清晰地看到他濃密的睫毛，高廷的鼻梁，還有唇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我有沒有說過，」他忽然開口，「你今天特別美？」
江念慈一怔，隨即失笑。
「程先生，我現在妝都花了，頭發也亂了，哪里美了？」
「這里。」他的指尖輕輕點在她的眼角，「還有這里。」又滑到她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