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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測報告顯示孩子們穿的衣服上有害物產品嚴重超標。
“他們太過分了!這是明晃晃的殺人啊!”
“就是就是,真是黑心幼兒園......”
看著平常被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們被無良幼兒園禍害成這樣,我們決定一致反抗。
一部分人去市場監管局舉報劣質服裝,另一部分人去衛生局投訴食品安全問題。
可是,事情卻沒有按我們預想那般順利地進行下去。
市場監管局接到劣質服裝舉報后,很快就派人去了幼兒園。
可是園長她們竟然也早早做好了準備。
她們迅速替換掉了有問題校服,臨時采購合規服裝應付檢查。
同時將六一兒童節的劣質演出服轉移藏匿,制造出一起切合規的假象。
有了這次的教訓,我們再和衛生局的人去幼兒園時,是在幾天后一個普普通通的下午。
我們計劃給她們來一個“突擊檢查”。
就在我自信十足準備將她們一網打盡時,園長卻笑容滿面地對著檢查員迎了上去。
手里還拿著幾盒包裝精美的“特供水果”。
檢查員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廚房,實在是找不出什么問題。
最后只能無奈地宣布“符合標準”。
我們提供的證據也被園長輕描淡寫地駁回:“你們拍的這些照片不能證明什么,可能是后期處理過的。”
看著她那副得意的表情,我能感覺到自己太陽穴在突突跳動,后槽牙咬得發酸。
實在是太可惡了!
回家后,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越想越不對勁。
園長怎么會提前準備好策略?她為什么對我的情況這么了解?為什么她就像能夠預知我們的計劃一樣?
難道......是有人走漏了風聲!
我翻看著證據照片,眉心皺成川字。
“有沒有一種可能,內鬼就在家長委員會里?”
老公程鵬扶了扶眼鏡道。
“不會吧?傷害的可是自己孩子的健康啊,天底下還會有這種父母。”
我一臉的不可置信。
“也有可能是園長花錢買通了她們。”
我捏緊雙拳,語氣堅定道:“但不管怎么樣,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但事實證明,程鵬的猜測不無道理。
隔天,那波家長們已轉變了風向。
“園長剛剛私聊我,說如果撤訴,下學期學費全免。”
一位媽媽聲音顫抖地對我說道。
另一位爸爸也開口:“她也找我了,說可以給孩子換到更好的班級......”
“我們要不要先觀望一下? 說不定幼兒園就整改了呢?”
看著他們一個個都不愿再花那么多時間與精力抗爭到底,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我們班上的家長大部分都是普通工人,賺錢不易。
而園長就是看中了這一點,開始逐個擊破。
傍晚,我看著女兒熟睡的臉龐,心里一陣苦悶。
難道就這樣算了?
可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是閨蜜蘇棠發來的消息:“林柚,你讓我查的東西有眉目了。”
咖啡廳內,蘇棠推給我一個文件夾。
“園長遠比你想象的更惡心......”
“她名下的幼兒園連續三年虛報餐費,教育局備案的食材采購單和實際用的根本對不上。”
我顫抖地翻開文件,里面是幼兒園食堂的各種照片。
地上全是腐爛的菜葉,蟲卵在里面微微蠕動。
不遠處標著“滅鼠強”的塑料桶里,還浸泡著每天用來榨汁的水果。
“這......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
“上次有個奶奶缺了根小拇指來我這看病。她告訴我,她是被這個幼兒園開除的食堂工,因為反對用淋巴肉做包子餡。”
一陣沉默后,我突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我不敢想象,我的女兒過去兩年到底過得是什么日子。
我的手止不住發抖:“蘇棠,你一定要幫我,我要讓園長為她的行為付出代價!”
“好好好,這是遲早的事。但是在此之前,我們一定要沉得住氣。”
蘇棠趕緊安撫我道。
當晚,我在網上額外注冊了一個社交賬號。
把幼兒園劣質兒童節演出服、腐爛蘋果榨汁的事件寫成了一篇長文,附上醫院的檢測報告,發布在了本地論壇。
并且配上了能看清商標和環境的照片。
這一次,我不打算直接告訴大家幼兒園的名稱。
而是利用細節讓有心人推測出來。
起初,帖子沉了。
但我沒有放棄。
我暗中將內容轉發至本地的各大家長群和育兒博主那里。
有幾個育兒博主敏銳嗅到話題性,立刻截圖配文:
“驚!竟然讓幼兒園的孩子們吃爛蘋果、穿毒布料,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泯滅!”
轉發量一夜破萬。
很快,輿論開始發酵。
新聞迅速登上熱搜,網友熱評:
“這種人也配當園長?得判刑了吧!”
“孩子們太可憐了,必須嚴懲幼兒園。”
“這園長,絕對是白雪公主后媽轉世......”
之后,網友們迅速化身福爾摩斯,扒出照片中模糊的背景正是全市赫赫有名的陽光幼兒園。
“陽光幼兒園其實是黑心幼兒園”的詞條沖上本地熱搜。
園長連夜打電話罵我“造謠”。
我冷笑一聲,平靜地回答:“我只是陳述事實。如果您覺得是謠言,您大可起訴。”
然而,就當我覺得時機充足,準備和蘇棠一起找到當地媒體和教育局,勢必要將幼兒園的幕后罪行公之于眾時。
蘇棠卻神色緊張地拉住了我:
“林柚,我剛收到消息。園長那邊有強硬的關系,就算舉報,各大局的人也會壓下來。”
“什么,怎么會這樣?”我震驚地問道。
蘇棠壓低聲音說:“據說那園長的哥哥是本地某個大廠的老板,人脈廣,和局子里的許多人都有來往。”
“想扳倒他,絕非易事。”
她的話像一盆冰水澆下,我的心一下子涼到了谷底。
我失魂落魄回到了家。
“老婆,你臉色好差。”程鵬見狀擔憂地扶住了我。
“別折騰了好嗎?等薇薇轉學,以后我們一家三口先好好過生活。”
“不,女兒轉學就能當她及那些孩子沒受過罪? ”我淚水不禁涌出。
“那你想怎么辦,非要鬧得個雞犬不寧嗎?”
爭執中,程鵬的手機不小心從口袋里滑落。
我下意識去撿。
屏幕亮起的瞬間,我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