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曉追的說辭讓現場一片嘩然,不是他們沒見識,實在是太匪夷所思。
曾經的柳神醫拿線逢人肚皮,拿刀子割開膿瘡已經夠嚇人了,如今要把人家好好的皮膚割開,再這樣那樣的,這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古人們如何能夠接受。
得到想要的答案,李玄素笑的像個奪人心魄的妖精。
“世子,起來走兩步。”
柳曉追一張俏臉血色盡褪,她終于知道哪里不對勁了,世子是腿受傷,不應該被人這么大老遠抬過來還昏睡著,她太過得意忘形中計了。
眾人就見安安靜靜躺在擔架上的男子撩起身上的被單,都不需要人扶,很是順暢的坐了起來,雙腳穩健的踩在地上,像是怕別人看不清,還跳了兩下。
“我差點就躺不住了。”
似是抱怨偏偏語調中又帶著那么一點得意。
長寧侯夫人捶了兒子的肩膀一下。
“你說說你,讓你裝腿還沒好,你怎么演的像快沒氣兒了。”
圍觀的百姓們糊涂了,這究竟是怎么個事兒?柳神醫剛剛不是還說什么不行,得做什么手術來著,這一轉眼,世子不是好端端的嗎,那腿腳看起來也不像有問題啊。
李玄素擺了擺手,幾個護衛押著三個人走上前。
“柳曉追,你來看看這三個人你面熟嗎?”
根本不用看,柳曉追明白自己和何定遠的計謀已經被長公主識破了,指甲死死的摳進肉里,她瘋狂的思考著如何脫身。
“既然你不說,那我來說。這洗掃丫頭是你和駙馬挾持了她家人,暹羅花也是你讓她偷放的...”
被李玄素提到的丫頭心中有愧,頭越埋越低。其實長公主對他們下人特別好,做出這等背叛主子的事兒,她也沒臉再求饒命。
“這兩個小廝,最近沒少給這京城的大小乞丐散銀子吧?消息也是你和駙馬讓他們散播的,我說的對嗎?”
“不...不是的...公主姐姐,我知你不喜歡我,但是你不能這么冤枉我...”
柳曉追迅速紅了眼角,楚楚可憐又泫然欲泣的模樣很是惹人憐愛。
她這一套可謂百試不爽,一頭獅子和一只鹿站在面前,尋常人只會覺得是這頭獅子要吃掉鹿。
反正都知道長公主看她這個側室不順眼,長公主權勢滔天,要陷害個側室可容易得很。
果然如柳曉追所料,百姓在震驚過后又開始議論。
“柳神醫是個好人,我兒子就是她救的,你是公主也不能冤枉了她..”
“這些權貴真是惹不起。”
“只希望柳神醫今天能平安,不然我們老百姓在哪去找那么好的大夫。”
“對對對,上次我老娘摔斷了腿,欠柳神醫的藥錢還沒還呢,她也不催著要。”
老百姓就是這么樸實,誰能給他們更切實的利益,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站在誰那一邊。
柳曉追心中冷笑。
長寧侯世子那個氣啊,捋胳膊挽袖子就想沖上去說理,這蛇蝎毒婦為了害長公主拉自己下水,難不成現在還收拾不了她了?
長寧侯夫人一把扯住兒子,皺著眉對兒子搖搖頭。他們若是再多說兩句,就更落實了以權壓人的印象。
看著在場的三個達官顯貴不說話,老百姓們覺得自己是猜對了事實的真相,有那膽大的甚至開口叫囂。
“您貴為公主,院子里的人替一個妾室辦事,您是糊弄我們玩呢?”
“柳神醫這么做也沒好處啊,難不成她還能越過你去成為何將軍的正妻?”
“咱們可少說兩句吧,要是被拉去殺頭找誰哭去。”
已經沒人在乎事情的真相,他們只覺得這是屬于民意的一次勝利。
李玄素臉色難看的坐在椅子上,是她小看了柳曉追在京城百姓里的聲望了。
“你們在干嘛?那么長時間了怎么還沒結束?”
穿著嫩黃色丫鬟服飾的女子梳著兩個丫鬟髻,手中正拿著四根糖葫蘆,吸溜吸溜的舔著。
來人正是一路吃過來的宋梔子,過來醫館的路上,宋梔子被街邊的小吃吸引了注意,鬧著要下去吃。
作為一塊石頭,宋梔子她從沒吃過東西啊,別管逍遙宗有多精貴的食物,現在落在肚子里的才是最好的。
咬掉一顆山楂,宋梔子鼓動著腮幫子看過去。
李玄素的臉色不算太好,柳曉追臉上的得意快要藏不住了,她治腿的那小子像一頭憤怒的公牛,還有無數穿著粗布麻衣的百姓正在指指點點。
水仙來到宋梔子身邊,嘀嘀咕咕的將事情的原委復述了一遍,當然中間充滿了她義憤填膺的添油加醋。
不過這不重要,宋梔子只知道又有人欺負女主了,欺負女主是不行的,這會影響她完成任務。
一把將黏黏嗒嗒的糖葫蘆串塞給水仙。
“你先幫我拿著,我還要吃的。”
宋梔子來到柳曉追面前,背著手審視了她一會兒,遂看向李玄素。
“是不是她撒謊不承認,然后這些...額..笨蛋罵你?”
李玄素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真正的將宋梔子當成了守護神。她不自覺的微微點頭。
宋梔子得到回答又面向眾人。
“你們不相信柳曉追害了世子還使手段嫁禍?”
這人究竟是誰啊,看打扮像長公主的婢女,可是她在這掌控著全局卻沒一人出來阻止。
不說話就當默認,宋梔子拍拍手最后看回柳曉追。
“你們為啥總喜歡把簡單的事情復雜化,讓她承認是什么很難的事情嗎?”
哭哭啼啼的柳曉追“嘎”的一下止住了哭聲,無他,讓她飛過一次的宋梔子太可怕了,她該不是又想動手讓自己承認吧。
宋梔子凌空劃了幾下,一掌推出。
“真言咒,去!”
明明什么都沒有,柳曉追只覺得心口癢癢的難受。
“你對我做了什么?”
重新抬頭的柳神醫沒了那副悲天憫人的慈悲模樣,她眼尾的紅顯得整個人充滿了戾氣。
“做人要誠實,柳曉追你是不是和何定遠設計陷害長公主?”
宋梔子答非所問的看著柳曉追,嘖嘖嘖,戒律堂堂主發明的這些個亂七八糟的咒,修者都抵抗不了,更何況區區的凡人。
“是我做的又怎么樣?這群愚昧無知的人只要略施小恩小惠,他們就會為了你沖鋒陷陣,你就算是公主又怎么樣,你不敢惹眾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