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國邊境
一戶破敗的人家里黑夜之中閃爍著盈盈火光。
一口材質還算不錯的漆黑色棺材停放在屋子正中央。
由于棺材里的尸體是今天剛死的,所以還未封棺。
許七月就靜靜的躺在棺材里,安詳的像是睡著了一般。
突然!
本應該一動不動的尸體,腹部竟然動了一下,漸漸隨著呼吸甚至開始有規律的一起一伏。
棺材外,一個大概二十五六歲的男人正身著一襲孝衣雙膝跪地,似乎還未發現這一狀況。
面色如常,不停地將一摞摞紙錢投入到面前的火盆之中。
火苗舔舐著紙錢,瞬間將它們化為灰燼。
但只要稍加留意便能發現,他身上的白色孝服下的衣服早已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補丁,顯得十分寒酸,屋內的布置也簡陋極了。
看樣子,這戶人家最貴重的物件怕就是眼前這口棺材了。
而屋外,狂風呼嘯而過,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響,猶如惡鬼們凄厲的尖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狂風肆虐著周圍的一切,也毫不留情地卷走了正在燃燒的紙錢,使得無數的紙錢在空中翻飛,為這本就陰森恐怖的景象更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氛圍。
這時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搖頭晃腦,一臉傲慢與囂張的進了屋,但臉上卻沒有任何吊唁的悲傷感,甚至還囂張的哼著小曲。
“喲!死瘸子,燒紙呢!沒想到你對這傻子還挺仗義,嘖嘖嘖!瞧瞧!這棺材花了不少錢吧?”
許強一邊說著,一邊圍著棺材轉起圈來,還用手不停地敲打著棺木,嘴里不時發出一陣陣讓人厭惡的嘖舌聲。
聽到聲音,跪著的蒼術緩緩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語氣冷淡地說道:“二叔,您怎么來了?”
“我怎么來了?當然是來收房子來了,這房子可是我親侄女的房子,現在她死了,這房子可就歸我們家了,你趕緊將這晦氣東西抬走,我都已經談好買家了,若是讓他看見屋里有棺材,可賣不上好價錢。”
蒼術放下手中尚未燃盡的紙錢,艱難地踉蹌起身。
他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怒容。
"這可是七月的房子!她剛剛離世還未滿一天,你就惦記上了,還有沒有人性!"
許強斜睨著眼,看著蒼術那副窩囊至極的樣子,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輕蔑和不屑。
"哼,那又怎么樣?許七月可是我的親侄女,她的房子我當然有資格惦記!難道要把這房子留給你這個沒用的上門女婿嗎?你不過是我大哥從外面撿回來的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罷了。也就是看在你能娶她那個傻乎乎的女兒,并且能夠照顧她的份上,才好心賞了你一口飯吃,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許強越說越趾高氣揚:"我告訴你,識相點的話,現在你就麻溜地收拾東西滾蛋!否則別怪我到時候找人強行把你和那晦氣東西扔出去。"
然而,面對許強的威脅與謾罵,蒼術的態度依然堅決。
“我不搬!按照習俗,七月的遺體至少需要停放滿三天才能起靈下葬。在此之前,我絕不會離開這里半步!”
“嘿呀!你這個窩囊廢!是非逼老子用粗是吧?”
“二叔,你如此對待七月的尸身,就不怕七月晚上找你嗎?”
許強一臉的滿不在乎:“找啊,那死丫頭有本事就來找老子,老子陽氣重的很,她只要敢來,老子就把她弄得魂飛魄散。”
…………
棺材里原本有著平穩呼吸的尸體,不知是否被這一系列的爭吵給驚醒,安詳的臉上竟然詭異的有了表情。
屋內的燭火仿佛也像是感受到了她煩躁不安的心情一般,原本平穩燃燒的火苗竟也開始跟著搖晃起來,時明時暗地閃爍著,使得整個屋子一下子被陰影和光亮交替籠罩,氣氛愈發詭異。
剛剛還氣勢洶洶準備破口大罵的二叔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景嚇了一跳,眼睛下意識地望向放置棺材的方向,
可這不看還好,這一看瞳孔瞬間放大。
因為!
他看見!
原本靜靜躺在棺材里的尸體竟然猛地一下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具尸體嘴里還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吵死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屋子里的二人嚇了一跳,尤其是離棺材最近的許強,更是嚇得臉色慘白,兩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
“啊~鬼……鬼啊!”
而一直緊閉雙眼的 7 號聽到這聲尖叫后,只覺得自己的腦仁兒都疼,極度煩躁之下,她想也不想,順手抓起身邊一件不知是什么的東西,用力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狠狠扔了出去。
緊接著,只聽見“嘎”的一聲,整個世界終于恢復了平靜。
這才睜開雙眼,她看著面前陌生的環境眼神閃著警惕。
但很快一系列不屬于她的記憶頓時涌上腦海。
七月!她好像叫許七月,十八歲,因為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從而變成了傻子。
父親是永安村的一名赤腳大夫,而她似乎還有一個長相貌美卻身體羸弱的夫君叫蒼術,好像是他父親前幾年在村口救下的,可能是知道自己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為了自己的傻子女兒日后有人照顧,便硬逼著他娶了許七月。
但昨天許七月卻因為在河邊玩耍落水而亡。
一系列的記憶讓7號應接不暇,不過她卻很快的接受了七月這個身份。
“你……沒事吧?”
一個好聽而又清朗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讓七月的腦海漸漸清明,下意識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一張面容清冷的臉龐毫無征兆地闖入了她的視線之中。
這張臉猶如寒夜中的冷月,散發著一種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的冷冽氣息。
然而,如此出眾的面容出現在這樣一個窮鄉僻壤之地實在顯得有些突兀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