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旋渦的撕扯感如同無數鋼針同時扎進身體,林風重重摔在時痕酒吧廢墟中,膝蓋磕在碎裂的酒瓶上,玻璃碴瞬間刺破牛仔褲,鮮血滲出布料。他劇烈咳嗽著撐起身體,掌心觸到某種溫熱的液體——老鐘殘存的機械義肢正汩汩滲出藍色的機油,在焦黑的地面匯成扭曲的沙漏圖案。
"別碰那攤東西!"沈月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她的脈沖槍還在冒著青煙,黑色風衣下擺被火焰燎出焦邊,頸間的銀色紋路像活物般微微蠕動,"老鐘說過,你的'瞬刻契約'正在饑餓期。"她踢開半截燃燒的酒柜,露出下方閃爍著紅光的全息投影,畫面里,一個擁有沙漏紋路的人在痛苦中化為飛灰,"每隔七十二小時,沙漏紋路就會吞噬宿主的生命力。除非..."
投影畫面驟然切換,顯示出懸浮在廢棄鐘樓頂端的菱形晶體,幽藍的光芒中隱約可見無數流動的時間線。"時間結晶,是唯一能培養契約的能量源。"老鐘沙啞的聲音從殘破的義肢揚聲器里傳出,畫面切換到鐘樓內部,布滿尖刺的齒輪陷阱與扭曲的時空屏障交錯,"但熵變派早就盯上了那里,他們的'時間回溯者'會讓你們的每一次攻擊都化為泡影。記住,時間回溯者的能力也有極限,找到他發動能力時的..."話音戛然而止,機械義肢冒出一陣白煙,徹底停止運轉。
蘇晚抱著受傷的流浪貓從陰影中走出,她金絲眼鏡的鏡片已經碎裂,發尾的銀色沙漏發卡也只剩半片。青銅懷表的齒輪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嗒聲,表蓋內側露出一行小字:"獻給我的時間觀測者"。"阿澈會幫我們。"她朝吧臺殘骸努了努嘴,調酒師正用沾著酒漬的手指轉動骰子,每顆骰子的六個面都刻著不同的空間坐標,脖頸后的空間系紋身隨著呼吸明滅,"他的瞬移能力能突破時間循環,但每用一次,就會在身體里留下空間裂痕。"
阿澈仰頭灌下一口威士忌,酒瓶在他手中憑空消失,下一秒又出現在身后的瓦礫堆里。"趁著我還沒變成碎肉,走吧。"他咧嘴一笑,露出兩顆鑲銀的犬齒,卻難掩眼底的疲憊。林風注意到他調酒時慣用的右手,此刻正微微顫抖,虎口處有道新鮮的傷疤,形狀竟與自己手腕的沙漏紋路有幾分相似。
廢棄鐘樓在夜色中宛如一只巨大的機械怪獸,破損的鐘面泛著幽藍熒光,每道裂痕里都滲出粘稠的時間流體。林風剛踏上臺階,手腕的沙漏紋路突然灼痛難忍,皮膚下仿佛有無數沙粒在流動。前方的空氣泛起水波紋般的扭曲,三道黑色身影從虛空中走出,為首的黑袍人手中的沙漏權杖正在逆向旋轉,杖頭鑲嵌的紅寶石映出眾人驚恐的表情。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黑袍人聲音像是從無數個時間節點拼湊而成,他掀開兜帽,露出臉上縱橫交錯的時間裂痕,"擁有'瞬刻契約'的容器,還有背叛者沈月...今天真是收獲頗豐。"隨著他揮動權杖,地面突然伸出青銅鎖鏈,鎖鏈表面刻滿逆向的沙漏圖騰,朝著林風纏繞而來。
阿澈當機立斷擲出骰子,六邊形的空間屏障在眾人頭頂展開。黑色箭矢穿透屏障的瞬間,林風手腕的沙漏紋路光芒暴漲——時間流速在箭矢周圍詭異地凝滯,又在下一秒以百倍速度流逝,箭矢擦著他的耳際飛過,瞬間化作一堆銹蝕的廢鐵。但屏障也在攻擊下出現蛛網狀的裂痕,阿澈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
"他的能力是操控局部時間流速!"沈月的脈沖槍噴射出逆向旋轉的時間旋渦,卻在接近黑袍人時被無形的力量彈開,"小心,他每次發動能力,周圍都會出現..."話未說完,沙漏權杖突然迸發強光,整個戰場的時間驟然回溯。阿澈瞬移的殘影還停留在半空,就被倒退回原點,撞在鐘樓墻壁上;蘇晚懷中的流浪貓發出凄厲的叫聲,身上的毛發瞬間變白。
戰斗陷入無盡的循環。每當林風的攻擊命中黑袍人,沙漏權杖便會逆向轉動,將場景倒退回三分鐘前。阿澈的瞬移能力逐漸失效,他的手臂開始浮現細密的裂痕,仿佛被空間法則反復撕扯;蘇晚的青銅懷表玻璃碎裂,齒輪崩飛的瞬間,流浪貓突然躍出她的懷抱,貓眼藍光暴漲,在空中劃出一道凝滯時間的光痕。但這也只是爭取到短暫的幾秒,黑袍人獰笑著再次發動回溯。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林風踉蹌著撞翻倒塌的酒架,酒瓶碎裂的聲音在反復重置的時間里形成詭異的共鳴。他突然想起在地鐵隧道與沈月追逐時,脈沖槍干擾能力的瞬間——"時間不是單向的河流!"他攥緊手腕,在沙漏紋路幾乎要灼穿皮膚時發動能力。
整個戰場的時間流速開始不規則波動。黑袍人驚愕地發現,自己回溯時間的剎那,林風竟同時存在于三個不同的時間節點:前一秒揮出的拳頭仍在逼近,此刻的身影正繞到他身后,而三秒后的殘影已經舉起破碎的酒瓶。當三個時間線的攻擊同時命中,沙漏權杖發出刺耳的尖嘯,鐘樓上的時間結晶突然劇烈震顫。
"不可能!"黑袍人瘋狂轉動權杖,卻發現周圍的時間節點開始相互碰撞。林風趁機沖向鐘樓,卻在即將觸碰到結晶的瞬間,瞥見晶體深處的畫面:1998年的圣瑪麗醫院,年輕的林遠山正在產房外與熵變派首領對峙,而沈月的身影竟出現在監控畫面的角落,頸間的銀色紋路與老鐘如出一轍。
"林風!小心身后!"蘇晚的尖叫被扭曲的時空撕裂。黑袍人破碎的權杖突然化作黑色霧氣,纏繞在林風手腕的沙漏紋路上。劇痛中,林風看見自己的皮膚開始浮現細密的裂紋,而遠處的天空,無數沙漏狀的黑洞正在吞噬城市的燈光。更可怕的是,他分明聽見老鐘的聲音從黑洞深處傳來:"別相信沈月..." 與此同時,沈月的瞳孔驟縮,她望著林風背后逐漸成型的巨大沙漏虛影,悄悄摸向腰間那枚刻著監察局徽記的金屬牌,上面的紋路正在與虛影產生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