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澀的海風突然變得刺骨,艦船甲板上的黑色沙漏旗幟獵獵作響。林風的疤痕如同活物般扭動,皮膚下的電路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至心臟位置。蘇晚懷中的流浪貓毛發倒豎,發出幼崽般的嗚咽,青銅懷表的齒輪開始逆向轉動,表盤內側浮現出古老的警示符文。
“退下!”沈月將林風護在身后,脈沖槍的槍管泛著赤紅的高溫。她頸間的銀色紋路瘋狂閃爍,與艦船方向的能量波動產生詭異共鳴。阿澈單膝跪地,機械義肢的藍光逐漸黯淡,他顫抖著摸出骰子,卻發現六個面的空間坐標全部化作飛灰。
兜帽女人緩步走出陰影,月光掀開她的兜帽一角。林風瞳孔驟縮——那張臉與沈月有七分相似,只是眼尾爬滿蛛網狀的時間裂痕,頸間的銀色紋路更顯猙獰。“姐姐,別來無恙。”女人的聲音像是從無數個時間節點拼湊而成,她抬手時,海面突然升起數十座黑色沙漏狀的高塔,“該把‘容器’交給永夜議會了。”
“你果然還活著...”沈月的聲音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金屬牌在她掌心被捏出凹陷,“當年父親用初代時間結晶將你封印,你就該永遠沉睡在時間裂縫里!”她扣動扳機,逆向的時間流卻在觸及女人的瞬間被吞噬,化作黑色霧氣融入對方的銀色紋路。
林風感覺體內的沙漏圖騰開始劇烈震顫,上古時間之神的殘魂在意識深處蘇醒。記憶如潮水涌來:二十年前的深夜,母親抱著襁褓中的他逃向圣瑪麗醫院,身后緊追不舍的正是戴著相同沙漏面具的黑衣人;而沈月的姐姐,那個本該死于實驗事故的天才研究員,此刻正站在敵人陣營中央。
“時間吞噬者需要完美的容器。”女人抬手召喚出巨大的黑色沙漏,無數人的時間線從中滲出,“林遠山自以為用殘魂能保護你,卻不知這反而讓你成為最佳祭品。”她的笑聲中夾雜著機械齒輪的嗡鳴,“啟動‘終焉沙漏’,需要同時獻祭時空法則的守護者與破壞者。”
阿澈突然擲出最后一枚骰子,空間屏障在眾人頭頂展開。“我來拖延時間!”他的機械義肢開始片片剝落,露出底下跳動的藍色核心,“林風,去鐘樓!那里的時間結晶或許能...”話未說完,黑色沙漏塔發射出銀色光束,瞬間貫穿阿澈的胸膛。蘇晚的尖叫被扭曲的時空撕裂,流浪貓化作藍光撲向敵人,卻在觸及光束的瞬間消散成星屑。
“阿澈!”蘇晚跪在血泊中,青銅懷表徹底停止轉動。她顫抖著掰開表蓋,內側的血紋突然發光,浮現出母親臨終前的影像——那個戴著銀色沙漏發卡的女人,正將懷表塞進她懷中,身后是熊熊燃燒的監察局實驗室。
林風的疤痕徹底變成黑色,他的身體開始透明化。“原來我們都是棋子...”他望向天空中逐漸成型的巨型沙漏,父親的聲音在記憶深處回響,“當時間吞噬者蘇醒,唯有創造新的時空錨點...”他握緊拳頭,正向與逆向的時間流在掌心相撞,形成能扭曲現實的“瞬刻奇點”。
“姐姐,帶著蘇晚離開。”林風轉身將沈月推向后方,“我要去鐘樓啟動時間結晶,重新定義時間法則。”他的影子在地面上分裂成無數個,每個分身都朝著不同的時間節點奔去。沈月抓住他的手腕,卻只摸到冰冷的電路紋路——此刻的林風,已經半人半機械。
最終決戰在鐘樓頂端爆發。林風將“瞬刻奇點”注入菱形晶體,時間結晶發出刺目的光芒。時間吞噬者的虛影從黑色沙漏中浮現,那是一團由無數破碎時間線組成的怪物,所過之處,現實如鏡面般崩解。林風張開雙臂,強行將吞噬者拖入自己創造的獨立時空,體內的沙漏圖騰與時間結晶產生共鳴,形成能封印永恒的“時墟領域”。
“記住,時間從不會真正終結...”林風的聲音在時空亂流中回蕩,他的身體開始與吞噬者同化。沈月拼盡全力沖向鐘樓,卻被蘇晚死死拉住——青銅懷表的血紋正在發光,顯示出未來的片段:多年后的街頭,一個戴著銀色沙漏吊墜的少年突然駐足,他的影子在地面上展開成巨大的沙漏,而天空中,無數道時間裂縫正在悄然愈合。
當“時墟領域”徹底閉合,整個世界陷入短暫的黑暗。沈月在廢墟中找到林風遺留的懷表,表蓋內側刻著母親的字跡:“給我的時間觀測者,以及未來的守護者。”遠處的海面上,監察局艦船升起了白旗,但甲板上,那個與沈月相似的女人正詭異地微笑,她的銀色紋路中,隱約浮現出林風機械義肢的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