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抱著蘇晚沖出醫院時,暮色正被詭異的紫光吞噬。懷中的青銅懷表突然劇烈震顫,表盤內側浮現出一道血線,蜿蜒著指向鐘樓方向。妹妹手腕上逆向生長的血紋已經蔓延至手肘,蒼白的皮膚下仿佛有無數銀絲在蠕動。
"別怕,小晚......"沈月將臉貼在蘇晚冰涼的額頭上,機械義肢的藍光順著手臂流轉。醫院廢墟中散落的金屬碎片突然懸浮而起,在她身后拼湊成臨時擔架。當她將蘇晚輕輕放下時,遠處傳來鎖鏈斷裂的轟鳴,七道銀色身影踏著扭曲的時間波紋出現在街道盡頭。
那些由時間之力凝聚的少女同時舉起手臂,空中頓時布滿交錯的時間之刃。沈月瞳孔中的銀色紋路驟然亮起,機械義肢迸發的電弧與脈沖槍的火焰交織成網。但刀刃切開火焰的瞬間,她忽然聽見林風的聲音在耳畔低語:"時間是流動的河流,不要對抗......"
她猛地收槍,側身滾向街邊廢棄的電話亭。時間之刃擦著肩膀劃過,在地面犁出深不見底的溝壑。當銀色少女們再次逼近時,沈月突然將機械義肢按在地面——幽藍數據流滲入柏油路面,原本筆直的街道突然扭曲成螺旋狀,將攻擊者困在時空褶皺中。
"原來如此......"沈月握緊發燙的機械義肢,想起林風消散前的話,"不是掌控,而是順應......" 但她的動作突然凝滯——電話亭玻璃上,倒映出自己背后正在浮現的銀色沙漏紋路。那些紋路與神秘女人頸間的印記如出一轍,而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蘇晚昏迷的面容竟出現在沙漏中央。
鐘樓方向傳來第二聲鐘鳴,整座城市的燈光同時熄滅。沈月抱起擔架狂奔時,街邊的廣告牌突然滲出黑色霧氣,化作戴著金色沙漏面具的人影。"觀測者的血脈,終究逃不過命運的齒輪。"面具人口中吐出的字句帶著百年的塵埃,機械義肢的藍光在黑暗中照出他手中燃燒的書頁——那是初代觀測者筆記的殘頁。
沈月舉槍射擊,子彈卻穿透虛影擊中遠處的路燈。當她再次回頭,擔架上的蘇晚已經消失,青銅懷表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表盤內側的血字正在改寫:"當第三聲鐘鳴響起,所有時間線將在此交匯。"
"小晚!"沈月的呼喊被突如其來的狂風撕碎。空中浮現出無數交錯的時間線,每條光帶中都映出不同場景:實驗室里被改造的林風、母親臨終前的微笑、還有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小女孩站在鐘樓頂端......而在所有畫面的中央,懸浮著一顆跳動的銀色心臟。
機械義肢突然不受控制地舉起,指向時間線的交匯處。沈月感覺有無數記憶碎片涌入腦海,其中最清晰的畫面是幼年的自己,在父親實驗室里撿到的那枚銀色紐扣——此刻她低頭,發現機械義肢的關節處,正嵌著同樣的紐扣。
第三聲鐘鳴響起時,地面裂開巨大的沙漏形深淵。沈月被無形的力量吸入其中,下墜過程中,她看見林風半透明的身影在時間碎片中穿梭,每靠近她一步,身體就消散一些。"接住!"他拋出的不是實體,而是一團凝聚著藍光的記憶——二十年前那個雨夜,母親將她托付給黑衣人的真相。
"真正的觀測者血脈......"林風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是你和蘇晚的結合......" 深淵底部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沈月重重摔在布滿符文的地面上。前方,戴著金色沙漏面具的人正將蘇晚放在祭壇中央,少女手腕的血紋已經纏繞至心臟,與祭壇中央的銀色心臟產生共鳴。
"歡迎回家,觀測者。"面具人摘下偽裝,露出與沈月七分相似的面容,"當年你母親偷走實驗體時,一定沒告訴你,她自己就是初代觀測者創造的容器。" 祭壇四周的符文亮起,沈月感覺體內的機械義肢開始排斥她,銀色紋路逆向生長,如同要將她徹底吞噬。
就在這時,林風殘存的意識化作數據流注入機械義肢。幽藍光芒與祭壇的銀色光輝碰撞,時空開始崩塌。沈月在混亂中抓住蘇晚的手,卻發現蘇晚睜開的雙眼中,流轉著與初代觀測者筆跡相同的古老文字。
"記住,時間不是牢籠......"林風最后的聲音在時空裂隙中回蕩。當沈月再次睜眼,她發現自己置身于鐘樓地下室。眼前的核心裝置正在運轉,而裝置中央的水晶棺里,沉睡著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女——胸口處,同樣嵌著破碎的時間結晶。
水晶棺表面浮現出血字:"觀測者的最終形態,需要血脈與容器的融合。" 地面突然震動,沈月聽見上方傳來鎖鏈斷裂的巨響。這次,不是銀色少女,而是無數戴著金色沙漏面具的身影,踏著扭曲的時間階梯緩緩而下。他們手中的筆記殘頁拼湊完整,顯現出初代觀測者最后的預言:"當逆鐘停擺,觀測者將成為新的時間之神,或是永恒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