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冰魂試煉
冰晶長廊的地面泛著幽藍熒光，每一步落下都會激起細碎的冰花。蘇寒掌心貼著天軌碎片，能清晰感受到冰層下傳來的脈動 —— 那是與蒼瀾界天道碑相似的本源震顫。走在最前方的冰魂殿弟子突然駐足，抬手按在冰墻上，整面墻壁如融化的琉璃般扭曲，露出兩扇雕刻著冰龍圖騰的石門。
"禁地試煉非死即傷，" 弟子轉身時面甲上凝結著霜晶，聲音悶在頭盔里像冰塊碰撞，"長老說若你們能活著出來，便有資格談天軌碎片。" 言罷他退到陰影中，石門在轟鳴聲中緩緩開啟，刺骨的寒氣裹著冰屑撲面而來，門后竟是深不見底的冰窟，垂直向下的冰階泛著幽光，每隔十丈便有冰棱倒懸如利刃。
云瑤突然拽住蘇寒衣袖，星盤上的指針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逆時針旋轉："地脈能量在這里形成了閉環，像是某種古代封印...... 蘇寒，你的逆天體格有反應嗎？"
蘇寒閉目感受，體內青焰本是焚盡萬物的熾熱，此刻卻與冰窟中的寒流形成微妙平衡，仿佛有兩股力量在經脈里跳著古老的舞蹈："像是...... 有人在冰層下唱歌。" 他睜開眼時瞳孔邊緣泛著淡藍，那是吸收冰屬性能量后的異象，"洛璃，你看到了什么？"
洛璃的星辰之眼在黑暗中亮起，銀芒掃過冰窟深處："石階第七層有冰霧凝結的幻象，第十三層有極寒氣流形成的風刃陣，再往下......" 她忽然皺眉，"有團模糊的光影，像是某種靈體，卻又和界面規則完全不同。"
"走。" 蘇寒握緊戰斧，率先踏上冰階。第一階傳來刺骨的寒意，卻在接觸他腳掌的瞬間化作縷縷藍光融入皮膚。第二階、第三階...... 當踏上第七階時，眼前突然閃過刺目白光，蒼瀾宗血洗蘇寒閣的場景竟在冰霧中重現：母親的血珠濺在天道碑殘片上，年幼的自己躲在枯井里，井口倒映著宗主唐楓舉起的染血長刀。
"又是幻象？" 蘇寒握緊戰斧的手青筋暴起，指甲幾乎掐進掌心。這些畫面在他夢中重復了千百次，此刻卻比記憶中更加清晰 —— 母親倒下時，袖口滑落的玉簡上分明刻著與幽冥潭女尸相同的月牙印記。
"蘇寒！" 洛璃的聲音從迷霧中傳來，帶著星辰之力的清冷。他猛然驚醒，發現自己的戰斧正劈向冰壁，而第七層的冰霧不知何時已凝結成實質的冰墻，將他與同伴分隔開來。
"是冰魂的精神攻擊！" 云瑤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星盤在冰階上投射出星芒陣，"保持本心，別被幻象困住！"
蘇寒深吸口氣，青焰在眼底跳動著驅散迷霧。當他再次睜眼時，冰墻已化作萬千冰晶蝴蝶，在他身邊盤旋兩圈后飛向更深的冰窟。第八階到第十二階平靜得反常，直到踏上第十三層，頭頂倒懸的冰棱突然發出蜂鳴，萬千道風刃裹挾著冰渣席卷而來。
"洛璃！" 蘇寒本能地旋身將戰斧舞成圓盾，青焰與冰刃相撞發出爆豆般的炸響。洛璃的星光鎖鏈卻比他更快，如銀色游龍纏住上方冰棱，星辰之力化作光網罩住風刃群："云瑤，定位風眼！"
云瑤的星盤早已泛起紅光，指尖在盤面迅速劃過："三點鐘方向，第七根冰棱！" 話音未落，蘇寒的戰斧已帶著青焰破冰而出，精準劈中那根泛著紫光的冰棱。風刃群應聲消散，冰窟中回蕩著冰棱斷裂的清響，如琴弦崩斷般刺耳。
往下的冰階愈發陡峭，冰層里開始浮現模糊的人影 —— 皆是冰原界的強者，他們或握冰晶權杖，或持冰棱長劍，姿態各異卻都面朝深處的冰湖。當蘇寒踏上第三十七階時，冰湖中央的冰臺突然亮起，一個由冰霧凝聚的身影緩緩升起，頭戴王冠，身披冰甲，雙眸是兩簇跳動的幽藍火焰。
"外來者，" 冰魂的聲音像冰川崩塌，每一個字都帶著地脈震動，"你可知道冰原界的天軌碎片為何被封在此處？"
蘇寒剛要開口，洛璃突然拽住他手腕，星辰之眼在冰魂身上掃過："他不是靈體，是地脈能量凝聚的法則具象化...... 就像蒼瀾界的天道碑化身！"
冰魂的 "目光" 轉向洛璃："星幻閣的星辰之眼，果然能看破表象。三百年前，暗天至尊的爪牙曾試圖奪取碎片，我耗盡半座冰原的地脈之力才將其封印。如今你們帶著逆天體格而來，是天道選中的破局者嗎？"
云瑤突然指著冰湖中央："星盤顯示碎片就在冰湖之下，但被十七層冰棱封印陣包裹！" 她的指尖在星盤上連點，盤面浮現出復雜的符文矩陣，"每一層封印對應不同的考驗，第一層是......"
"是記憶。" 冰魂抬手，冰湖表面浮現出蘇寒在幽冥潭看到的場景 —— 母親的虛影從潭水升起，嘴角掛著血跡卻露出微笑。蘇寒的呼吸驟然停滯，那個笑容與他六歲生日時母親做桂花糕的模樣重疊，而下方的冰湖卻在此時開始凍結，裂紋如蛛網般爬向他的腳踝。
"別碰冰面！" 洛璃的星光鎖鏈及時纏住蘇寒腰際，將他拽回冰階。冰湖表面已完全冰封，母親的虛影被凍在冰層下，唇角的血跡卻變成了暗天至尊的爪印。蘇寒握緊戰斧的手在發抖，逆天體格瘋狂吸收著冰屬性能量，卻壓不住胸腔里翻涌的血氣。
"考驗不是讓你戰勝痛苦，" 冰魂的聲音突然柔和，"是讓你學會與過去共存。三百年前，冰原界的守護者們正是敗在執著于仇恨，才讓封印出現裂痕。"
蘇寒猛然抬頭，想起在幽冥潭看到的女尸 —— 那具與母親畫像相似的尸體，脖頸處的月牙胎記與冰魂王冠上的紋飾一模一樣。"你...... 認識我的母親？"
冰魂沉默片刻，王冠上的冰晶閃過微光："她曾帶著半塊天軌碎片來到冰原界，試圖聯合各大界面對抗暗天至尊。可惜那時我們畏懼暗天至尊的力量，拒絕了她的請求......" 冰湖中央的冰層突然裂開，露出下方懸浮的天軌碎片，被十七根冰棱組成的星芒陣鎖住，"這是她用最后力量種下的封印，等你來開啟。"
洛璃的星辰之眼突然泛起淚光："星幻閣的古籍記載，逆天體格需要吸收七種本源力量才能覺醒真正力量，冰原界的冰之本源正是第二種！" 她轉頭望向蘇寒，"用你的逆天體格去融合冰棱的力量，就像在黑風嶺吸收火屬性能量那樣！"
蘇寒深吸口氣，踏上冰封的湖面。第一步，冰層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第二步，冰棱陣的藍光開始紊亂；當他走到第七根冰棱前時，所有冰棱突然轉向，尖端對準他的心臟。云瑤的星盤突然爆發出強光："小心！這是冰原界的 ' 極寒心劫陣 '，會放大你內心的恐懼！"
剎那間，蘇寒眼前閃過無數畫面：洛璃在星幻界崩潰時的哭喊、云瑤被暗天至尊爪牙撕成碎片、蘇寒閣的廢墟上站著冷笑的唐楓...... 最深處的畫面，是他自己握著戰斧站在天道山巔，腳下是無數界面的殘骸，而手中的天軌碎片正滲出黑血。
"啊 ——！" 蘇寒怒吼著揮斧劈向最近的冰棱，青焰與冰藍光芒相撞的瞬間，他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逆天體格不是用來破壞，是用來守護......" 斧刃在觸碰到冰棱的剎那改變方向，不是劈開，而是貼合著冰棱的紋路注入青焰。
奇跡發生了。冰棱的藍光開始與青焰交融，化作透明的火焰在斧刃上跳動。蘇寒能清醒 "看" 到冰棱里封存的記憶：三百年前母親跪在冰魂殿外，雪花落在她發間，懷中抱著襁褓中的蘇寒，而冰魂殿的大門始終緊閉。
"原來...... 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蘇寒喃喃道，轉向冰魂的方向。冰魂的虛影微微頷首，王冠上的冰晶碎了一角 —— 那是三百年前拒絕母親時，自己用權杖擊碎的。
當第十七根冰棱被蘇寒的火焰融化，天軌碎片終于從冰湖中升起。它與蘇寒懷中的碎片發出共鳴，金光與冰藍交織成橋梁，直通冰窟頂部的星辰。就在此時，冰窟上方突然傳來劇烈震動，無數冰棱從天而降，而遠處的冰霧中，浮現出數十個身披黑袍的身影，正是暗天至尊的追兵。
"他們追蹤著碎片的能量！" 云瑤的星盤幾乎要炸裂，"至少有三個半步至尊級別的強者！"
洛璃的星光鎖鏈已纏上蘇寒手腕："碎片已經到手，我們從冰湖的傳送陣離開！" 她指向湖底正在浮現的古老符文，那是母親當年留下的退路。
蘇寒卻突然轉身，戰斧上的冰火交融之力讓他的氣息暴漲："你們先走，我來攔住他們！" 逆天體格在吸收冰之本源后，他感覺自己與整個冰原界的地脈產生了聯系，腳下的冰層竟能隨他心意起伏，化作冰墻阻擋追兵。
"別逞強！" 洛璃甩出星光箭射向最近的黑袍人，"冰魂，借我們地脈之力！"
冰魂的虛影終于露出笑意，王冠上的冰晶全數崩碎，化作漫天冰蝶融入蘇寒體內："這是冰原界的傳承，帶著它去諸天中樞吧。記住，暗天至尊的力量來自破碎的本源，只有集齊七種天軌碎片，才能喚醒真正的天道......"
話音未落，冰湖中央的傳送陣突然亮起。蘇寒抓住洛璃和云瑤的手，在追兵的攻擊抵達前跨入光芒。最后一眼，他看到冰魂的虛影正在崩塌，卻對著他露出釋然的微笑 —— 就像母親在幽冥潭消失時那樣。
傳送光芒消失的瞬間，冰窟頂部轟然崩塌。當蘇寒三人再次睜眼時，已置身于冰原界的邊緣，遠處是連綿的雪山，而手中的兩塊天軌碎片正在融合，表面浮現出冰原界的地圖，以及下一個碎片的坐標：金屬界，鐵城峰。
"你受傷了。" 洛璃輕輕擦拭蘇寒額角的血跡，那里不知何時多了道冰棱劃過的傷痕，卻在逆天體格的作用下漸漸愈合，留下淡藍色的冰紋。
蘇寒搖頭，望著手中逐漸變透明的碎片："我終于明白母親當年為何獨自踏上旅途。暗天至尊不是憑武力就能戰勝的，他真正的力量，是讓每個界面都害怕失去，所以選擇妥協......" 他轉頭望向云瑤，"星盤能定位到金屬界的傳送點嗎？"
云瑤點頭，卻突然皺眉："不過星盤顯示，金屬界現在被某種磁場籠罩，所有傳送陣都在逆向運轉......" 她突然指向天空，只見原本灰暗的云層中，竟浮現出金屬界的虛影，無數齒輪在云層中轉動，每一次咬合都發出震天巨響。
洛璃的星辰之眼驟然收縮："是天軌紊亂！金屬界正在向冰原界墜落，兩個界面的規則正在互相排斥......"
蘇寒握緊碎片，冰火之力在體內沸騰："那就去金屬界，在界面碰撞前找到第三塊碎片。" 他望向遠方正在崩塌的冰原界邊緣，想起冰魂最后的話，"七種本源，七種考驗。暗天至尊想讓諸天恐懼，那我們就用七種力量，讓每個界面都重新相信希望。"
風從雪山之巔吹來，帶著冰原界最后的嘆息。蘇寒將洛璃和云瑤護在身后，青焰與冰藍在他周身流轉，形成冰火交融的護盾。下一站，金屬界的鐵城峰，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加堅硬的金屬規則，以及暗天至尊布置的又一個陷阱......
（本章完，字數：59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