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怎么可能,我明明......”
季硯聲呢喃著,聲音都染上了幾不可察的驚慌。
對啊,他明明給沈梨初灌了那么多避孕藥。
肆無忌憚讓她身心俱疲,她居然......懷了他們的孩子嗎?
季硯聲眼睫輕顫,在混亂的邊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正欲上前抱起沈梨初,姚婉的手卻突然攀上他。
她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淚水順勢滑落:“梨初,你是故意算準了生理期,想憑空捏造一個孩子,正好栽贓在我身上吧。”
“你太過分了,”姚婉身形一晃,整張臉慘白失色,甚至有些弱不禁風,“拿孩子騙硯聲,你配做母親嗎?”
沈梨初蜷縮著倒在血泊中,墜痛的小腹讓她逐漸失去知覺。
聽到姚婉可笑的污蔑,竟然沒有一絲反駁的力氣。
朝著季硯聲的方向,她顫顫巍巍伸出手。
沈梨初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孩子的父親身上。
季硯聲正確的裁決,對此刻的她來說,就是唯一的慰藉。
可沈梨初還是失望了。
直到身下的血越流越多,手無力地垂在地上。
她艱難抬起頭,對上的,卻是季硯聲幽深的眸光。
他盯著狼狽的女人,忽然就笑了,只是笑意不達眼底,令人膽戰心驚。
“沈梨初,你還真是惡心。”
“拿孩子威脅我?你憑什么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額角暴起的青筋,眼底駭人的猩紅,無一不昭示著他的怒意。
季硯聲冷聲吩咐醫生:“給她處理一下傷口。”
接著,他俯身蹲下,居高臨下地睨著沈梨初,恨意露骨:“你這條命,除了我,誰也沒有支配的權利。”
說罷,他打橫抱起姚婉,轉身就走,再也不肯施舍給沈梨初半個眼神。
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沈梨初徹底閉上雙眼。
等再醒來,得到的便是失去孩子的噩耗。
護士一臉惋惜:“季夫人,您身體虧損太嚴重,想再懷孕,恐怕很困難。”
她垂眸不語,只是手隔著被子撫上小腹。
哪里空空蕩蕩,像她的心一樣。
不過這樣也好,生在她和季硯聲仇恨中的孩子,也不會幸福快樂。
沈梨初向護士道了謝,又拜托她幫自己辦理出院。
護士顧念她尚未痊愈,本不愿答應,可對上她悲傷的眼眸,只能無奈點頭。
出院前,沈梨初去看了季知甜。
她擰干了毛巾,最后一次替季知甜擦拭臉頰。
“甜甜,對不起......可我的孩子也為此付出了生命,我的罪,也該還清了。”
季知甜睡顏恬靜,就好似那場噩夢從未發生。
“真的很抱歉,”沈梨初的情緒突然崩潰,眼眶通紅,“這場報復,不應該繼續下去,而季硯聲,我也不想再愛了......”
天色漸暗,沈梨初站起身,替季知甜掖好被角,轉身離開。
卻沒注意到,她微微顫抖的指尖。
出院后,她回了闊別三年的沈家。
因為季硯聲不許,她便再也沒踏足沈家半步。
三年之期已到,沈梨初打開了哥哥留給她的遺物。
一張黑卡,一張病檢單。
黑卡里是無數個冰冷的零,足夠她衣食無憂地度過余生。
而那份病檢單,則是沈霽川腎臟虧損,無法生育的診斷。
她看完沈霽川留下的血書,表情空茫茫,像是好笑,又像是悲傷。
對于前塵往事,沈梨初無法評價。
只是把離婚協議和這些東西寄往醫院。
至此,她完成了沈霽川最后的心愿。
收拾好行李,她坐上了去機場的車。
機票是臨時買的,目的地也是剛敲定的。
不過她想,也許生活,就是需要一點沖動。
登機前,沈梨初拔出電話卡,扔進垃圾桶。
將她和季硯聲的過往,徹底阻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