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豐收村因為洪水這事鬧得人心惶惶。

張衛(wèi)國也不知道為什么一大早，他領(lǐng)導(dǎo)的臉色就異常凝重，緊皺的眉就沒有放松下來過。

他想起市公安局給他來的電話，連忙說道，“首長，昨天我們抓的那兩個歹徒，人公安說審了一天，他們有點問題……”

“先不說這個，我們?nèi)庀缶趾退忠惶?。?/p>

傅東川心里就惦記著一件事，張衛(wèi)國說的話，他是左耳進右耳出。

畢竟這關(guān)乎到整個寧省的大事，雖然只是個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夢，他也一點不敢放松警惕。

他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可能是個預(yù)兆。

市里的氣象局很少直接和軍隊里有聯(lián)系，但是面對傅東川的突然蒞臨，他們局里的領(lǐng)導(dǎo)和專家們一點都不敢疏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

局里的專家研究了這個月整個市區(qū)和省里的降雨情況，“個別鄉(xiāng)鎮(zhèn)地區(qū)7天降雨量已經(jīng)達到了……”

傅東川聽完一連串的數(shù)據(jù)分析，眉頭皺著更緊，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寒意都快把一旁的張衛(wèi)國給凍死了。

“這些數(shù)據(jù)能寫一份書面報告給我，今天下午三點前必須要出來！”

面對這位傅首長的雷厲風行，氣象局的領(lǐng)導(dǎo)和專家明顯還沒有適應(yīng)過來，但是對方一個強勢的眼神看過來，他們忙不迭地跟著點頭。

出了氣象局，又馬不停蹄去了水利局，走出水利局接待室，傅東川的臉色越發(fā)凝重。

張衛(wèi)國只看到傅東川穿著軍靴的大長腿跨上了軍用吉普車，他自己差點沒跟上領(lǐng)導(dǎo)的步伐，“哎，等等我！首長你怎么自己開車了？”

“我開的快?！备禆|川言簡意賅。

張衛(wèi)國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找許政委，今年省里要發(fā)特大洪水了，這事必須跟省里和中央通報，提前做好防范措施?！?/p>

傅東川手里打著方向盤，一個S型大轉(zhuǎn)彎，差點沒把張衛(wèi)國給甩飛出去，他的一顆小心臟都要跟著跳出胸膛了。

“什么時候要鬧特大洪水？首長你咋知道的？”

張衛(wèi)國賊納悶，他從沒聽過這事啊，他是土生土長的寧省人，這地這么多年沒聽過發(fā)生過特大洪水啊。

“我夢見的。”

聽到傅東川用這么冷靜的聲音說出這么不靠譜的話，張衛(wèi)國都快瘋了，“首長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啊……”

不僅連張衛(wèi)國覺得傅東川瘋了，連一起共事好幾年的許政委也覺得傅東川瘋了。

張衛(wèi)國就守在政委辦公室門口，聽著里面兩人在吵架，自己大氣都不敢喘。

他實在是沒想到，自家首長能把一向笑面虎一樣的許政委給氣成這模樣。

“傅東川，你這也一大把年紀了，你還跟我開玩笑呢！”

“老許，我可沒玩笑。這次不管會不會發(fā)生，所有的責任我來擔！”

許政委都被傅東川給氣笑了，張衛(wèi)國在門外聽著兩人爭執(zhí)著，突然許政委發(fā)出莫名其妙的大笑聲，他就知道這世界可能都癲了……

…………

豐收村自從劉三水號召去壩上干活，第一波人已經(jīng)響應(yīng)號召了。

有點憂患意識的已經(jīng)提前把家里的牲畜給處理掉了，但是這樣的人算是極少數(shù)的，吳金生家顯然就不是這一茬的。

吳金生、陳德發(fā)以及村里的閑散村民躲在屋檐下抽煙，除了吳金生抽的是大前門，其他抽的大多是旱煙。

其他人都恭維著吳金生，就想撈一口這名牌香煙的味道，一根煙從吳金生手里傳遞到其他人手里，最后又回到他手里，吳金生眉眼間都是得意。

夏青明明和陳美娥約好了去賣豬，卻沒等來她人，怕陳美娥出事，夏青覺得不對勁立馬找了過去。

她手里抄著一塊扁擔，從吳金生他們面前走過去的時候，她眼睛都沒有抬一下，偏偏有人嘴里不干不凈的。

“哎喲，德發(fā)，這不是你那沒過門的婆娘嗎？怎么見人也不打聲招呼？”

還有人朝陳德發(fā)擠眉弄眼的，“這婆娘看著帶勁，你看她走起路來那屁股一扭一扭的。”

陳德發(fā)是被夏青教訓(xùn)怕了，生怕她一扁擔敲來給他腦殼敲開花，他支支吾吾地也不敢附和。

夏青白了他們一眼，心里惦記著陳美娥呢，根本沒空跟他們費口舌。

吳金生家門虛掩著，夏青一開門就看到陳美娥和她小女兒吳小華在爭執(zhí)著什么。

夏青喊了一聲，“美娥?！?/p>

陳美娥卻被嚇了一跳，立馬背過身去。

夏青卻眼尖地看到了陳美娥臉上是鼻青臉腫的，大熱天的還穿著長袖衫，她心里一緊。

被打成這樣，怪不得陳美娥連門都不敢出了。

“是是不是吳金生打你的?！毕那噙@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吳小華看到夏青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看著她媽心疼的都掉眼淚，“夏姨，我娘就是被那男人打的！”

吳小華也是恨極了，連一聲“爹”都不愿意喊了。

夏青看著心里難受，“是不是因為賣豬的事？”

見陳美娥不吭聲，夏青心里有了底，“我知道了，我去幫你討回來?！?/p>

吳小華也躍躍欲試，“我也去，我不能讓我娘白受了委屈！”

和陳小北那個叉燒包不一樣，吳小華完全是站在親媽這邊的，她今年在縣里讀高二，成績不錯。

她昨天去同學(xué)家錯過了這事，今早一回來就看到親媽鼻青臉腫的，這可把她擔心壞了。

“你別去，你是吳金生的女兒，你動手打老子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

夏青直接把吳小華給攔住了，說完自己就操起扁擔往門外走。

陳美娥見她那架勢，生怕夏青受委屈，連忙起身跟了上去，“我沒啥大事，夏青你別沖動！”

吳金生一看到夏青那冷著臉的樣子，別提多得意了，“你這惹人煩的寡婦，讓你攪和我家事，讓你攛掇我婆娘賣豬，她真是反了！不知道這個家里誰做主了，我不打她打誰？”

夏青人狠話不多，直接操起扁擔往吳金生鼻梁上砸去，她突然那一下力氣用了十乘十的。

吳金生一下子鼻梁都被砸歪了，兩道鼻血直接竄了出來，他立馬捂著鼻子嗷嗷叫。

根本不給吳金生反應(yīng)，夏青一邊打一邊罵，“只有沒用的男人，才會打婆娘，是我攛掇著美娥的，你有本事來找我，打你婆娘算你有本事了？”

吳金生被打地抱頭鼠竄，夏青專門挑不會打壞又特別疼的部位打，吳金生一下抱腿一下抱頭一下子抱著自己的肋骨。

“啪！啪！啪！”那扁擔敲打皮肉的聲音聽著就疼！

跟吳金生一起抽煙的幾個男人被嚇了一跳，根本不敢上去幫一把。

夏青這人可是惡名在外，是豐收村有名的潑婦，當年陳德海犯了錯誤，她操著一把刀追了男人三里地，可是驚呆了所有人。

吳小華在一旁看著一愣一愣的，驚嘆道，“媽，夏姨這打人看著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