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沈明川在醫院住了三天,自那天許秋寧離開后,他再也沒有見過她。
他每天枯坐在病床上,人也日漸消瘦,那只受傷的手,垂搭在腿上,一直沒去處理。
所有知道實情的人都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
八十年代,離婚還沒有流行,妻子跟別男人跑了,是莫大的恥辱。
所以當大媽第一百零七次拿著瓜子坐在沈明川病房旁邊,一臉八卦地看著為情所傷,目光渙散的沈明川時,他才終于有了反應。
“小伙子,你跟大媽說說,你和你女人是怎么認識的啊,她雖然長得不錯,但是你也不賴啊,更何況你又是大學生,她不該離開你跟你兄弟好呀?”
那大媽打聽了兩天,也只知道大概,今天終于沒有忍住八卦的心,問到了沈明川得跟前來。
沈明川張了張嘴,他嘴唇干裂到流血,他也毫不在意,也不管大媽聽不聽得懂,喃喃自語陷入了回憶。
“她呀,從小就喜歡臭美,為了學會繡活,沒日沒夜求在她師傅門前,最后我偷偷去給她交了學費,人家才讓她去學了。”
“她第一次會做衣服時,給我做一件白襯衫,只是我舍不得穿,一直放在柜子里。”
“從那以后,我的衣服都是她做的,沒日沒夜的,即使第二天她要上班,為了讓我有衣服穿,也熬夜在燈油下縫縫補補,只是現在……”
“哦,人家現在不給你做了,給別人做了唄。”
大媽在沈明川心上補一刀,他不搭腔,又換了個話題。
“那是她短暫迷失了路,很快她會再次回到我身邊?!?/p>
“我記得,我第一次從內陸住到海島時,因為吃不慣海鮮,老是吐,之后秋寧看在眼里,為了給我搞到葷腥,把她多年留的辮子,給剪了給我換油吃……”
那時,正是七七年,還是年代匱乏的時候,為了口吃的,平民百姓愁得睡不著覺。
可許秋寧,總是在他口袋里給他裝滿了干糧。
所以即便許秋寧有著一米七的身高,整個人看起來也瘦瘦小小的,看起來營養不良的樣子。
可在深市的她,卻不一樣了。
她被鄭少陽養得白凈,臉上也有了健康的紅潤。
這些變化讓他清晰的認識到他有多么的荒唐。
回憶里如煉獄一般,將他的心在火上反復烹制。
直到過幾天,他枯黃的手拿起了大媽留下的報紙。
似有心靈感應一般,他的眼睛順著版塊看過去,直到看到今日下午,鄭少陽先生和許秋寧女士婚禮進行的喜訊時,他多日僵硬的身體終于動了動。
他撰緊報紙,又一點點展開,因為他舍不得報紙上許秋寧的結婚照,即便那是她跟別的男人的。
許秋寧穿著西式白色婚紗,頭上披著蕾絲頭紗,笑起來靚麗又幸福。
沈明川手指忍不住,在她面容上摸了摸,眼神中透露著傷感。
那天沈明川趁著醫生護士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他用全身的錢給許秋寧買了她最喜歡的白百合。
然后他穿上了那件結婚時的中山裝,將自己額前的白發梳好。
一點一點走到了鄭少陽家樓下。
老舊的筒子樓里隔音都不好。
沈明川站在窗下,聽著屋里的動靜。
“哎呀,少陽,輕點兒,這么猴急干什么?”
是許秋寧的聲音。
“你說我為什么急?媳婦兒,今晚我不急,那就是圣人了。”
鄭少陽按耐不住興奮的聲音,猴急地在許秋寧身上留下痕跡。
“嘖,平時在工廠當大老板時,怎么不見你這么輕浮,你裝的這么正人君子,不怕被員工知道了,形象破滅?”
鄭少陽根本不在乎,他將眼鏡摘下放置在一旁。
然后當著許秋寧的面,一點一點解開自己的紐扣。
看到鄭少陽的公狗腰,還有整齊的八塊腹肌時,許秋寧臉上有了可疑的潮紅,她雙手捂臉,卻在指縫里偷看。
鄭少陽突然穿著西裝褲,跨坐在許秋寧身上,拿過她的手,在自己上半身游走。
“喜歡嗎?”
許秋寧沒有見過像鄭少陽這么有誘惑力的男人,嘴上卻不服輸的說道。
“還行,湊合吧?!?/p>
這話直接把鄭少陽氣得嘴都歪了,直接把許秋寧撲倒在床上。
“這叫還行,這叫湊合?”
房間里很快傳來男人的嗯哼和女人嬌俏的叫聲。
讓別人聽去,都面紅耳赤。
鄭少陽堵住許秋寧嘴,眼神拉絲,動作卻沒停,“乖,妹妹,叫一聲哥哥,哥哥多疼你。”
“慢,慢點兒,我要碎了,哥,哥哥?!?/p>
屋里多么風花雪月,樓下卻有個男人,拿著百合花,枯站一夜。
半夜下起了蒙蒙細雨,撒在他身上,也撒在他心里,疼得他絲絲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