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今晚的女生寢室，靜得像停尸房。
班主任帶著男生們春游去了。
她說：“男生玩心重，釋放完才能考好。”
“女生心態差，考前更要集中精力。”
周怡把輔導書摔在地上。
“退學！”她眼睛通紅，“我死也不會讓別人偷我的分數！”
王瑤瑤縮在床上，抱著腿。
“可離高考只剩兩個月，現在轉學哪來得及啊？”
女寢再次陷入沉默。
周怡抓起錯題本砸向墻壁。
“我每天只睡四小時！我這么努力到底是為什么！”
紙頁嘩啦啦散開，每一頁都浸著汗漬。
校長上下嘴皮一碰，分數就被換了。
可對我們來說，那又是多少個日日夜夜。
“去年跳樓的學姐，她媽媽來收遺物的時候，一直念叨，我女兒模考都是650以上。”
寢室鐵床突然嘎吱響。
我抬頭，看見周怡在抖。
不是哭的那種抖。
是動物被逼到絕境時，肌肉本能的戰栗。
“我們一起抗議吧。”
我起身，拉住她們的手。
“讓校長寫保證書，保證不會換分，否則咱們就亂寫，換個0分！”
“好！”
一雙雙手交疊在我手背，那是力量的傳承。
第二天，我帶頭敲響校長室的門。
門開的瞬間。
一記耳光重重打在我臉上。
啪——
我捂著臉，不敢相信的盯著眼前的人。
“媽？”
而她身后，幾乎全班女生的家長都來了。
細長的指甲掐進我胳膊。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我起早貪黑供你讀書，你就這么報答我？”
“你讀書是給自己讀的嗎？是給我們全家讀的！”
“你弟明年就要高考了，能不能聽話點？”
“老子養你還不如養條狗！狗還會對我搖尾巴，養你只會給我惹事”！
我媽一把揪住我耳朵往地上摁。
耳垂被她扯出血，生疼。
我不想在她面前哭，可眼淚怎么也止不住。
校長適時開口：“林曉媽媽別激動，孩子不懂事很正常。”
我媽立刻換上笑臉：“校長，您多擔待，我這孩子就是欠收拾。”
轉身對著我時，又變回猙獰：“給我老老實實高考！考不上清北，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彈幕一片叫好：
【打得好！現在不打，以后社會教她做人。】
【女孩就是鬼心思多，還是兒子單純聽話。】
【還好我家沒女兒，不然能被氣死！】
別的女同學，也都在挨各自爹媽的訓。
校長把我們領回教室開班會，笑得和藹。
“同學們，不要聽風就是雨。”
“自己的前途最重要，對吧？”
他眼神掃過每個女生，唯獨跳過我。
同學們開始竊竊私語。
“她上次競賽明明是不會做，還誣陷校長，心真臟！”
說話的是方婷。
她成績一般，勉強能考個985。
平常我跟她很少接觸，偶爾給她講過幾次題。
周怡不爽：“那你解釋下張明61.5分怎么回事？”
方婷瞟了我一眼。
“誰知道林曉耍了什么手段。”
“再說了，就算真有那種事，那肯定也是她犯了什么錯，校長要懲罰她。”
“只要我們聽話，成績怎么會換給別人？”
我盯著她空蕩蕩的座位后方。
剛才的家長集會，她爸媽沒有來。
而且，她也沒有參與維權。
答案顯而易見。
沒想到我們在被壓迫時，居然會被同性背刺！
彈幕笑瘋了：
【這沙幣還覺得自己很聰明。】
【女的就是愛互相捅刀子，兩眼一睜就是雌競。】
【吵吧吵吧，她們吵的越兇，我兒子越能換個好成績！】
我抽出一本歷史書扔給方婷。
“知道你這叫什么嗎？”
書頁嘩啦啦翻到1937年。
我一字一頓道：“狗、漢、奸。”
方婷當場暴走：“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