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我媽自顧自的說著，仿佛大把的錢已經到手了。
我盯著湯里自己的倒影。
扭曲，破碎。
像被嚼爛后，吐出來的殘渣。
從前溫馨的家，此刻卻像會吃人一樣可怕。
爸爸邊吃飯邊說：“也不用這么早嫁人，等明年我們家就有兩個清北生了，多光榮！”
他們真心信了校長那套。
以為我去復讀，就可以讓弟弟跟我一起上清北。
殊不知，校長是打算把我的分數換過去。
羊毛出在羊身上，多合理。
我把自己關在臥室。
臺燈下，做過的卷子堆成小山。
我做一張，默寫一張。
直到默寫出來的題目，和原卷一字不差。
18歲的我，無法反抗父母強權，和校長的威壓。
那就用我自己的方法。
轉眼就到了高考前的最后一周。
校長站在升旗臺上，陽光把他的禿頂照得發亮。
“同學們！”他張開雙臂，“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嶺。”
“男生要發揮后勁足的優勢！”
“女生要打破魔咒，證明自己的實力！”
操場上爆發出歡呼。
校長的呼吁像一劑強心針，點燃了所有人的斗志。
過去那些競賽的蹊蹺、換分的疑點、學姐的悲劇……
似乎都在激昂的烈日下，被抹殺殆盡。
就連周怡都問我：
“林曉，你上次競賽，會不會只是巧合？”
我沒回答。
也無力再回答。
校長的聲音還在繼續：“最近有些謠言，說學校會干涉考試公平？”
“荒唐！”他突然提高音量，“大家要相信高考的公平性，是金子一定會發光！”
全場掌聲雷動。
我低頭看自己的影子。
被無數雙腳踩得支離破碎。
回教室的路上，張明把我堵在走廊。
“林曉，聽說你想嫁給我？”
“小仙女真能自作多情。”
我不想和他糾纏，轉身要走。
他伸腿攔我，露出限量版球鞋。
“分數換給我就行，人就算了。”
“就你那窮酸樣，考那么高分也沒用，只有給我才能發揮價值。”
【實話啊，女孩考那么好最后不還是嫁人。】
【我兒子要是有這分數，早進投行了。】
【現在重點大學女生那么多，不就是搶了男生的名額！】
【男女平等，高考就該按性別賦分！】
好一個男女平等。
我盯著張明鞋上反光的logo，突然笑了。
“你說得對，分數確實要發揮價值。”
“但不是給你這種人渣。”
張明的臉色瞬間陰沉，張口就要罵我。
我無視他，徑直走向教室后排。
程遠正在打空氣籃球。
他是培訓班里最帥的男生，也是成績最好的，考個985沒問題，只是離清北有些距離。
我走向他，害羞道：
“程遠，其實我，暗戀你很久了。”
程遠立刻停下動作。
我順勢撲進他懷里，做出楚楚可憐的模樣。
“遠哥哥，我寧可把分數換給你，也不要換給我不喜歡的人。”
程遠驚喜。
張明一腳踹翻課桌。
“林曉，你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