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血契之盟
靈淵的指尖在茶碗邊緣輕輕敲擊,檀香在兩人之間繚繞。云無月注意到他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下完全變成了琥珀色的豎瞳,像兩簇跳動的狐火。
"二十年前,青丘山第七支脈的祠堂突然起火。"靈淵的聲音低沉,"全族三十七口,只有我因為被送去人類學(xué)校逃過一劫。"
他解開唐裝最上面的盤扣,露出鎖骨下方的火焰形胎記。云無月這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單純的胎記——"柒"字的筆畫是由極細(xì)的符咒組成的,此刻正泛著淡淡的紅光。
"往生閣閣主親自下的追魂印。"靈淵冷笑,"他們想要狐族的通冥眼,用來尋找..."
"玉笛碎片。"云無月脫口而出,不知為何無比確信。掌心的月牙印記突然發(fā)燙,她看見閃回的畫面:
? 戴著青銅面具的身影站在火場中央
? 手中提著滴血的狐尾
? 面具額頭上刻著與鐵盒里相同的曼陀羅花紋
靈淵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看見他了?"
茶碗"啪"地碎裂。云無月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時變得透明,像冰晶一樣折射著燈光。更驚人的是,靈淵的血順著她手腕的血管紋路,在皮膚下形成了赤紅的符咒。
"血契已成。"靈淵松開手,那些符咒立刻隱入皮下,"現(xiàn)在我們可以共享部分記憶和靈力了。"
仿佛印證他的話,云無月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陌生的畫面:
? 年幼的靈淵被人類孩童扔石子的場景
? 月光下獨自練習(xí)狐火的少年
? 古董店地下密室里的青銅棺
"這是你的..."
"記憶碎片。"靈淵站起身,從博古架暗格取出一卷竹簡,"往生閣不會放過我們了。在去酆都前,你需要學(xué)會控制玉笛的力量。"
竹簡展開時,云無月聞到淡淡的血腥味。上面用金漆畫著十二種笛式,但只有標(biāo)著"子"的鎮(zhèn)魂篇清晰可見,其余都是模糊的墨跡。
"《月宮十二調(diào)》殘卷。"靈淵的指尖撫過那些圖案,"你前世用過的笛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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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jié):淵閣夜襲
子時的更聲剛過第一響,淵閣的門閂就無聲無息地斷裂了。
云無月正在內(nèi)室練習(xí)"安魂曲"的指法,突然聽見血契傳來的警示——靈淵的視覺片段強(qiáng)行闖入她的腦海:三道黑影順著外墻爬上二樓露臺,為首者手中握著泛綠光的匕首。
"尸毒刃!"她沖出門時,正好看見靈淵被三個黑袍人逼到墻角。他的右臂不自然地垂著,唐裝袖子被劃開長長的裂口,露出的皮膚已經(jīng)泛起尸斑似的青灰色。
云無月不假思索地吹響玉笛。青光如漣漪蕩開,最靠近她的黑袍人面具"咔嚓"裂開,露出下面腐爛的臉——那根本不是活人,而是用尸塊拼湊的傀儡。
"小心后面!"靈淵突然大喊。
破空聲從腦后襲來。云無月側(cè)身閃避,一柄骨刀擦著她臉頰飛過,深深釘入墻壁。第四個襲擊者從房梁躍下,這次是個活人——戴著曼陀羅銅面具,指甲涂著腥紅的丹蔻。
"月使大人好身手。"女子的聲音像毒蛇吐信,"閣主讓我問您,是用狐妖的命換玉笛,還是..."
靈淵突然暴起。兩道赤紅的狐尾虛影從他身后炸開,狐火瞬間吞沒了兩個尸傀。女子急速后退,從袖中甩出三枚青銅釘,釘子上纏繞著黑霧般的怨氣。
云無月的笛聲突然變調(diào)。青光化作鎖鏈纏住青銅釘,卻在接觸黑霧時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她驚覺那些怨氣里裹挾著熟悉的靈魂波動——是醫(yī)院里被救出的七個探險者!
"你們竟然...!"憤怒讓玉笛的青光暴漲。女子大笑:"閣主說您會認(rèn)出這些祭品。"她突然扯開衣領(lǐng),露出心口處嵌著的血色玉石,"看看這是什么?"
云無月如遭雷擊——那是第三塊玉笛碎片的形狀,但被某種邪惡力量污染成了血紅色。
"酆都鬼市,三日后的子時。"女子身形逐漸透明,"用狐妖的眼睛來換這塊'渡厄篇'..."
她的消失帶走了所有光線。等月光重新照進(jìn)室內(nèi)時,淵閣已是一片狼藉。靈淵跪在碎瓷片中劇烈咳嗽,吐出的血里帶著黑色顆粒。
"是噬心蠱。"他苦笑著擦去嘴角血跡,"她故意讓我中招..."
云無月扶他時,血契突然傳來劇痛。她看見靈淵眼中的畫面:自己周身纏繞著銀白光暈,而在他瞳孔的倒影里,她額間浮現(xiàn)出新月狀的印記。
"你的記憶..."靈淵喘息著,"正在通過血契回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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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jié):通冥之眼
地下室比想象中寬敞。正中央的青銅棺上刻著九尾狐圖騰,四角點著永不熄滅的鮫人燈。靈淵從暗格取出個紫檀匣子,里面躺著枚琥珀色的晶體。
"通冥眼,狐族至寶。"他虛弱地靠在棺槨旁,"能看穿一切陰陽交界。"
晶體被放入云無月掌心時,她突然看見無數(shù)重疊的影像:
? 酆都鬼市的牌坊在血月中搖晃
? 戴著銀色面具的身影在拍賣翡翠碎片
? 某個紅衣女子被鎖在畫卷里哭泣
"往生閣在鬼市設(shè)了局。"靈淵的瞳孔開始擴(kuò)散,"但噬心蠱發(fā)作時...我的眼睛會..."
他沒說完就昏了過去。云無月掀開他的衣領(lǐng),驚恐地發(fā)現(xiàn)那些青灰色正沿著血管向心口蔓延。更可怕的是,靈淵的右眼已經(jīng)變成了渾濁的灰白色。
青銅棺突然發(fā)出嗡鳴。棺蓋緩緩移開,露出里面鋪著的銀色狐裘。當(dāng)云無月把靈淵安置進(jìn)去時,棺內(nèi)符文次第亮起,形成光繭包裹住他。
"三日..."棺槨上的狐眼寶石閃爍,"最多三日..."
地下室的銅鏡映出云無月此刻的模樣:月牙印記已經(jīng)蔓延到脖頸,形成藤蔓似的紋路。當(dāng)她凝視鏡中的自己時,鏡面突然泛起漣漪,浮現(xiàn)出陌生的畫面:
? 自己穿著月白色法袍站在高臺上
? 腳下跪著十二個戴不同面具的擺渡人
? 遠(yuǎn)處黑云中有雙血紅的眼睛
"想起來..."鏡中的"她"突然開口,"你不僅是月使...還是..."
畫面戛然而止。銅鏡"咔"地裂開一道縫,滲出的不是水銀,而是暗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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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jié):鬼市密謀
特殊事務(wù)調(diào)查局的車停在淵閣門口時,云無月剛收拾完戰(zhàn)場。來者是個穿皮衣的干練女性,證件上寫著"特調(diào)九處 莫雨"。
"靈淵的緊急聯(lián)絡(luò)信號斷了。"莫雨檢查著墻上的骨刀,"往生閣的'尸語者'莫愁來過?"
她熟門熟路地打開地下室暗門,看到青銅棺時明顯松了口氣:"還好,及時進(jìn)了養(yǎng)魂棺。"轉(zhuǎn)身遞給云無月一張車票:"K1947次,明晚十一點開往豐都。"
"你們是..."
"靈淵的線人。"莫雨亮出手機(jī)里的照片——正是鐵盒里的證據(jù),"張院長已經(jīng)招供,往生閣在七個城市都有實驗室。"她壓低聲音:"鬼市拍賣會是個陷阱,他們要的不是眼睛..."
手機(jī)突然響起警報。監(jiān)控畫面顯示,某個醫(yī)院的停尸房里,七具蓋著白布的尸體同時坐了起來。更恐怖的是,它們心口都嵌著血紅色的玉石碎片。
"七煞鎖魂陣!"莫雨臉色大變,"往生閣要用這個在鬼市強(qiáng)行打開陰陽路!"
云無月摸向懷里的玉笛碎片,發(fā)現(xiàn)它不知何時變得滾燙。當(dāng)她與莫雨四目相對時,血契突然傳來靈淵微弱的意識波動——只有兩個字:
"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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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jié):渡厄之擇
黎明前的淵閣安靜得可怕。云無月坐在靈淵常坐的太師椅上,指間翻轉(zhuǎn)著通冥眼晶體。通過它,她終于看清了血契傳來的完整畫面:
? 靈淵被囚禁在某個血色空間
? 他面前站著戴曼陀羅面具的女子
? 女子手中拿著對琥珀色的眼球
"幻覺..."云無月咬破舌尖,眼前的畫面立刻扭曲。真實的場景逐漸清晰:
青銅棺中的靈淵正在與噬心蠱對抗,而那些"別信"的波動,是他用狐火在棺內(nèi)燒出的符咒。
"原來如此。"她突然明白了往生閣的計劃——用假的靈淵危機(jī)引她帶著通冥眼去鬼市,實際上是要用血契反向追蹤...
玉笛突然自動浮到空中。兩塊碎片拼接處的"子"字發(fā)出強(qiáng)光,在墻上投射出地圖——那是去往酆都的安全路線,標(biāo)注著七個必須繞開的紅點。
當(dāng)?shù)谝豢|陽光照進(jìn)來時,云無月做了決定。她將通冥眼嵌入青銅棺的凹槽,咬破手指在棺蓋上畫下月牙符咒。
"等我?guī)Щ囟啥蚱?她輕聲道,轉(zhuǎn)身時沒看見棺中靈淵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柜臺上的車票被風(fēng)吹到地上,背面用狐火灼刻著一行小字:
"K1947次第七車廂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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