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可以將秦王嬴政細說。”
“下面繼續說劍。”
“諸位都知道,殘虹劍有“殺龍”之氣魄,但是卻未功先折。”
“變成淵虹之后,雖有殘余“殺龍”的氣魄,亦仍舊非比尋常。”
“但蘊含在劍身之上的意志已經改變,既然已失劍心,安能與天問較量?”
“泰阿雖有有王者威道之氣,可內圣外王仍舊有其局限。”
“倘若威不能使其服,懾不能使其懼,泰阿又應當如何呢?”
“泰阿之威雖強,卻如伏念大先生一樣,不爭之劍不勝之勝又如何能夠真正的與天問比較?”
“道家天宗奉守的秋驪,也是一把絕代名劍。”
“公子扶蘇以“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作為評價,稱其為絕世名劍。”
“這柄劍靈動飄逸蘊含天地生機,絲毫不愧于絕世名劍之稱。”
“它的特點就是其中蘊含的天地生機和至理。”
“而且在道家天宗掌門曉夢手中無比輕靈,也不愧是天下有名的名劍。”
“但是跟天問亦沒有一絲一毫的可比性。”
“名劍譜之中的其他名劍也是如此,縱有神妙和特性,但也有其局限性。”.
葉天此時打量著四周的人群,隨后拿起茶杯再次輕抿一口。
青鳥溫柔的等待著葉天將茶杯放下,隨后又將茶水再度斟滿。
葉天則繼續開口,他對著眾人總結道:
“這些庶人劍還有諸侯劍,與天下無雙的天子之劍天問相比,真是不在一個品級!”
“天問說它是一柄劍,不如說它是人間之氣運的載體。”
“它可以是一把神劍,也可以是一把尋常的青銅劍,更可以是一把心劍。”
“天問的存在是因為秦王嬴政聲稱要鑄造一柄天子劍。”
“不論天問用什么材料,用什么技術,用多少時間。”
“只要大秦統一七國吞并天下的雄心不曾改變,天問劍就算是在錘煉。”
“因為天問的存在,根本不在于它是不是神劍。”
“甚至不在于它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一柄劍。”
“只因為這是一柄人間之劍起運載體,是大秦的雄心壯志。”
“正因為有著這種一統天下的氣魄,所以天問才會出現。”
“如果嬴政最終沒有一統天下,屆時沒有外力插手,那天問也不會徹底鑄成。”
......
此時問天樓大廳中的人群,有人好奇的大聲喊道:
“葉先生,你說嬴政最終如果沒有一統天下,那天問劍也不會鑄成?
既然這么說,那不知道現在的天問劍配得上神劍的稱呼嗎?”
“一柄未鑄成,還在錘煉中的天問,真的有先生說的這么強大嗎?”
“是啊,先生。我怎么也無法理解一柄還在鑄造中的神劍竟然有如此之威?”
“難道氣運真的有這般強大?”
“不應該吧,泰阿劍可以一劍抵千軍,那不知道天問可以么?”
“我看恐怕是不行,葉先生說的天問應該是大秦一統天下后的天問吧?”
......
二樓宇字閣包間。
徐鳳年此時忍不住對著老黃問道:
“老黃,你也是一名劍客,對劍應該十分了解。”
“姐夫說的,人間之劍天問真的有這么強的威力嗎?”
“泰阿劍就已經能一劍破千軍,那天問該多么離譜?”
“要知道在姐夫口中,天問與泰阿可不是一個等級的。”
老黃此時一臉向往的對著徐鳳年說道:
“少爺你不懂一柄人間之劍,對一名劍客意味著什么!”
“那是所有劍客窮極一生都在追求的最強之劍。”
“如果說威力的話,天問此時真的不一定能一劍破千軍。”
“但是在某些特定的時機,它卻有開天辟地之能。”
“只要能聚攏人間之氣,就算一劍將整個九州劈成兩半,我都不會懷疑。”
徐鳳年聞聽此言,一臉感興趣的對著老黃說道:
“哦?不知道你說的特定時機是指什么?”
“一柄劍的威力強大,怎么會與時機有關呢?”
老黃對著徐鳳年解釋道:
“既然天問是一柄人間之劍。”
“那么它就不再僅僅是武器,它更是人間氣運的化身。”
“如果能做到氣運所向,民心所向,那么它就可以開天辟地。”
“甚至是屠神滅世也不在話下。”
“但是如何確定人間之劍與眾生氣運相連,那么就要看使用者本心。”
“所以需要一個特定的時機。“
“雖為人間眾生之劍,但其實卻不以眾生的意志轉變。”
“雖眾生、人間,但其實是以現實九州眾人,溫養執劍者心中的眾生、心上的人間。”
徐鳳年聽到這里若有所思的對著老黃說道:
“也就是說,其實天問是否有開天辟地之威。”
“不在于眾生怎么看,而在于執劍者如何去看待天下?”
老黃嚴肅的點了點頭對著徐鳳年道:
“正是如此,執劍者為善,則是一柄仙劍。”
“執劍者如若為惡,它便是滅世之劍。”
“雖用眾生之念鑄劍,但是卻守護著執劍者心中的眾生,善惡皆在一念之間。”
“如果只是一柄正義的神劍,那又如何會讓所有劍客都心生向往?”
“無論執劍者為善為惡,只要不違背執劍者的本心,它都是一柄人間之劍。”
徐鳳年聽到這里忍不住輕“嘶”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他此時理解了天問劍的強大之處。
雖用眾生鑄劍,但是卻只為執劍者心中的眾生而生。
這樣一柄忠誠的人間之劍,如何不讓劍客向往?
......
二樓月字閣包間。
趙高此時一臉陰冷的獨自坐在椅子上。
猩紅的手指甲輕輕的敲擊著扶手,心中默默想到:
“沒想到這一世的秦王,竟然會欲鑄一柄天子之劍。”
“難道是他提前知道了什么?”
“安心的當一枚棋子不好嗎?為什么還要想著掙脫于蛛網。”
想到這里趙高眼神中露出一絲絲的興奮。
“就讓我看看是這人間之劍可否破碎上蒼。”
“還是高高在上的眾神依然可以開啟下一個輪回。”
“這真是一場精彩的人與神之間的博弈。”
“只是不知道我能從中獲得什么呢?”
趙高忍不住變得十分期待。
......
二樓竹字閣包間。
韓非與衛莊此時相對而坐。
焰靈姬依然站在窗便,倚著窗沿看著高臺之上。
韓非則拿起面前的酒壺給衛莊倒滿一杯,然后說道:
“看來我猜測的沒錯,嬴政果然有大氣魄。”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的志向竟然是要一統天下。”
“我本以為他只是想一統大秦州,消滅七國而已。”
“不過依舊算我僥幸猜對了。”
“現在衛莊兄,應該服氣了吧?”
衛莊拿著韓非給自己倒的酒,
他抬到自己面前微微打量著,隨后一飲而盡。
“沒想到你還笑得出來?”
“你猜對了又如何?”
“韓國恰恰是嬴政東出的第一個阻礙。”
“所以嬴政如果動手,那第一個目標一定是韓國。”
“你身為韓國的九公子,不僅不擔憂反而現在還有心情與我打趣?”
韓非聽了衛莊的話,無奈苦笑搖頭道:
“我已經在努力了,但是成事在人,謀事在天。”
“就算我現在一臉悲傷,依然改變不了嬴政的決定。”
“那又何必與自己過不去,讓自己不開心呢?”
“而且有嬴政這樣的對手,何嘗不是一種快樂?”
“衛莊兄,不說那么多了。”
“來,喝酒!”
衛莊拿起桌面上的酒壇給韓飛斟了一杯,然后冷聲說道:
“就怕嬴政不把你當作對手。”
“巨龍又豈會在意螻蟻的感受?”
韓非沒有說話,只是將自己空了的酒杯再次遞到衛莊面前,示意讓他倒滿。
此時依在窗邊的焰靈姬看著這一幕,似笑非笑的打趣道:
“借酒消愁?”
“這可不像是韓非公子的性格。”
韓非此時想到葉天上次說的,關于大秦的命運。
然后站起身,將手中的酒杯高高舉起。
他對著葉天遙遙一敬道:
“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
“我與嬴政,誰輸誰贏還未成可知。”
“我又何須借酒消愁?哈哈哈哈哈。”
焰靈姬看著突然大笑的韓非,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衛莊卻站起身立于韓非身旁,對著他道:
“勝負確實猶未可知。”
“為了韓國,干。”
說完衛莊與韓非的酒杯狠狠的撞在一起。
因為過于用力,發出了“砰”的一聲,
其中酒水甚至都從酒杯中灑落出去些許,隨后二人一臉平靜的將剩余的杯中酒一飲而盡。
焰靈姬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此時一臉的平靜。
似乎將要被滅的韓國與他們二人全然無關一般。
但是他通過韓非與衛莊的目光,知道這一切都與高臺之上的葉天有關。
她伸出手指,輕輕的在自己的臉頰上敲打著,喃喃的自語道,
“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為什么一切好像都與他有關?”
“讓天澤與衛莊十分佩服的韓非卻好像格外信服他?”
......
葉天此時看到眾人的反應十分滿意。
“看來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天問劍從今天開始,應該也會名傳天下了吧?”
“現在只希望嬴政能夠盡量的讓大秦變得更加強大。”
“那樣天問劍也可以被藴養的越發完美無瑕。”
“屆時自己去取天問,其威一定會讓自己滿意。”
葉天想到這里,嘴角微微上揚,然后對著詢問的眾人解釋道:
“雖然此時的天問劍并不算完美,也沒有被鑄造完成。”
“但是諸位須知,天下何其之大?”
“就算是一名七境長生境界的強者耗費畢生精力,恐怕也不能將整個天下游歷一番。”
“而天下這么大,眾生氣運又何其之多?”
“如果真的有一柄劍,是用整個天下的眾生氣運凝聚而成。”
“其威力簡直不可想象!”
“所以天問劍盡管只是利用了一州之氣運,但已經稱得上是全天下數一數二。”
“現在諸位可否理解何為天問?”
......
當葉天問出這句話后,看到在場的眾人沒有反駁,滿意的點了點頭。
“葉先生,天問劍便已經如此強大。
那不知大秦州另一柄神劍又是什么,竟然還可以排在天問劍之上?”
人群之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叫喊。
聽到這聲叫喊,眾人亦是紛紛如夢初醒,忍不住小聲議論道:
“天問劍這種天子之劍,鑄造條件如此之苛刻。
竟然需要以一州氣運蘊養錘煉,尚不能排在第一?
那真不知道能排在天問劍之上的又是何等神劍?”
“是啊,簡直不敢想象,
天問劍這種人間之劍竟然排不上第一位。
那第一位會是什么劍呢?
難道是傳說中的軒轅劍?”
“我看有可能,除了人皇姬軒轅所鑄造的軒轅劍,
還有什么劍能排在天問之上呢?”
“但是軒轅劍這不是傳說中的神話嗎?
世間又怎么可能真的有軒轅劍的存在呢?”
“兄弟現在還說這種話。
葉先生剛剛都說了,神龍是真的存在的。
難道神龍就不是傳說中的神話生物么?”
“是啊,既然神龍都可能存在。
那軒轅劍存在,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
高臺之上的葉天,聽著臺下眾人的議論沒有出面解釋的意思。
過了好一會。
他看到臺下議論之聲漸小,所有人都在等著自己的答案時。
葉天這才輕“咳”了一聲,然后出聲道:
“說起來,這大秦州第一的神劍,還真與軒轅皇帝有幾分關系,不過并不是諸位想的那般。”
“大秦州最強大的神劍,為遠古神兵蚩尤劍。”
“蚩尤劍實為傳說中的人物蚩尤所使用的武器,其能力是可操縱天地萬象。”
“原為九天玄女用一顆隕落的星辰為勇士蚩尤所鑄。”
“在蚩尤死后便被封印在了樓蘭古城之中,現在亦沒有自己的主人。”
“不是沒有人找到過這柄蚩尤劍,只是根本無法使用。”
“蚩尤劍這柄遠古神兵有著法力無邊的戰力,能夠大幅度的增強蚩尤的戰斗力,并且寄宿著強大的劍靈。”
“甚至在它的幫助下,蚩尤擊敗了神族,保衛了自己族人的領地。”
“但是蚩尤劍靈沒有神智,只是有著天生的本能。”
“因為常年飲神族之血,所以導致劍靈嗜殺成性。”
“甚至最后導致蚩尤本人都無法控制,心智受到了劍靈的影響,變的殘暴乖戾。”
“最后的結局諸位也十分清楚,蚩尤殘暴,最終被人皇軒轅所擊敗。”
“此劍一旦解除封印,就需要鮮血的祭祀。”
“屆時恐怕整個大秦州恐怕都會陷入一場血雨腥風之中。”
關于蚩尤劍,葉天相信此時沒有人可以掌握,
所以才會選擇在此時直接說了出來。
要知道蚩尤劍是遠古神族所鑄,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
如果沒有絕對的實力根本無法掌握,只能淪為劍的傀儡,或者連成為傀儡都不配。
以葉天兌換的資料來看,大概要九境才有可能執掌此劍。
所以就算說出來,也不怕別人給自己添麻煩,既然如此,那不如先說出來換成人氣點。
要知道一切外物的強大都是虛幻的,如果自己的實力跟不上,那只會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所以還是人氣點最實在,可以直接兌換帝經。
......
葉天話落,人群吶吶不語。
他們沒想到真的與軒轅黃帝有關。
本來猜測的是軒轅劍,但是沒想到不是,不過與真相差的并不遠。
“蚩尤劍?沒想到大秦州還有這樣的遠古神劍。”
“不愧是水最深的大州,果然是臥虎藏龍。蚩尤劍這種遠古神物都有遺留。”
“今天聽書仿佛在聽神話,沒想到神龍真的存在,而且又聽到了傳說中的蚩尤劍。”
“蚩尤劍,似乎沒有主人對吧?”
“是的,葉天剛剛說的很明白,你還問這種白癡的問題?”
“既然蚩尤劍沒有主人,又是遠古神劍,那不如?諸位,在下先告辭了。”
不止他一個人有這種想法,陸陸續續又有幾百人悄悄的溜走。
盡管葉天說了蚩尤劍極難掌握,但是財帛動人心。
如今知道了這樣一個消息,難免會讓人怦然心動,難以自控。
......
二樓宇字閣包間。
老黃此時似乎十分的興奮,在摩拳擦掌。
徐鳳年見此忍不住對著老黃勸道:
“老黃你這么興奮干什么?”
“要知道那可是遠古神劍,連蚩尤都控制不了。”
“最后甚至都被影響,導致被軒轅皇帝斬殺。”
“別跟我說,你現在想去試試?你不要命了?”
老黃此時忍不住對著徐鳳年說道:
“一名劍客聽到這樣,絕世神劍的消息,還是無主之物。”
“又怎么會不受其影響呢?”
“俺不知道葉小哥為什么會將這個消息說出來。”
“真是讓人無法理解,明明他也是一名劍客啊?”
“但是此時俺也管不了這么多了,俺就是想去見識見識。”.
徐鳳年看著一臉固執的老黃,他知道自己此時根本勸不動他了。
別看老黃平時看起來似乎很好說話,遇到事情就喜歡露出那標志性的豁牙嘿嘿一笑。
但是有些事情他固執起來,就算是幾頭老黃牛都拉不回來。
“老黃,不是少爺我看不起你。”
“你看看你那點出息?再看看我姐夫。”
“同樣都是劍客,你怎么聽到一點消息就挪不動腿呢?”
“再看看我姐夫,他能平靜的將蚩尤劍的消息告之于天下。”
老黃心虛的看著徐鳳年道:“少爺,俺自然不能跟葉小哥比了。”
“葉小哥無所不知,好像天下就沒有什么事情能難的住他。”
“但是俺可做不到,俺這輩子前半生就兩個愿望,不過自然認識少爺后,便成三個了。”
“其中最重要的一個愿望就是希望能好好孝順俺師傅。”
“如果師傅能吃了蚩尤劍,那他老人家一定會非常的開心。”
“所以俺覺得吧,俺冒一點風險,那還是值得的。”
徐鳳年聽了老黃的話,忍不住砸吧砸吧嘴,隨即說道:
“那先說好,如果有危險就一定要及時撤離。”
“千萬不能一意孤行,知道不?”
“你是我徐家的奴仆,老子不允許你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到時候老子可不會去替你收尸。”
老黃聽了徐鳳年的話,露出豁牙憨笑道:
“少爺,你放心吧,老黃不會出事的。”
“俺師父的事情俺還沒有做好呢,俺又怎么舍得去死?”
“到時候看見事不可為,老黃就會風緊,扯呼。”
“風緊,扯呼!”
徐鳳年此時忍不住跟老黃異口同聲的喊出那句二人三年游歷時喊的最多的口號。
隨即忍不住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徐鳳年抓起桌面上的一壇黃酒,直接扔給老黃。
老黃一把拍開黃酒上的封泥與徐鳳年仰頭暢飲道:
“痛快啊,上一次這么大口與少爺喝黃酒,俺都記不清是多久之前了。”
“那等你回來,老子與你暢飲三天三夜,喝到你喝不動為止。”
老黃看著一臉認真的徐鳳年,鼻子似乎有些發酸。
“好,咱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如果你特悶的不守信用,老子一定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