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當先的兩個小年青都是留的小平頭，長得很像，穿的也是同樣款式的白色短袖T恤，寬腿沙灘褲，只是一個紋身在左臂，一個紋身在右臂。

左臂紋身的小青年先一步搶到，抬腳踢在矮椅邊上，陳建國伸腳在椅背的坐板邊輕輕一頂，竟然能頂住，兩個小青年居然在矮椅前停下了。左臂紋身的小青年踩著矮椅邊，轉(zhuǎn)頭看向胖子老板，伸出兩個指頭，“二百，一人二百。”

胖子老板在后面跳起來，“說好的一百，現(xiàn)在算什么？”

右臂紋身小青年嘿嘿笑著，隨意指向陳建國，拿腔拿調(diào)說到，“你看他這個樣，見到我們沖過來，一點都不驚，難搞啊～”

左臂紋身小青年依舊是晃蕩著兩根手指，“二百。”

陳建國眨眨眼，這是臨時加價？看著眼前這一幕，陳建國感覺有些搞笑，也出來攪渾水，裝作抱怨道，“老板，要不要這樣??？你都只給了我16文而已，他們還拿多過我呢。這條數(shù)怎么計，細路哥都知道啦，你怎么想的??？”

左臂紋身小青年聽到陳建國說的話，轉(zhuǎn)回頭來用兇狠的眼神盯著陳建國，兩根手指并攏指過來，“廢仔，別多事喔！再多口打爛你的嘴。”

陳建國眼皮一挑，嘴角上翹，輕佻的說到，“驚你?。俊?/p>

左臂紋身小青年面目猙獰盯著陳建國，并攏的兩根手指豎在半空抖了兩下，頭也不會的向胖子老板說到，“不說了，二百，得不得？講聲，我們即刻懟死他?！?/p>

胖子老板跺了下腳，咬牙到，“好，就二百，再多我不理了?！?/p>

胖子老板一同意，左臂小青年馬上抬腳踩向矮椅的靠背，想借勢壓倒陳建國，陳建國往旁邊一閃，左臂小青年收腳不及，椅背被他踩著磕到跑馬機操作臺上，發(fā)出“咔”的一聲巨響。那矮椅的椅背就那么兩條小木條，哪里經(jīng)受的住一個人的重量，直接就被踩斷了，左臂小青年一腳落地，被矮椅的窟窿卡住了。胖子老板“哎喲”一聲，伸手在半空虛招，“誒誒…注意點啊。別整爛我部機啊。”

陳建國眼疾手快，“呼”的一下，掄起拳頭就向左臂小青年臉上砸去。小青年一只腳被卡在椅背里，一只腳被椅子腳擋著，一時間移動不了，陳建國的拳風(fēng)刮得他眼睫毛亂擺，他臉上有些慌張，匆匆把頭往后一仰，陳建國的拳頭幾乎是擦著他的鼻尖掠過，鼻尖肉傳來被刮破皮的刺痛。

陳建國抬腳正準備踹他一下，右臂小青年口里大叫，“死了你。”從陳建國另一側(cè)飛腳蹬來，目標正是陳建國的腰側(cè)。陳建國一只腳已經(jīng)抬到半截，要是繼續(xù)去踹左臂小青年，勢必要被右臂小青年給踹到腰側(cè)，估計得好幾秒才能緩過來。陳建國不慌不忙，以金雞獨立的姿勢轉(zhuǎn)動腳掌，帶著身體轉(zhuǎn)了過來，半抬的那只腳繼續(xù)屈膝抬高，用力朝右臂小青年踹過來的小腿肚側(cè)一磕，擋下這一擊。

陳建國抬起的腳剛落地，眼前就暗了下來，抬眼一看，卻是那右臂小青年得勢不饒人，正借力跳起，一手曲肘從上往下，朝陳建國胸口槌來。陳建國腳步連轉(zhuǎn)，靠著跑馬機的操作板邊沿滾到了另一邊的跑馬機邊沿。右臂小青年一肘砸空，砸到跑馬機的操作板上，“嘭～咔”一聲巨響，機子的操作板兩邊高高翹起，形成一個扁扁長長還掛著幾根胡須的“V”字，竟是被他一下給砸斷了。胖子老板連連跺腳，“誒呀誒啊，不要啊！”叫個不停，口水都飛出來了。

左臂小青年在一邊已經(jīng)從矮椅的窟窿中脫身，一記鞭腿朝陳建國肋部踢過來，聽那空氣都被踢出了爆音，這一腳要被踢中，怕是都要暫時失去戰(zhàn)斗力了。陳建國左手握拳曲肘，小臂緊貼著大臂，矮身硬挨了這一腳，“啪”的一聲，陳建國感覺整只左手都疼得有些麻了，趕緊伸出腳在左臂小青年腳下一掃，左臂小青年立足不穩(wěn)，被他一下撂倒，正好倒在被他扔到一旁側(cè)翻的矮椅上，椅子的邊腳頂?shù)盟程?，當下就“啊”的慘叫一聲，反手扶著后背側(cè)翻到地上。

右臂小青年嘴上罵著，“你這撲街！”直拳朝陳建國面部沖來，陳建國顧不上追擊左臂小青年抬手擋下，右臂小青年又一個擺拳砸向太陽穴，再擋，接著一個上擊肘被擋，又連上一個側(cè)擊肘，一套小連招打得絲滑，陳建國只能靠著跑馬機的邊沿連連后退。好在倒地正起身的左臂小青年擋住了右臂小青年的進攻路線，讓陳建國緩下一口氣來，只是現(xiàn)在兩個紋身小青年已經(jīng)成并排陣勢，要是給兩個都打出剛才右臂小青年那樣順滑的連招，陳建國怕是要吃虧。

不能給他們機會，陳建國很快分析完形勢，正準備搶先出擊。左臂小青年在起身的瞬間已經(jīng)抄起了那張被踩壞的矮椅，大叫著，“站后面做咩啊？幫手?。　睅е艉舻娘L(fēng)聲向陳建國砸來。

陳建國不得不再次回縮，飛快的閃過一邊，“嘭。”又一聲巨響，矮椅砸在跑馬機屏幕上又被彈開，竟原路朝左臂小青年飛了回去。陳建國眼眸發(fā)亮，機不可失，趕緊跟在矮椅后面一腳蹬出。

胖子老板和兩個小青年幫工在后面觀望，聽到左臂小青年的招呼，把他們兩叫來的那個幫工大叫著，“打死這個撲街仔。”直接就沖了上去，另一個幫工站在胖子老板身后卻沒有動。胖子老板看到左臂小青年抄起矮椅砸到跑馬機上，跟著那“嘭”聲幾乎同時發(fā)出哀嚎，“唉啊，唉啊！”，有心想要上前，剛抬腳半步又收了回來，只能雙手在半空無助的連連揮動，“不要啊，小力點啊?！?/p>

左臂小青年沒想到砸出去的矮椅會原路反彈回來，等他發(fā)覺不妙時自己已經(jīng)沖在半路，矮椅近在眼前，他兇光直冒，揮舞手臂把矮椅格到一邊砸到一臺游戲機上，還待繼續(xù)沖上去，陳建國的正踹已經(jīng)到達，他空門大開，想要防御已是來不及，這一腳正正踹在他肚子上，“啊～”的一聲慘叫中，他的身體被折成弓形，竟是使出了青城派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倒坐到地上。

陳建國抬腳側(cè)掃攻向旁邊右臂小青年的腰肋，右臂小青年反應(yīng)倒是很快，雙手交叉下壓，按下了陳建國的左腳。陳建國身子一轉(zhuǎn)，反手肘撞了上去，撞到右臂小青年的后肩，右臂小青年站立不住，一個踉蹌向前撲到跑馬機上，把跑馬機都推歪了。

這時小青年幫工沖到離陳建國兩步的位置，借著沖勁飛身起腳，陳建國只稍稍一偏，小青年幫工的飛腳就落了空，把一臺跑馬機的前擋板踢出了個窟窿，他整個人蹲在地上，正要往回抽腳呢，陳建國抬膝一撞，膝蓋頭和小青年幫工的下巴來了次親密接觸，“咔～咚”兩聲連響，小青年幫工一只腳還插在跑馬機的擋板里，后腦著地躺在那里直接暈了過去，嘴巴流出了鮮血。

左臂小青年一手捂著肚子弓腰站起來，右臂小青年趕緊到他身邊把他扶住，兩人又站到了一起。

胖子老板眼見打斗暫時告一段落，沖了上來，雙手亂舞，口里叫著，“別在打了，別在打了…”眼睛在機臺被嚯嚯的機器之間來回掃過，一臉肉痛。

左臂小青年慢慢直起身體，沖著胖子老板叫到，“嚎咩鬼啊？報警啊，他打死人吶！”

胖子老板給他嚇了一跳，“哈？”，這才注意到小青年幫工躺在地上人事不醒的樣子，霎時間也是慌了神，原地轉(zhuǎn)著圈，喃喃道，“啊？怎么算?。俊?/p>

陳建國眉毛一挑，嗤笑一聲，沒當回事，他自己用了多大力道他自己清楚，而且又算不上什么要害，怎么可能出人命。

果然，小青年幫工胳膊動了，隨即就捂上了嘴巴，躺在地上“嗚嗚”有聲，似哭似訴，就是不知道在說什么。

陳建國哼道，“還繼續(xù)咩？”右臂小青年一聲“我丟！”就要再次前沖，胖子老板站在兩方中間，前后轉(zhuǎn)個不停，“不打了啦，不再打了……”左臂小青年也伸手攔住了右臂小青年，兩人對視一眼，左臂小青年挺直身子站到胖子老板面前，伸出手掌，“給錢！”

胖子老板往旁邊退了一步，畏畏縮縮的瞟了陳建國一眼，“??？還要給錢？”眼睛里意思很明白，這陳建國還站在這里呢，活都沒干好，還要錢？

左臂小青年看都沒看陳建國，上前一步在胖子老板胸前推了一把，大罵道，“丟你老姆，是不是想走數(shù)?。俊庇冶坌∏嗄暌苍谝慌詭颓唬笆悄阕约涸捦５模忝さ?？頭先怎么樣你看不到啊？”

陳建國樂得他們狗咬狗，索性靠到一旁的游戲機上掏出煙點起，一邊吞云吐霧一邊看戲。

胖子老板樣子看著唯唯諾諾，聲音也很小，可話里的意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那，我們之前講的不是這樣的。還打爛了我那么多機器，修好還要一大筆錢呢?！?/p>

左臂小青年說到，“你以后是不是不想撈先？叫我們來得到這里，這條數(shù)怎么都走不掉啦?！?/p>

右臂小青年也上前逼住胖子老板，“你之前也沒說過個嘿佬識功夫啊？不用出力的?。磕阕约翰徽f清楚，賴我們??？喇喇聲給錢啦，一人五百！”

這錢好掙啊，這么一會就賺一千了，陳建國暗自咋舌，自己才撈了十六塊，這老板舍得出一千？

胖子老板急得跳腳，居然敢大聲說話了，“什么話？五百？兩個就一千，不好過去搶！？他還站在這里?。?！”說著就把手指向了陳建國。

左臂小青年撇了一眼陳建國有些忌憚，說到，“你自己說停手的，不管我事啵?！庇冶坌∏嗄甏笱圆粦M道，“是啊，頭先你不說停的話，我早放低他了！”

陳建國眼珠微瞪，自己吃瓜居然吃到自己頭上了，清咳兩聲，下巴一抬，“再來過喂。”

右臂小青年雙目圓睜，轉(zhuǎn)向陳建國叫到，“是不是這么躥先？”

“是呀，你吹咩？”

右臂小青年臉上一滯，作勢又要上前，左臂小青年又攔下了，向陳建國說到，“不關(guān)你事喔，你別多事喔?！鞭D(zhuǎn)而指著胖子老板說到，“不多說了，給個折扣你，一口價，八百?！迸肿永习暹鲞龅南胍f話，左臂小青年厲聲道，“再多口，連你都打埋?！?/p>

陳建國眨巴眨巴眼睛，聽這意思，左臂小青年一會收了錢還要再和自己打一場啊，既然這樣就怪不得他了，他嘿嘿直笑，朝胖子老板說到，“我只要一百，幫你清定他們?！?/p>

左臂小青年很是意外的看向陳建國，向看傻子一樣看著陳建國，“你要不要搞清楚啊，是他叫我們懟你的喔，現(xiàn)在你幫他？！”

陳建國肩膀一聳，“好出奇咩？你們加價實在加得離了譜啦，我個外人都看不過眼啦，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得?。俊痹捼s話，陳建國也不知道自己就說出了拔刀相助幾個字，雖然有點怪怪的，但就是感覺很舒爽。

胖子老板眼珠子轉(zhuǎn)了幾圈，突然轉(zhuǎn)身跑到通道里，“說好了，一百，不準加了喔。”

兩個紋身小青年一臉錯愕，相互望望，想不明白事情怎么會倒了個個。陳建國兩根手指夾著煙點點他們兩個，“好心教你們啦，生意這回事，講究你情我愿啊，逼人是沒用的。吶，現(xiàn)在單生意落我這里喔，你們怎么樣？要不要再來一鋪?。俊?/p>

右臂小青年一臉兇狠，又準備沖上來，“我丟你…”話還沒說完，左臂小青年一手扯著他后背T恤拉住了他，一手指著陳建國放下狠話，“你好嘢！我記住你了，我們走！”說完拉著勿自不忿的右臂小青年向外走去，陳建國朝他們的背影擺著手，高聲說到，“慢走，不送啊。”

胖子老板從另一邊通道冒出來，左右看看，不確定的問到，“他們走了？”陳建國下巴沖著紋身小青年走的那條通道抬了抬，伸出手掌，“錢！”

胖子老板沿著通道小跑幾步查看，確定紋身小青年確實走了，慢慢走回來，有些肉痛的問到，“可不可以再便宜點？”陳建國眼珠一瞪，胖子老板馬上就答應(yīng)下來，“好好，就一百，等我拿錢?！毙∨苤鋈ァ?/p>

地上的小青年幫工已經(jīng)坐起身，一手捂著嘴巴，一手扶著腳要從擋板里抽出來。陳建國走過去問到，“要不要幫手?。俊?/p>

小青年幫工給他嚇了一跳，身子忍不住后仰，有些懼怕的看著陳建國。另一個沒有動手的小青年幫工走上前來，一手指著坐在地上的小青年幫工，小心翼翼的看了陳建國一眼，陳建國點點頭走開到一邊，他才蹲下去，幫助那小青年抽出腳，扶著他站起來。

胖子老板回來了，手上攥著兩張鈔票，越走近越慢，陳建國有些好笑，先一步迎了上去，伸出手掌?！敖o我的吧？”

胖子老板尷尬的笑笑，“誒誒”了幾聲，還是問了句，“真的不少得了嗎？”陳建國只是輕聲“嗯？”了一聲，胖子老板趕緊把錢放到陳建國手上，不放心的問到，“那我們～沒事了哦？”

陳建國微微一笑，“有什么事？”

胖子老板松了一口氣，看著幾臺被弄壞的機子，走過去撫摸查看，“誒啊，這班撲街啊。”說完馬上醒悟過來，轉(zhuǎn)頭對陳建國解釋到，“不是說你啊，是說他們…”他忽然想起來什么，跳到被打流血的小青年面前指摘到，“你看下你啊，找的是什么人過來??？什么都做不到，反打爛完我這里的機，還想訛我的錢，真是黃鱔上沙灘，不死都周身癩啊。”

小青年幫工才剛擦掉嘴巴的血，一手扶著下巴含糊不清的說到，“不是你叫我找他們的咩？現(xiàn)在賴我？”

胖子老板有些心虛的瞟了陳建國一眼，大聲駁斥到，“咩?。磕阕约赫f是你友仔過來幫手的，關(guān)我咩事??？”說著指向那幾臺被弄壞的機子說到，“現(xiàn)在搞成這樣，怎么算?。抗〖纯掏覞L啊，別再來了?！?/p>

小青年幫工掙開一旁的攙扶，指著胖子老板罵到，“丟那星，是你叫我這么做的，為了你我才搞成這樣，現(xiàn)在你開我？！”

胖子老板馬上退到陳建國身邊叫到，“是啊，開你又怎么樣？即刻滾啊你！”

小青年幫工說到，“開我都得，人工結(jié)完給我。”

胖子老板站在陳建國身邊，腰桿很硬，“咩啊？你看下，這多臺機，大拉拉幾千文，不用賠啊？滾吧你！”

小青年看看胖子老板，又看看陳建國，心有不甘但又不敢生事，指著胖子老板，“你不要后悔！等著啊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