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黎家別墅內闖進來許多警察。
帶走了尋釁滋事的沈父沈母。
胡錦明和陳秋梅被打得滿臉血,連夜被送往醫院。
再回來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
黎醉守在家門口等他們,眼底滿是紅血絲。
看他們回來,滿眼擔心,“爸,你沒事吧?”
你可千萬要有事啊。
不知黎醉心里真實想法,胡錦明滿臉滄桑,瞧見這一幕,一時有些哽咽。
想當初,他為了讓黎醉喊他一句爸,也是付出了不少心血和努力的。
如今到這時候,唯一擔心他的,也是這個前妻之女。
“你放心,爸沒事。”強撐著被打斷的腿起身,他從包里把昨天就準備好的介紹信掏出來,“這是介紹信,火車票是明天的,你拿著票跟結婚證去西北找你男人吧。”
感慨也不能改變胡錦明不想帶黎醉這個拖累,“就算你心里頭有沈馳,你也是結過婚的人了,去找你男人好好過日子,別再惦記他了。”
“謝謝爸。”黎醉拿到東西,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陳秋梅看他突然對黎醉這么好,氣不打一處來,“都這種時候了,你還顧著她,到底誰才是你的親生女兒?胡錦明,你有沒有良心,平日穗穗對你多好!這種時候你卻顧著她!”
胡錦明被她吵得頭疼,“閉嘴。”
“醉醉,去西北路遠,你先去買些吃的路上帶著。”
“行,謝謝爸。”
胡錦明身上就剩幾十塊錢。
忍痛掏出一半給了黎醉。
陳秋梅咬牙,死死盯著黎醉的手。
“她一個丫頭片子,在路上能吃多少東西,至于給這么多嗎?”
胡錦明不搭理她,讓黎醉快點走。
等黎醉一走,胡錦明瞇眸,眼底閃爍著精光,“不管財產找不找得到,都不能再留下來了,我去找賣船票的,提前幾天出發。”
“那穗穗呢?”陳秋梅腦袋一陣暈眩,她瞪大眼,“穗穗你就不管了?”
“這時候沒法再管,她都已經被帶走了,我可沒那個本事把她救出來。”
“你個狼心狗肺的!穗穗可是你的親女兒,虎毒還不食子,你竟然見死不救。”陳秋梅沖上前來,拽住胡錦明的衣裳,崩潰大喊。
胡錦明強撐著身上的疼痛,又是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我自保都難,我還管她?你要是不想走,你就在這等著,等上頭來人查,被送去農場勞動改造,那苦你愿意吃,我不愿意!”
自從入贅到黎家,胡錦明根本就沒受過罪,養尊處優,過了好些年富貴優渥的日子,讓他去勞改,絕對不可能。
陳秋梅震驚看著胡錦明,她從未想過,自己的枕邊人,竟然如此薄情冷血,連自己親生女兒的性命都可以不管不顧。
他想跑,沒門!
黎醉從空蕩蕩的別墅出來,她徑直回了她媽給她留的另一處宅子里。
黎瑤臨死前叮囑她,無論胡錦明跟她說什么,都不準告訴他這處宅子的事。
重生一遭的黎醉才想明白,這是她媽給她留的保障。
火車票是明天晚上的。
黎醉先到宅子里休息。
這宅子里值錢的東西不少,黎醉四下打量,把里頭的東西全都收入空間。
最后,她站在黎瑤的黑白相片面前磕了個頭。
“媽,我辜負了你的期待,長成現在這窩囊樣子,往后我絕對不會再讓自己受半點委屈。”
翌日清早。
黎醉補好了覺,精神抖擻出現在黎家別墅外。
隔著遠遠的距離,她看到有人闖入別墅里。
將胡錦明跟陳秋梅全都押走了。
果然跟她猜得一樣,陳秋梅得知胡錦明要拋棄胡穗穗,直接把人給舉報了。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還真是如此。
偷渡香江不是小事,況且這種時候敏感,查得嚴,胡錦明算是徹底完了。
黎醉不眼睜睜看著他們進局子,沒法徹底放心,便跟了上去。
到警察局的時候,沈父沈母剛好被放出來。
警官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定性為私人恩怨,問了胡錦明這邊,他急著要逃,便說和解。
誰曾想到,胡錦明二進宮了。
看到胡錦明瘸著腿過來,沈父的怒火再次沖破胸膛,他兒子一輩子都毀了,都怪這一家子黑心腸的資本家。
他攥著拳頭又想沖上去,被槍桿子指著腦袋,“還敢打?”
沈母忙抱住沈父的胳膊,“先別沖動。”
沈父硬生生咬牙,把那口氣給憋了下來。
等胡錦明陳秋梅被押進去,沈父好奇問,“警官,他們是怎么了?”
“不該你們知道的事,少打聽。”
沈父繃唇,“是是是。”
他帶著沈母轉身走了,才走幾步就看到雙眼泛紅的黎醉。
黎醉跟在后頭,哽咽喊著,“爸,爸……”
沈母見狀,忙攔住她,“醉醉啊,你爸跟你陳阿姨是怎么了?”
“他們……”黎醉明亮清透的眼底一片水光,“爸好像要去香江。”
“香江?不是湛江嗎?現在上頭管得嚴,根本不準去香江啊!”
“他們是準備偷渡?”沈父試探問。
黎醉含著眼淚,“我不知道,爸沒有跟我說。”
“什么?!”沈母卻猛地瞪大眼睛,“他為什么要偷渡?”
沈父一下子就想到這兩年上頭查得嚴,不少資本家都被抄了家產,要么下放,要么勞改,沒什么好下場。
他眼睛一亮,噌得抬頭看了眼沈母。
扯著沈母走到一側,“當初資本家沒到人人喊打的地步時,胡錦明沒少用鼻孔看咱們。”
“你想干啥?”沈母好奇。
“咱們也舉報他,當初他接管黎氏集團后,暗中做了很多不干凈的事來奪權,但那時候我想著,咱們兒子還得從黎家拿錢,就沒想著舉報,眼下這是好機會,讓他徹底翻不了身,對組織上有貢獻,說不定還能救兒子一命!”
沈母懸著的心都安定了,她忙道,“我看行,讓兒子舉報,咱們這也算是將功贖罪了。”
黎醉看著嘀嘀咕咕的兩人,知道他們打什么心思,準備助推一把,“沈叔沈姨,我爸給我買了今晚的火車票,逼我去西北找我男人,往后就不能留在滬市了。”
“我之前答應給沈馳哥買學醫的教材,但我的錢都被我爸要走了,實在拿不出什么,身上這點,也就夠到西北的生活費,沈叔沈姨,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