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黎醉,正閉目養神呢,聽到國營飯店二樓的包廂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
國營飯店正在吃飯的人,聽到二樓的聲音,全都湊上去看熱鬧。
“這是怎么了?”
“發生了什么事?”
“聽說有人亂來!”
“什么?膽子這么大,如今管這么嚴,他們還敢在外面!”
“最近正在抓典型,這人算是完了。”
正商量著,就見國營飯店的營業員慌慌張張跑下去。
剛跑出飯店,就見警官在巡邏,朝著他們這邊走來。
“快快!有人在國營飯店胡鬧,你們趕緊把人帶走。”
那幾個警官目光相對一瞬,立刻沖進國營飯店里。
不到十分鐘,小汽車上的黎醉就看到狼狽不堪的沈馳與胡穗穗,被摁著從國營飯店出來。
陳秋梅跟在后面哭哭啼啼。
胡錦明連大步都不敢往前,生怕影響他這個做父親的。
“果然是資本家養出來的孩子,沒羞沒臊,連臉皮都不要了。”
胡錦明聽到這些聲音,臉都氣黑了。
陳秋梅被人攔住,跌倒在地上,她看向胡錦明,“你快想想辦法啊!”
胡錦明卻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都是你教的好女兒!”
“我還不是為了咱們去——”
香江兩個字沒能說出口,陳秋梅被胡錦明狠狠瞪了一眼。
“明明應該是黎醉,被帶走的也應該是黎醉,怎么會是穗穗?黎醉那小賤人呢?她跑哪去了?”
陳秋梅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開始找黎醉的蹤跡。
國營飯店的營業員沉沉看她一眼。
胡錦明一巴掌扇在陳秋梅臉上,“你在胡說什么?”
陳秋梅猛地一怔,側眸看向那營業員,她艱難滾了滾喉嚨,“你看見我家另一個閨女了嗎?”
“她早暈暈乎乎出來了。”營業員瞇眸,緊緊盯著陳秋梅,“聽你剛才的意思,你們是不是準備陷害另一個閨女?結果遭報應毀了自己偏心這個?”
陳秋梅一哽。
“沒有的事。”胡錦明忙開口,“沒有這個意思,她剛才是被氣瘋了,胡言亂語。”
說完,胡錦明拽著陳秋梅就走。
那營業員卻不是個好糊弄的,這時候的人,都很有正義感,她看著陳秋梅趔趄的背影,暗罵一聲,“活該!”
入夜。
胡錦明請來的私家偵探在別墅里各種探查。
陳秋梅急得團團轉,“聽說這時候看得緊,穗穗肯定會被抓典型游街示眾的,你說怎么辦啊?”
與胡穗穗相比,胡錦明明顯更在意自己那些財產。
他盯著私家偵探,兩眼冒紅光,“能查出來是什么人動的手嗎?”
偵探眸色很凝重,“找不到什么證據,沒有搬進搬出的痕跡,很難查。”
胡錦明身形一晃,跌坐在椅子上,“那就是……東西追不回來了?”
“做好心理準備吧。”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惦記那些財產,咱們女兒的小命都不保了,你還不想想辦法救救她啊!”
“救什么救?要不是你們兩個自己作孽,非要設計黎醉,會連累她自己進去?”胡錦明惡聲道,“自尋死路,我這個當爸的也無能為力,這會兒財產全沒了,若上頭的人查起來,就會覺得是咱們變賣家產準備跑路了。”
正說著,一陣哐哐哐的敲門聲。
大得跟要把門鑿穿一樣。
胡錦明心臟狠狠一跳,他緊張地繃緊呼吸,走到門口問,“誰?”
“是我!”
是沈父的聲音。
胡錦明松口氣,打開門,“你們怎么來了?”
沈父一臉陰沉,掄著拳頭就砸了上來,“你還有臉問!你們毀了我兒子的前途,讓他被帶進監獄,我兒子毀了,你們也別想好過——!”
“不是我們!我們也是被陷害的,穗穗也被帶走了,兩個孩子都是被陷害的啊……”混亂之中,陳秋梅急中生智,“是黎醉!肯定是黎醉下的手,她想要毀掉穗穗的名聲,這才連累的沈馳這孩子。”
“陳阿姨,你在胡說什么呢?”
黎醉紅著眼睛,委屈從沈父沈母的身后出來。
“我喜歡沈馳,我怎么可能會敗壞他的名聲?”
“你之前不是說——不是說要去西北找你男人嗎?”看她出來,陳秋梅冷不丁一個激靈。
她總感覺,事情沒那么簡單。
“我那是糊弄你們的,誰讓你們偷跑去香江不帶我,我怕你們把我送去西北,我心里一直有沈馳。”黎醉抿唇。
說著,她紅著眼眶看沈母,“沈阿姨,都怪我,如果今天吃飯的時候,我沒有暈暈乎乎離開包廂就好了,這樣沈馳就不會……就不會被人抓進監獄了……”
一聽到監獄兩個字,沈父沈母全都怒火中燒。
沈母沖上來,拽住陳秋梅的頭發就開始掐。
“都怪你們!我兒子原本多光明的前途,他準備去學醫的,現在都被你們毀了,你們家成分不好,還要連累我兒子,我撕爛你這個毒婦的臉,你賠我兒子!你賠我兒子——”
沈父則是拽住胡錦明的衣領子,一拳接一拳。
拳拳到肉。
一聲聲的哀嚎在黎家別墅上空傳出來,黎醉站在門口,平靜看著他們自相殘殺,心滿意足了。
陳秋生一家到別墅前時,聽到里頭痛苦的哀嚎,幾人全都白了臉。
“這是已經開始查了?”陳媽嚇得腿直發抖。
“不、不能吧……”
剛好黎醉從里頭出來,瞧見陳秋生一家,她忙梨花帶雨道,“舅舅,你們快點進去吧,沈馳的爸媽把陳阿姨快打死了……”
“什么?!”
陳秋生這會兒哪還顧得上自己被毀了的事,支棱起來一瘸一拐就朝著別墅里沖。
“小姑,我來幫你!”
哐啷!
鏘鏘!
砰砰!
咚——!
黎家別墅內亂作一團,黎醉走到別墅外最近的小賣部,“我打個電話。”
撥通電話,黎醉壓低聲音,“你好,我要舉報有人聚眾斗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