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謝書禮睡得很沉,他應當不知道季雪梅鉆了……他的被窩,你別太傷心,尤其是……別哭。”
陸錚想了想,還是為謝書禮說了一句話。
倒不是因為他想包庇他,只是季聽言脆弱的時候?qū)嵲谔侨诵奶郏蝗绦淖屗僖驗樗乃樯駛?/p>
但他實在是想多了,季聽言早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季聽言。
為謝書禮傷心?還為他哭?
鬧呢,她又不是大圣母,眼淚多得沒處使。
她真的只是想看戲而已,這樣勁爆的場面她在二十一世紀都還沒見過,沒想到在八十年代看到了。
季雪梅果真沒讓她失望。
見陸錚還黑著臉嚴肅地擋在自己身前,季聽言嘆一口氣,踮起腳尖湊到他臉前,手指指著自己的眼睛,讓他看。
“我真的一點都不難過,不信你看嘛,我眼睛都不紅。”
看著突然湊上來的少女嬌軀,陸錚瞳孔猛地一縮。
這距離實在是有些太過火,那巴掌大的小臉近在眼前,雙眼笑盈盈的,紅唇白膚,黑發(fā)黑眸,嬌媚得像個妖精。
陸錚的喉結(jié)忍不住來回滾動,干渴得好像要著起火來。
不過季聽言說得不錯,她的眼睛確實一點都不紅,看不出一點傷心的意思。
可這明明才最奇怪,她為什么突然就不傷心了呢?別人不都說她喜歡謝書禮,喜歡得連命都不要了嗎?
難道是在故作堅強?
還是覺得他是外人,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脆弱可憐的模樣,想要防著他?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陸崢忍不住抿了抿唇,眉心狠狠皺起來。
是啊,自己對她來說只不過是謝書禮的“手下”,借住在他家里的陌生男人,又不是多么熟悉的關系,怎么可能在自己面前表露出真實的情緒?
況且自己還大半夜站在她門前,告她未婚夫的狀,這樣失禮,這樣冒昧,她說不定都要害怕自己了。
畢竟自己長得又不是多么好看,多么招女人喜歡……
想是這樣想,可陸錚心里卻越來越憋悶,越來越不是滋味。
他自暴自棄地想要轉(zhuǎn)身往外走,然而腳步還沒動,卻被一只纖細的小手抓住了衣袖。
“陸大哥,你先別驚動他們,我還沒看夠呢。”
季聽言的聲音壓得低低的,有種鬼鬼祟祟的嬌俏感,腦袋從他肩膀的位置探過去,一門心思往堂屋看。
烏黑柔順的頭發(fā)垂落下來,掃過他粗糙的指腹,帶起一陣麻癢和顫栗。
從來沒有和女孩子靠得這么近過,陸錚整個人都僵硬住了,像塊石頭,一動不敢動。
他不怕驚動熟睡的謝書禮,他只怕驚擾季聽言。
因為他想讓她繼續(xù)這樣靠著他,不要這么快就離開。
可事情到底沒有如他所愿,季雪梅越來越大膽的動作終究還是驚醒了謝書禮。
他原本睡得正香,可身上卻越來越重,就跟被蟒蛇纏上了一樣,甩都甩不掉。
謝書禮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躺著個女人,低頭一看,竟是季雪梅!
她頭發(fā)亂得像掃把,一張臉黑里泛紅,綠豆眼睛香腸嘴,正沖他扯出一個能膩死人的笑。
“書禮哥哥,你怎么醒了?”
“……”
謝書禮膈應得雞皮疙瘩掉了滿地,拿掃帚都掃不干凈。
“你、你為什么在我被窩里?!”
這屋里沒有燈,蠟燭也已經(jīng)燃盡,驚訝過度的謝書禮猛地從地上跳起來,胳膊肘卻不小心撞上了身后的柜子。
這一下險些沒把他骨頭撞折,謝書禮疼得臉色扭曲,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罵了句粗話。
“娘的,我這是倒了哪輩子的霉?遇上你們一家子奇葩!”
季雪梅眼巴巴地看著他,既心疼又委屈,還想伸手去扶他。
卻被謝書禮猛地避開,沖她怒喝:“你給我滾開,別過來!”
季雪梅又是害怕又是害臊,委屈巴巴道:“書禮哥哥,你不要叫得那么大聲,被爹娘聽到了怎么辦呀?”
“什么怎么辦?,我又沒對你做什么!”
謝書禮一臉厭惡嫌棄:“你一個黃花大閨女,大半夜不睡覺鉆我被窩,還要不要點臉?你爹娘就是這么教養(yǎng)你的嗎?”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季家人沒一個正常的,一個比一個不要臉,一個比一個放蕩!”
季聽言聽得皺起眉頭。
這謝書禮的腦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他自己不守男德叫別人鉆了被窩,居然還有臉說她放蕩?
她倒要好好跟他掰扯掰扯,看看到底是誰放蕩!
“咳咳咳!”
季聽言重重咳嗽兩聲,那聲音險些沒把謝書禮和季雪梅嚇飛了魂。
“我說你們兩個臭不要臉的,都背著我滾到一張床上去了,還有臉說我放蕩?真是老驢光屁股拉磨,轉(zhuǎn)著圈的不要臉!”
謝書禮:“……”
季雪梅:“……”
從沒有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的謝書禮臉都黑了,咬牙切齒道:“……你喊那么大聲做什么,我什么都沒做!快給我住嘴!別瞎嚎!”
季聽言冷笑一聲。
嫌丟人?還想捂她的嘴?
那她偏偏要嚷嚷得人盡皆知,叫她謝書禮和季雪梅沒臉見人!
只聽“撲通”一聲,季聽言猛地坐到地上,拍著大腿就開始扯著嗓子哭嚎。
“老天爺啊,俺可是沒法活了,俺的男人竟然在俺眼皮子底下跟俺妹妹滾到一張床上去了,殺千刀的還想捂俺的嘴……這真是沒天理啊!”
“攤上這樣水性楊花的男人,還有這樣沒臉沒皮的妹妹,俺還有什么指望啊?”
季聽言哭得肝腸寸斷,情緒上頭之際還一把抱住了陸錚的小腿,求他做個見證,給她做主。
陸錚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烏發(fā)凌亂的季聽言,只覺得喉嚨好像被柴草垛點燃了,小腹更是一股無名火騰的往上竄。
他的手比腦子快,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就已經(jīng)蹲下身,扶住了季聽言纖細的肩膀,沉聲向她保證道:
“你、你別哭,我肯定幫你做主。”
“嗚嗚嗚謝謝你,陸大哥……”
有他配合,季聽言便演得更上頭,哭得更大聲,恨不能把全村的人都招過來,看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
謝書禮被她哭得頭都大了,額角青筋狂跳。
什么水性楊花……那是用來形容男人的嗎?
這季聽言真是沒文化沒素質(zhì),學來一個詞兒就亂用。
心虛的季雪梅更是急得直跺腳,恨不能沖上去捂住季聽言的嘴,再拿根針縫起來。
今晚的事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那她的臉往哪兒擱?村里那些人還不把她脊梁骨戳爛?
原本在里屋睡覺的季大山和李春麗聽到聲響,慌慌張張捧著蠟燭趕出來,一眼便看到衣衫不整的季雪梅和謝書禮,以及蹲在地上哭嚎不止的季聽言,還有扶著她的陸崢。
兩人當即頭都大了,季大山更是怒喝一聲,問道:“這、這是怎么回事?”
“爹,我……”
“俺活不成了啊……”
季雪梅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季聽言打斷。
她坐在地上,淚眼朦朧地哭訴:“爹,我一出來就看到季雪梅和書禮躺在同一張床上,那么大一張床啊!誰知道他們都做了什么……”
“什、么、都、沒、做!”
謝書禮額角蹦跳得歡實,拿手指著季雪梅:“是她趁我熟睡鉆我被窩,而我發(fā)現(xiàn)之后就一把推開了,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我倒想問問季家,你們就是這么養(yǎng)閨女的嗎?把她養(yǎng)成這種下賤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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