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晚我胃里不適,他竟開車帶我去醫院。
我躺在病床上,他坐在旁邊,沉默地望著窗外的夜色。
“宥言……”我忍不住輕輕呼喚他。
他低頭看我,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照顧好自己。”他說完,竟然伸手為我蓋好了被子。
我幾乎以為這是在做夢。
“他開始變了……真的變了……”
我的心開始不自覺地向希望的方向傾斜。
坦白后的第九天。
我準備了一桌晚餐,等待顧宥言歸來。
這幾日,他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多,我甚至覺得……也許我們真的有機會重新開始。
門鈴響起,我跑去開門。
然而門口站著的并非顧宥言,而是蘇夢晗。
她穿著一襲純白連衣裙,臉色蒼白,卻依舊顯得楚楚可憐。
“知夏姐,我只是來看看你。”她聲音溫柔,卻透著刻意的柔弱。
我皺了皺眉:“你來做什么?”
她掏出一封信封,遞到我面前。
“我……我不想讓宥言受傷,但你還是看看這個吧。”
我接過來打開——
里面是一份醫院的化驗報告,上面赫然寫著:
“胎兒DNA與顧宥言先生DNA不符。”
我瞳孔猛地一縮:“這是什么?”
“知夏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宥言太單純,我怕他被騙。”
我渾身顫抖,臉色慘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這時,顧宥言回來了,站在門口,看著我們兩個。
蘇夢晗立刻跑過去,把報告遞給他,淚眼婆娑地說:“宥言,我……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但知夏姐懷的孩子……可能不是你的。”
顧宥言臉色驟變,冷冷地看著我:“林知夏,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你的!”我瘋了一樣沖過去,“我根本沒有背叛你!”
他冷冷地甩開我的手:“醫院的報告擺在這里,你還狡辯?”
“這是假的!蘇夢晗偽造的!”我嘶吼著。
但他的眼神早已冰冷。
“你讓我惡心。”他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全然不顧身后我的解釋。
“這才對嘛”蘇夢晗漏出得意的笑,看了我一眼“誰也不能把宥言哥哥從我身邊搶走”
她追出去,高跟鞋踩得踢踏作響。
我跪倒在地,渾身顫抖,淚水模糊了雙眼。
“為什么……哪怕一次,他都不愿意相信我?”
我瘋了一樣跑出家門,淚水和雨水混雜,模糊了我的視線。
街道上的車燈刺眼,喧囂的城市在此刻變得模糊不清。
我摸了摸小腹,聲音哽咽:“寶寶……媽媽真的撐不下去了……”
每走一步,心臟就像被人狠狠撕扯。
“我只是想得到一點點愛,為什么這么難?”
“滴——”
刺耳的剎車聲在耳邊炸響。
“砰——!”
巨大的沖擊力將我撞飛,我的身體狠狠地摔在地上,鮮血迅速蔓延開來。
痛覺瞬間侵襲全身,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耳邊傳來尖銳的呼救聲和人群的喧囂,還有隱隱約約的救護車聲音。
我想睜開眼睛,但沉重的眼皮像灌了鉛。
手機掉落,屏幕亮著他的名字。
我顫抖著按下,嗓音微弱:“顧宥言……救我……”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他的聲音冷得刺骨——
“別鬧了,我很忙。”
最后一絲意識消失前,我喃喃低語:
“顧宥言……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雨水繼續傾瀉,沖刷著地上的鮮血,仿佛這個世界從未對我有半分憐憫。
3.
心跳越來越弱,意識逐漸被黑暗吞噬。
“小姐!能聽到我嗎?” 混亂中,有人呼喊。
但我的意識像被水泡軟的紙張,一點點撕裂。
“讓開!我是醫生,她是我認識的人!”
熟悉的聲音撕開耳邊的噪音。是誰?我想抬手,卻動彈不得。
最后,我感受到一雙溫暖的手撫上我的臉,緊接著,徹底失去了意識。
刺鼻的消毒水味猛地鉆進鼻腔,我猛地睜開眼,呼吸急促。
“知夏,你終于醒了。”
聲音溫柔,卻讓我心底泛起莫名的恐慌。
我轉頭,看到一個陌生男人坐在病床邊,身穿白大褂,眉眼溫和。
“你……是誰?”我沙啞地問。
“我是陸景行,你的朋友,也是你的醫生。”
“我……發生了什么?”我的聲音顫抖,心跳像要炸開。
他輕輕嘆氣:“你出了車禍,昏迷了三天。”
我摸了摸頭,觸碰到紗布,心底一片慌亂:“我……叫什么名字?”
陸景行眼底劃過一抹復雜,緩緩開口:“知夏,你叫知夏。”
這個名字讓我心臟一緊,但腦袋里一片空白。
“我不記得了……”我捂住臉,眼淚控制不住地涌出來。
陸景行握住我的手,溫暖的體溫透過掌心傳遞過來:“別怕,我會在你身邊,直到你想起來。”
幾天過去,我開始慢慢恢復身體,但大腦里的空白讓我不安。
“景行,我以前是什么樣的人?”
他輕輕翻了翻病歷,低聲說:“你……很堅強,但也很孤單。”
“我有家人嗎?”我不死心地問。
他沉默幾秒,最終低聲說:“有,但他們傷害了你。”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慢慢割著我的心。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陸景行遞給我一束向日葵:“你以前最喜歡向日葵,覺得它們能給你帶來陽光。”
我接過花,心頭一緊。為什么?為什么這些話讓我想哭?
與此同時,顧宥言坐在辦公室里,雙手顫抖著握著DNA報告。
“胎兒DNA與顧宥言100%匹配。”
世界在一瞬間靜止。腦海里瘋狂閃回著林知夏的臉,她哭著對他說——
“宥言,這個孩子是你的!”
“我從沒騙過你……”
他猛地站起身,將桌上的文件和杯子全部掃落在地。
“我……做了什么……”他喃喃,臉色煞白。
下一秒,他沖出辦公室,開車疾馳到墓園。
大雨傾盆,他跪在林知夏的“墓碑”前,死死攥著那張DNA報告,淚水和雨水混在一起。
“知夏……對不起,是我害死了你,是我錯了……”
他用力磕頭,鮮血順著額頭流下。
蘇夢晗,你為什么要騙我!
他瘋了一樣沖進蘇夢晗的公寓,手里攥著DNA報告,眼底布滿血絲。
蘇夢晗一臉驚訝:“宥言,你怎么——”
啪!
DNA報告被狠狠甩在她臉上。
“解釋!”他咬牙切齒。
蘇夢晗臉色慘白,手抖著翻開報告,聲音發顫:“我……我只是怕你被她騙了,我沒想到——”
“你怕我被騙?!”他怒吼,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到她臉色發青,“你用假報告毀了她,毀了我們的孩子?”
蘇夢晗的淚水簌簌掉落,跪在地上:“宥言,我是真的愛你!我只是怕你回頭找她,我害怕失去你!”
顧宥言甩開她,滿臉厭惡,“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再見到你。”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只剩下蘇夢晗癱倒在地,崩潰大哭。
我坐在病房的窗前,手里握著一束向日葵,心里空蕩蕩的。
“你在想什么?”陸景行走進來,遞給我一杯溫水。
“我……總覺得好像忘了很重要的東西。”我輕聲說,聲音顫抖。
他坐在我旁邊,目光溫柔:“有些事情忘了也好,知夏。從現在起,你只需要記住,你有我。”
我看著他的側臉,心底泛起一種奇怪的情緒。陌生,卻又熟悉。
“謝謝你……景行。”我低頭,淚水悄然滑落。
4.
城市的另一邊,顧宥言的世界已經徹底崩塌。
辦公室一片狼藉,酒瓶和撕碎的文件散落一地。
桌上的DNA報告赫然擺著——“胎兒DNA與顧宥言100%匹配。”
顧宥言雙手顫抖著撫摸那行字,眼眶通紅,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
“知夏……你真的死了嗎?”
他不愿相信,但現實殘酷。
他日夜坐在林知夏的“墳墓”前,雨水與淚水交融。
“知夏,我錯了……求你,回來……”
每次夢醒,他總能聽到她的聲音,溫柔地喊著他的名字。可一睜眼,只有冰冷的空氣。
有一天,他在街頭看到一個背影極像林知夏的女孩。
“知夏!”他瘋了一樣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腕。
女孩驚慌失措:“你認錯人了!”
陌生的臉讓他如墜冰窖,整個人踉蹌著倒退。
“對不起……”他喃喃自語,整個人仿佛失了魂。
一次偶然的機會,顧宥言去醫院取之前的病歷資料。
護士遞給他一份文件。
“顧先生,這是您的骨髓移植記錄,當時的捐贈者身份不明,不過最近系統更新,有些舊數據恢復了。”
他疑惑地接過,隨意翻看,手突然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