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寧寧口中說著話,眼神卻是在慕昭野的身上,意有所指不要太過明顯。
慕昭野沒有發怒,反倒是清冷一笑,雙手環抱于胸前。
“既如此,那未來的路,你可千萬不要哭著求我。”
裴寧寧不屑,朝慕昭野翻了個白眼。
“我若是求你,我就學狗叫。”
慕昭野抬眉,這話,她記住了。
倒是裴老夫人和陸棲梧制止了裴寧寧。
“寧寧,不可對你二嫂無理,我們現在是一家人,裴家宗旨,就是要團結,你別忘了你爹的話。”
“娘,自從那個女人進門,你為什么一直偏向她說話,我才是你女兒。”
裴老夫人看著慕昭野,從裴府出來后,她一直跟在自己兒子的身邊。
還喂他喝水,擔起照顧裴慎修的責任來,她就認這個兒媳婦。
也是苦了她,從小被丟在鄉下,如今又被人算計,嫁進裴府,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上的可憐女子。
陸棲梧把裴寧寧拉到一旁去,別讓她又跟慕昭野吵起來。
慕昭野現在只想讓裴慎修活著,他也只能活著,他若死了,自己的名字,一輩子都跟他們家連在一起。
屆時她要走,就會有諸多麻煩,她不會讓裴慎修死,至于裴府的人,誰對她好,她就多照顧一些。
誰對她不好,她心里都有數。
低頭看向板車上的人,面部線條清晰,眉目清朗,鼻梁高挺,薄唇緊閉。
他疼得額頭冒汗,倒有一股破碎的美。
慕昭野借著袖口的遮擋,從空間拿出她研發出來的止疼藥。
兩顆白色的藥丸落在手心,她借著照顧裴慎修為由,塞進他嘴里。
“吞下去!”
說完,她又拿起水袋,給裴慎修喂了一口水。
裴慎修腦中諸多疑惑,即便身體疼到呼吸都痛,他還是睜眼看了慕昭野一瞬。
要不是那天晚上在宮中,慕昭野給了吃護心丸,他一定會被皇帝給活活打死。
本來就要收拾裴家的皇帝,又因國庫被盜,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到了他的身上來。
可他整理這里兩天發生的事,感覺自己這個新婚妻子,身上藏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想不明白的裴慎修,就先不想了,吃了慕昭野喂給他的藥后,身上的痛,似乎在慢慢減輕。
他震驚于這個藥的效果,如此立竿見影。
“裴慎修,你的傷口,我會想辦法給你上藥,你若是死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裴慎修眼睛瞇出一條縫來,點了點頭。
他和慕昭野既然有了肌膚之親,又成了親,他會對她負責的。
禁軍把裴府的人交給押送衙役后,慕昭野側頭就看到了慕微衡一家人,也被押送了過來。
真是何處不相逢啊,自作自受。
慕昭野看向對面的人,慕家的人也同樣看到了她。
褪去珠光寶氣,胭脂水粉后的慕瑤,唇角烏青,哪里還算是京城第一美人啊。
“慕昭野,是你,算命先生說的果然沒錯,你一回京,就克爹爹。
如今還害得我們全家跟著去流放,我要打死你這個克星。”
慕瑤抬手就要給慕昭野臉上一個耳光,可現在的慕昭野,哪能由著她放肆。
左手抓住她要落下的手腕,右手反手就給了她臉上一個巴掌回去。
“我前腳出嫁,慕家后腳就與我斷絕關系,這么多年慕家都好好的,沒了我就出事了。
好妹妹,這說明,我可不是什么克星,我是慕家的福星啊。”
被打的瞬間,慕瑤錯愕,慕昭野這個賤人,居然敢出手打她。
“慕昭野,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慕昭野噗嗤一笑,現在都什么時候了,這位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小姐,還以為自己是尚書府的千金呢。
“我知道啊,你是流放犯人,是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
一瞬間,慕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貓一樣,暴跳如雷。
“慕昭野,你說誰不如雞,你一個鄉野村姑,你才不如雞。”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想去撓花慕昭野的臉,一夜之間,她從京城貴女,淪落為流放犯。
心理落差讓她難以接受,而慕昭野,剛好就是她的發泄口。
慕昭野退后一步,每一次都能剛好躲慕瑤想要撕她的手,而這邊的動靜,自然引起了押送衙役的注意。
為首的衙役,面色冰寒上前,用手中的短鞭指著慕瑤。
“干什么,故意滋事,皮癢了是不是?”
當了這么多年的押送衙役,魏彪什么場面沒見過,他長得人高馬大,眉毛斜飛入鬢,身上自帶有一種不好惹的威壓。
“官爺,小妹沒有滋事,一點誤會,誤會。”
看到慕瑤被吼,慕毅立馬跑過來解圍,兩人一母同胞,心里都向著對方。
而這位慕家大哥,年紀比慕昭野還大兩歲,可見慕微衡還沒娶原主母親的時候,就跟江映柳勾搭在一起了。
但這件事,原主母親到死都不知道。
看著這邊發生的事,魏彪拉開嗓門,警告這被押送的犯人。
“今日你們到了我的手里,就要按照我的規矩,若敢鬧事,那就做好嘗嘗我這鞭子的滋味。”
魏彪口中說著,手上一甩鞭子,皮鞭劃過空氣,發出凌冽的風聲出來。
可想而知,被這個鞭子打在身上,有多么疼。
出了城門,和大部隊集合,今日被流放的,不止是裴府和慕府,還有好幾個家族的人。
就連陸棲梧的娘家,吏部侍郎都不能幸免。
在城門處,押解的衙役會稍作停留,給流放犯人和親人告別。
流放之路艱苦,有親人來送的流放犯,或多或少都會送他們一些銀子。
而這些銀子最后,自然會流落到押送衙役的手中。
陸棲梧看到陸家也被抄了家流放,之前她一點消息都沒有,突然看到家人和他們一樣,心里說不出的擔憂。
“弟妹,你幫我看著婆婆,我去看看我娘和大哥。”
慕昭野看向陸家人的方向,朝陸棲梧點了點頭,扶著裴老夫人坐在一個大石頭上面。
裴寧寧和裴敘白把板車停好,也都坐過來休息。
裴寧寧依舊對慕昭野沒有好臉色,她一把推開慕昭野,自己靠著裴老夫人坐下。
慕昭野肩膀一聳,無所謂。
熱臉去貼冷屁股,從來就不是她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