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穿過墻壁，飄到小滿的床前。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少女熟睡的臉上，她的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痕。
"小滿......"女鬼輕聲呼喚，伸手想要撫摸孫女的臉，卻只能徒勞地穿過。
小滿在睡夢中皺了皺眉，呢喃道："祖母......不要走......"
女鬼的魂魄劇烈波動，她轉身看向跟進來的劉淵儲，"能不能......讓我托個夢給她？就這一次，讓我好好道個別。"
劉淵儲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他掐了個法訣，一道金光沒入小滿的眉心。
夢境中，小滿發現自己站在熟悉的院子里。桂花樹下，祖母正慈祥地看著她。
"祖母！"小滿撲進女鬼懷里，這次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溫度，"我好想你......"
"傻孩子，"女鬼輕撫她的頭發，"祖母也很想你。但是......"她捧起小滿的臉，"祖母該走了。"
"不要！"小滿緊緊抱住祖母，"我不要你走！"
"聽祖母說，"祖母的聲音溫柔而堅定，"你已經長大了，要學會照顧自己。祖母會在天上看著你，保佑你。"
小滿淚如雨下，"可是......可是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祖母都知道，"祖母擦去她的眼淚，"你要記住，無論發生什么，都要堅強。還有......"她看向院中的劉淵儲，"這位劉先生是祖母的故人，以后他會照顧你。"
小滿順著祖母的目光看去，劉淵儲站在月光下，朝她微微頷首。
"時間到了，"祖母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小滿，要好好的......"
"祖母！"小滿想要抓住奶奶的手，卻抓了個空。她猛地從夢中驚醒，發現枕邊放著一片桂花花瓣。
院子里，劉淵儲看著女鬼逐漸消散的魂魄，"安心去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女鬼最后看了一眼堂屋的方向，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夜空中。
第二天清晨，小滿推開房門，發現劉淵儲正在院子里修剪桂花樹。
"劉先生......"小滿猶豫著開口，"昨晚，我夢到祖母了。"
劉淵儲放下剪刀，"她跟你說了什么？"
"她說......"小滿握緊手中的桂花花瓣，"讓我要堅強，還說你會照顧我。"
劉淵儲點點頭，"沒錯，這是我對你祖母的承諾。"
小滿抬頭看著他，"那......你能告訴我，你和祖母是怎么認識的嗎？"
劉淵儲望向遠方的天空，"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
清晨的陽光灑在院子里，桂花樹的葉子泛著金邊。劉淵儲坐在石凳上，小滿端來兩杯熱茶。
"劉先生，"小滿將茶杯推到他面前，"能告訴我，你和祖母是怎么認識的嗎？"
劉淵儲端起茶杯，氤氳的熱氣中，仿佛又看到了三百年前的景象。
"那是乾隆年間，"他緩緩開口，"我進京趕考，途中遇到山賊......"
小滿睜大眼睛，聽著劉淵儲講述那個驚心動魄的故事。當聽到祖母救了重傷的劉淵儲時，她忍不住問道："那時候的祖母，是什么樣子的？"
劉淵儲的眼中浮現出溫柔的神色，"她和你很像，特別是那雙眼睛，清澈明亮，像山間的清泉。"
"后來呢？"小滿追問。
"后來......"劉淵儲的聲音低沉下來，"我辜負了她的期望。進京趕考后，我......"他頓了頓，"發生了一些事，沒能及時回來。"
小滿注意到劉淵儲眼中的愧疚，輕聲說："祖母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些。"
"是啊，"劉淵儲苦笑，"她總是這樣，把什么都藏在心里。"
院子里一時安靜下來，只有風吹過桂花樹的沙沙聲。
這是她和禮緒鳳的故事，他在冥府三百年，哪里還接觸過其他女子。
"劉先生，"小滿突然說，"你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劉淵儲放下茶杯，"因為一個承諾。我答應過要照顧劉家的后人，現在該是履行諾言的時候了。"
小滿低下頭，"其實......我已經習慣了獨自生活。"
"但你不該一個人承擔所有，"劉淵儲溫和地說，"讓我幫你吧，就當是......彌補我當年的過錯。"
從那天起，劉淵儲留在了小滿家。
他教小滿讀書寫字，陪她打理院子，甚至學會了做飯。
每當小滿問起他的過去，他總是避重就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