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猛地向前撲去，整個人滾進傾墨懷里。

塵土簌簌落下，身后那條裂口已經(jīng)徹底塌陷，碎石如雨般砸下，激起大片煙塵。

“你瘋了嗎？”傾墨一把將她拽起來，語氣里帶著怒意，“差點就——”

他沒說完，只是死死地盯著她，像是要把她的臉刻進眼睛里。

顏塵喘著氣，心跳快得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剛才那一瞬間，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但她更清楚，如果這條路塌了，那就意味著……她再也找不到別的出口了。

除非……

她抬頭看向傾墨。

他正低頭整理她散亂的衣襟，動作出奇地溫柔。

“你說放我走。”她突然開口。

傾墨的手一頓。

“是。”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送我出去？”

他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現(xiàn)在。”

她愣了一下。

“現(xiàn)在？”

“對。”他轉(zhuǎn)身朝洞口走去，“如果你想走，我現(xiàn)在就送你。”

她咬住嘴唇，跟了上去。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他們走到龍窟入口處，天光從巖縫中灑進來，照在她臉上，暖洋洋的。

她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

傾墨站在她面前，背對著陽光，看不清表情。

“你可以走了。”他說。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

風(fēng)從山外吹來，卷起她的一縷發(fā)絲。

“你不問我去哪里嗎？”她輕聲問。

“不必知道。”他說，“也不想知道。”

她苦笑了一下。

“那……你會想我嗎？”

傾墨看著她，眼神深沉得像一潭死水。

“會。”

她喉嚨一緊。

“那你要記得我什么？”

“你逃命的樣子。”他嘴角扯出一個笑，卻比哭還難看，“還有你偷喝我酒時打嗝的聲音。”

她眼眶一熱。

“你這個怪物……”

話還沒說完，傾墨忽然伸手將她拉進懷里，緊緊抱住。

他的手臂像是鐵鉗一樣扣住她的后背，力道大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別回頭。”他在她耳邊低聲道，“也別回頭看我。”

她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她多想告訴他，其實她也舍不得。

可是她不能說。

她怕說了，自己就真的走不了了。

“放開我。”她哽咽著說，“我真的要走了。”

傾墨沒有松手。

他只是把頭埋在她頸窩，呼吸沉重而急促。

然后，他忽然低頭吻住了她。

粗暴、熾熱，帶著壓抑許久的情緒。

她本能地掙扎，卻被他抱得更緊。

他的舌頭撬開她的唇齒，像是要把她的味道全部吞下去。

她的眼淚落在他臉上，滾燙。

他終于松開了她。

她踉蹌著后退幾步，擦掉嘴角的濕潤，眼淚還在往下掉。

“你……”

傾墨看著她，金紅色的眼睛里全是她模糊的身影。

“最后一次。”他說

她咬著嘴唇，點頭。

“好。”

她轉(zhuǎn)身，邁步走向洞口。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身后沒有任何聲音。

她不敢回頭。

直到她走出龍窟，陽光刺進眼睛，她才終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龍窟的洞口靜靜矗立在那里，像一座墓碑。

里面的人，再也不會出來了。

她蹲在地上，捂住臉，淚水從指縫中溢出。

風(fēng)吹過她濕漉漉的臉頰，帶來遠處的鳥鳴和樹葉的沙沙聲。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直到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她抬起頭，看到幾個身穿青色長袍的男子從林間走出來。

為首的那個，手里握著一支羽毛。

黑色的羽毛。

像極了昨晚那只黑鳥的羽毛。

“小姐。”那人微微一笑，“我們奉命接您回去。”

她怔怔地看著他們，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那只黑鳥的眼神，為什么會那么熟悉？

為什么它追著傾墨離開的方向飛？

為什么……傾墨今天會這么反常？

她猛地站起身，轉(zhuǎn)身就要沖回龍窟。

可那幾個人已經(jīng)圍了上來。

“小姐，請隨我們走吧。”

她掙扎著，想要掙脫他們的手。

但就在這一刻，她聽到一聲熟悉的咆哮，從龍窟深處傳來！

那是傾墨的聲音！

她拼命扭頭，卻只看到一個人影從洞口一閃而過。

那人穿著玄色長袍，背后展開一雙巨大的翅膀。

是龍翼。

那一刻，她終于明白。

原來，傾墨從來就沒有打算放她走。

他只是……等她回來。

她的心臟猛地一縮。

“傾墨！”她尖叫出聲。

可那人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她被強行帶上了馬車，簾子落下前，她最后看了眼那個洞口。

風(fēng)依舊在吹，陽光依舊燦爛。

但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

至少，不是現(xiàn)在。

因為那個人，還在等著她。

用盡一切代價，也要把她抓回來。

就像她說的那樣。

這不是結(jié)束。

這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