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塵的手還搭在傾墨掌心里，泉面的漣漪卻已悄然歸于平靜。她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緊張出現了幻覺。
“走吧。”傾墨沒察覺異常，轉身朝洞穴深處走去。
她點點頭，跟上他的腳步，可總覺得背后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剛走到洞口附近，突然一陣刺耳的號角聲從遠處傳來，打破了山洞的寂靜。
緊接著是馬蹄聲、鎧甲碰撞聲，還有人聲喧嘩——
“顏塵！快出來！我們奉命來接你回去！”
“人類？”傾墨眼神一冷，龍尾猛地掃過地面，掀起一陣塵土。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甚至能聽見有人喊：“找到她了！準備強行帶離！”
顏塵心頭一震，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渴望自由，渴望回到人間，但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么快。
傾墨已經擋在她面前，巨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陰影，他轉頭看了她一眼，聲音低沉：“你不該走。”
顏塵張了張嘴，還沒說話，洞外已傳來一聲怒吼：“讓開！我們不想傷你，但若你執意阻攔，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一支火箭呼嘯著射入洞內，擦著傾墨的翅膀飛過，在巖壁上炸出一團火焰。
傾墨的眼睛瞬間變得猩紅。
“你們……敢動火？”他低聲呢喃，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的事。
下一秒，他猛然騰空而起，龍翼展開，幾乎將整個洞口遮住。他仰天一聲咆哮，震得洞頂石塊簌簌掉落，空氣都在顫抖。
“滾出去！”他怒吼道，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可外面的人毫無懼色，反而迅速結陣推進。十幾名身穿重甲的武士手持長矛與弓箭，步伐整齊，顯然訓練有素。
“放箭！”領頭之人一聲令下，幾十支箭矢破空而來，直取傾墨要害。
傾墨一聲怒吼，龍爪橫掃，將大部分箭矢擊落，但仍有幾支擦中了他的鱗片，濺起幾點火星。
他沒有流血。
但顏塵看得清清楚楚，他那本就丑陋的臉龐此刻因憤怒而更加扭曲，眼中翻涌著暴戾與不甘。
“你們竟敢……竟敢傷害我？！”他嘶吼著沖向人群，龍尾橫掃，幾個武士被直接掃飛，重重撞在巖石上，發出悶響。
緊接著，他噴出一口熾熱龍焰，火光如瀑般傾瀉而下，逼近的武士們倉皇后撤，但仍有人不退反進，揮舞著符咒長槍迎面沖來！
顏塵站在洞口邊緣，看著眼前的戰斗場面，心跳劇烈起伏。
一邊是傾墨，那個曾經折磨她、囚禁她、讓她夜不能寐的男人，如今卻為了守護她，浴血奮戰；
另一邊是人類，那些她曾以為早已放棄她的同類，此刻卻高舉正義之名，要將她帶走。
她該怎么辦？
“住手！”她終于忍不住大喊，可戰場上的喧囂早已淹沒了她的聲音。
傾墨正與一名身披黑袍的武士纏斗，對方手中長槍泛著詭異的藍光，每一次揮動都會在空氣中留下一道殘影。傾墨雖然強大，卻被逼得連連后退。
“這是鎮龍槍！”那黑袍武士冷笑，“你這樣的怪物，也配活著？”
傾墨怒吼一聲，猛然騰空，尾巴狠狠砸向地面，整座山都為之震動。幾名武士被掀翻在地，更有兩人被巨石砸中，當場斃命。
顏塵看不下去了。
她沖上前一步，大聲喊道：“夠了！不要再打了！”
可沒人聽她的。
傾墨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滿是急切與焦躁：“他們不會停手的，你必須留下來！”
“我不想看到你死！”她幾乎是哭著說出口。
傾墨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笑：“那你就不該走。”
他猛然轉身，再次撲向敵人。
然而這一次，他似乎不再只是單純地殺戮，而是有意識地保護顏塵所在的方向。
顏塵的心臟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她終于明白，傾墨不是強留她，而是害怕失去她。
就像她其實也沒那么想離開一樣。
可她不能承認。
她不敢承認。
就在這時，那名黑袍武士忽然停下動作，冷冷一笑：“看來你還不知道你是我們的目標之一。”
“什么意思？”顏塵皺眉。
“你以為我們真是來救你的？”那人陰惻惻地笑著，“你體內藏著的秘密，才是我們真正想要的東西。”
傾墨聞言，臉色驟變。
他猛地擋在顏塵面前，龍尾警惕地擺動著。
“你說什么秘密？”
黑袍武士緩緩舉起長槍，槍尖指向顏塵：“她是鑰匙。”
話音剛落，遠處又傳來一陣馬蹄聲，第二批隊伍正在趕來。
顏塵眼前一陣發黑。
她終于意識到，這場沖突，遠比她想象的復雜得多。
傾墨微微低頭，龍眼里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動搖。
“別讓他們靠近。”他低聲對顏塵說道，聲音極其冷靜，卻又透著一股決絕。
他張開翅膀，再一次騰空而起，化作一道黑色閃電，沖向敵人。
就在他躍起的一瞬間，顏塵看見他的龍尾輕輕甩動了一下，那是他情緒波動時的習慣動作。
她咬緊嘴唇，喉嚨發澀。
這時，她身后傳來一陣異樣的震動。
泉水竟然開始沸騰，水面泛起詭異的波紋。
她回頭看去，只見泉底浮現出一道金色的印記，形狀像是一枚古老的圖騰。
她瞳孔猛然收縮。
那圖騰……她在傾墨的鱗片縫隙間見過。
這不是巧合。
就在此刻，傾墨與黑袍武士正面交鋒，長槍與利爪硬生生相撞，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傾墨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了。
他忽然笑了，笑聲低沉而危險：“你們以為，我真的只有這一種形態嗎？”
黑袍武士臉色一變：“不可能！你已經被詛咒鎖死了力量！”
“詛咒？”傾墨咧嘴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誰說的？”
龍鱗開始泛起微弱的金光，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蘇醒。
顏塵站在原地，渾身僵硬。
她終于明白了——她不是鑰匙，她是觸發器。
就在她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泉中的金色圖騰突然亮起一道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洞穴。
傾墨的身影在那光芒中微微晃動，仿佛在發生某種變化。
下一秒，他仰天長嘯，聲音撕裂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