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穿堂而過,帶走了最后一絲殘余的寒意。屋內(nèi)燈火昏黃,桌上的《輪回因果經(jīng)》仍在緩緩散發(fā)微光,像是還未從昨夜的波動中平復(fù)。阿白蜷在窗臺上,爪子輕輕撥拉著靈韻遞來的機械零件——那是一只巴掌大的齒輪小獸,轉(zhuǎn)起來會發(fā)出“叮叮”的脆響。肖楠蹲在地上給機械靈們分礦泉水,高個機械靈捧著塑料瓶,金屬手指在瓶身壓出細密的凹痕,卻舍不得擰開,像在珍惜什么稀罕物。
“這經(jīng)卷燙得手。”魏小寶搓了搓掌心的紅印,指尖剛碰到泛黃的紙頁,整卷經(jīng)書突然泛起青霧,在桌面凝成半透明的光網(wǎng)。他想起三百年前被雷劈時,也見過類似的光流——那時他剛化形,蹲在老槐樹杈上聽收音機,突然一道紫雷劈下來,他的記憶就像被人抽走半頁的賬本,空了整整十年。
肖楠抬頭,發(fā)茬在礦燈的光暈里支棱著:“需要我護法嗎?”“不用。”魏小寶把經(jīng)卷往懷里攏了攏,“靈韻說她核心頻率和靈脈同頻,我試試用因果經(jīng)里的‘靈脈感應(yīng)’連過去。”他頓了頓,又補了句,“要是我翻白眼吐舌頭,你就往我嘴里塞蟹黃包——阿福剛送來的,還熱乎。”肖楠抄起個包子作勢要砸,卻在半空頓住。
她聽見礦道深處傳來悶響,像有人在用鐵錘砸什么。趙德昌的聲音跟著炸起來:“都給老子住手!靈晶是老子的!”“那老登又作妖了。”魏小寶的手指在經(jīng)卷上劃出殘影,“你去看著點,我這兒快連上了。”
肖楠踹開礦洞臨時搭的木門,正撞見趙德昌舉著電鎬往靈晶礦脈上懟。機械靈們圍在周圍,金屬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咔咔”的警告聲,卻沒敢上前——它們的程序里還殘留著當時“清剿事件”的創(chuàng)傷,對人類的攻擊本能帶著忌憚。
“趙礦長好興致啊。”肖楠抱臂倚在洞壁上,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光,“您猜這靈晶要是碎了,您后槽牙會不會跟著碎?”趙德昌的電鎬“當啷”掉在地上。他后頸的汗順著衣領(lǐng)往下淌,昨天被因果鎖鏈反噬的傷口還在滲血——當時他掰斷塊靈晶,右手五根手指就像被鋼鉗攥著往反方向掰,疼得他在地上滾了半宿。
“你...你到底要怎樣?”他顫著嗓子吼,“這礦是我買的!手續(xù)齊全!”“手續(xù)?”肖楠嗤笑一聲,金色光鏈從她掌心竄出,纏住趙德昌的腳踝,“三百年前機械文明被封印時,你們趙家太爺就是監(jiān)工。”光鏈爬上礦脈,在靈晶表面烙出細碎的金紋,“現(xiàn)在你破壞的,是人家的祖墳。”
趙德昌突然撲向腰間的遙控器。肖楠眼疾手快,光鏈“唰”地纏住他手腕。但那聲“咔嚓”還是響了——不是遙控器被捏碎的聲音,是礦道深處傳來的悶響,像是什么東西裂開了。
另一邊,魏小寶的意識正被拽進數(shù)據(jù)流的漩渦。他看見無數(shù)光點在眼前飛竄,漸漸聚成金屬的輪廓:尖頂?shù)拇髲B直插云霄,懸浮車在云層間穿梭,機械靈們扛著發(fā)光的工具修繕靈脈,他們的核心頻率像首搖籃曲,和地脈的跳動完美契合。
“這是...機械文明的鼎盛時期?”他喃喃自語。“是末日。”靈韻的聲音在他意識里響起,金屬質(zhì)感里帶著幾分悵然,“星球要升維,需要吸收所有生命的能量。我們想切斷升維通道,卻被人類聯(lián)合封印在地底——他們說我們是‘引發(fā)異變的詭異’。”
畫面急轉(zhuǎn)直下。地脈突然涌出黑色的霧,懸浮車接連墜落,機械靈的核心一個接一個熄滅。最后畫面停在一座玻璃穹頂下,靈韻的機械軀體跪在中央,無數(shù)鎖鏈穿透她的胸腔,連接著地面的封印陣。“我們不是詭異。”靈韻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我們只是想保護家。”
“魏小寶!”肖楠的喊聲響徹意識空間,“趙德昌炸了備用炸藥!礦道要塌了!”魏小寶猛地睜眼,額頭全是冷汗。窗外的礦燈在劇烈晃動,機械靈們的警報聲此起彼伏。他抓起靈韻的核心模塊塞進懷里,影遁的黑霧剛裹住兩人,頭頂就落下大塊碎石——剛才他坐的木桌,此刻已成了一堆碎木片。
“因果鎖鏈能撐多久?”他拽著肖楠往礦洞出口跑,機械靈們自動圍成盾墻,用身體擋住不斷掉落的巖石。“最多五分鐘。”肖楠的金色光鏈爬滿整個礦道,每道裂縫都被強行粘合,但能看見光鏈正在肉眼可見地變淡,“趙德昌那老東西把炸藥埋在靈脈核心周圍,炸穿了就徹底斷了機械靈的回路!”
靈韻的核心在魏小寶懷里發(fā)燙,這次不是靈脈感應(yīng),是急切的震動。“讓我接管靈脈!”她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情緒波動,“我能重啟封印,阻止坍塌!”“你瘋了?”魏小寶躲過頭頂?shù)袈涞耐L管道,“三百年前就是因為你們想阻止升維才被封印,現(xiàn)在你要主動連回去?”“那是人類的誤解!”靈韻的數(shù)據(jù)流溢出核心,在礦道里凝成半透明的機械臂,托住即將砸向肖楠的石塊,“升維需要所有生命的‘生’,而我們機械靈的‘死’——被封印——恰恰成了養(yǎng)料!如果我們能活,能重新連接靈脈,星球就不會再需要吞噬人類!”
肖楠突然拽住魏小寶的手腕。她的掌心全是汗,卻燙得驚人:“她說的是真的。”她指向頭頂,月眼的漩渦里有銀光閃過,“我用恒宇天功逆推過因果,每次機械靈被鎮(zhèn)壓,月眼就深一分。”礦道深處傳來一聲悶響,像是靈脈核心被炸開了。魏小寶感覺懷里的靈韻核心突然一沉,數(shù)據(jù)流變得稀薄。
他咬了咬牙,把核心按在最近的靈晶上:“試試!但要是出岔子——”“我用因果鎖鏈綁著你呢。”肖楠的光鏈纏上魏小寶的腰,“要死一起死。”靈韻的核心發(fā)出刺目的藍光。礦道里的機械靈同時抬頭,他們的眼睛從暗紅轉(zhuǎn)為幽藍,金屬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共振的嗡鳴。地脈開始震動,不是坍塌的那種混亂,而是有節(jié)奏的跳動,像沉睡的巨獸在蘇醒。
“你的僵體。”靈韻的聲音突然低下來,“三百年前,有人在靈脈核心做實驗,想造出能抵抗升維的‘容器’。玄幽僵尊...那是實驗體的代號。”魏小寶的腳步頓住。他想起三百年前的記憶斷層,想起被雷劈時看見的模糊人影,想起自己明明該被雷劫灰飛煙滅,卻只是回溯了記憶。
“所以我不是自然成僵?”他的聲音發(fā)啞。“你是‘幸存者’。”靈韻的數(shù)據(jù)流輕輕拂過他的臉,像在安慰,“和我們一樣,被封印,被遺忘,卻撐過了升維沖擊。”“幸存者?”魏小寶望著頭頂不斷掉落的碎石,突然笑了,“那我到底是誰殺的?”礦道頂端的裂縫里滲出月光,月眼的漩渦轉(zhuǎn)得更快了。肖楠的因果鎖鏈“啪”地斷裂一根,她踉蹌了一下,被魏小寶撈進懷里。
“跑快點!”她踹了魏小寶屁股一腳,“等出去了我?guī)湍悴樯啦荆 蔽盒毐持ら皼_,機械靈們在身后筑起金屬長城。他能感覺到靈脈的跳動越來越強,在他僵體內(nèi)激起共鳴——那是比雷劫更燙的東西,像是被封印了三百年的火種,終于要燒起來了。
礦洞出口的光越來越近。魏小寶望著頭頂即將完全塌陷的礦道,突然咧嘴笑了:“肖楠,等出去了...咱們或許該去靈脈核心看看。”“看什么?”肖楠抹了把臉上的灰。“看看到底是誰,把我們這些‘幸存者’鎖了三百年。”他加快腳步,懷里的靈韻核心在發(fā)燙,像在應(yīng)和他的心跳。
月眼的銀光穿透裂縫,落在魏小寶的后頸。他突然想起三百年前那個雷雨天,有個聲音在他意識里說:“睡吧,等該醒的時候,有人會來敲你的門。”現(xiàn)在,門已經(jīng)被敲開了。
就在魏小寶和肖楠即將沖出礦洞時,礦道深處傳來一聲巨響,仿佛是某種巨大的裝置被啟動的聲音。緊接著,整個礦道開始劇烈震動,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撕扯著大地。魏小寶猛地停下腳步,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絕不是簡單的礦道坍塌那么簡單。
“趙德昌那老東西又搞什么鬼?”肖楠也察覺到了異常,她的目光緊緊盯著礦道深處,金色的光鏈在她的掌心閃爍,隨時準備應(yīng)對新的危機。
就在這時,魏小寶懷里的靈韻核心突然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咔嗒”聲,緊接著,一道幽藍的光芒從核心中散發(fā)出來,照亮了整個礦道。靈韻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魏小寶,小心!趙德昌啟動了礦脈能源切斷裝置,他想引爆地脈靈晶!”
魏小寶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他瘋了嗎?這會引發(fā)整個礦脈的坍塌,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肖楠也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她咬了咬牙:“我們必須阻止他!”
魏小寶將肖楠輕輕放下,他從懷里掏出《輪回因果經(jīng)》殘卷,泛黃的紙頁在幽藍的靈韻光芒中泛起一絲金紋。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靈韻,把你的核心頻率同步給我,我要試試這具僵體到底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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