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羽放下手中發簪，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蘇老師說得很對，贗品終究是贗品。”
他抬眸直視對方，琥珀色的眼眸清亮有神：
“不過你可能不知道，這支發簪的仿制工藝，正是出自故宮文物修復大師之手。”
他向前走了兩步，聲音不疾不徐：
“就像真正的文物價值連城，而某些靠炒作上位的流量……”
他的指尖輕點放在桌上的嘉賓名牌，那上面赫然寫著“蘇亦白”三個字。
“連保險單上的數字，都未必經得起專業機構的鑒定。”
最后一句話他說得很輕卻很清晰，讓蘇亦白瞬間黑臉。
他曾被扒出過，買通鑒定機構虛報保險金額的丑聞。
蘇亦白被踩到痛處，瞬間暴起，指著阮清羽，對導演說：
“將這個姓宋的設計師給我開掉，我拒絕和他繼續合作。”
“我今天把話摞著，這個劇組，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導演：“……”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隨后，在一群人的簇擁下，一道修長的身影邁入影棚。
黑色西裝勾勒出Alpha凌厲的輪廓，冷峻的氣場讓整個房間的溫度仿佛驟降。
程昱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瞬間定格在阮清羽身上。
與程昱對視的瞬間，阮清羽的心臟莫名漏跳一拍。
那雙深邃如墨的眼睛里翻涌著他讀不懂的情緒。
這讓他深感不安。
他迅速垂下眼簾，強壓下心頭的慌亂，面上維持著從容鎮定。
程昱應該早就將他忘了，不會記得他這么一個不相干的人的。
不會。
千萬別慌，別慌。
阮清羽在心里提醒自己。
蘇亦白見程昱一直瞧著阮清羽，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立刻收起臉上的余怒，堆起甜膩的笑容，三步并作兩步迎上前：
“程董！您怎么親自來了？是來探班的嗎？”
他故作親昵，話語曖昧，試圖伸手去挽程昱的胳膊。
這要是被狗仔拍到，又是一個關于他和盛光集團老總的爆款緋聞。
“走開！”
蘇亦白的手剛伸到半路，就聽到程昱一聲冷喝。
頓時，他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手尷尬滯在半空。
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和程昱根本不是外界傳聞的那種關系。
今天程昱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讓他下不了臺，不知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媒體又會胡寫什么。
不行，他不能給那些媒體這種機會，得想法挽尊。
好奇怪，程昱的目光為什么始終鎖在阮清羽身上？
不僅蘇亦白注意到了這一點，連導演也察覺氣氛不對，連忙給余聞哲使眼色。
余聞哲會意，上前對程昱客套道：
“程董，這邊我們已經溝通完，就不打擾您和蘇老師了，我們先告辭。”
說完，他轉頭對阮清羽喊道：“小宋，我們先走吧。”
阮清羽求之不得，立刻應道：“好，余哥。”
說著，他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程昱的聲音響起。
阮清羽背對著他，定在原地。
“你剛才叫他什么？”程昱盯著余聞哲，一字一頓地問。
余聞哲不明所以：“小……小宋啊？”
導演趕緊打圓場，解釋道：
“程董，他叫宋明舟，是余總名下的設計師，平時大家都叫他小宋。”
程昱皺眉，“宋明舟？”
余聞哲對程昱的反應不解，“沒錯，程董，他是叫宋明舟，有什么問題嗎？”
程昱的目光落到阮清羽的后背，“你轉過來，讓我仔細看看。”
阮清羽想拔腿就跑的，但理智告訴他，不能那樣。
會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迅速整理好表情，慢慢轉過身，抬眸瞧向正直視他的Alpha,面色看起來很坦然，道：
“您好，程董，我是宋明舟。”
說話時，他還刻意壓低了嗓音。
蘇亦白見程昱的注意力全被阮清羽吸引，更加不安。
情急之下，也沒多想，快步上前，擋在兩人之間，遮住了彼此的視線。
他沖程昱堆起討好的笑：
“程董難得過來一趟，我正好在試新妝造，一款很有歷史厚重感的發簪造型，您要不要看看？”
導演見狀也連忙附和：
“對對，程董，這個設計特別符合咱們節目的文化底蘊。”
阮清羽抓住這個間隙，趕緊朝余聞哲使個眼色。
兩人不動聲色地麻利退出影棚。
一路上，余聞哲發現阮清羽有點心不在焉，關切問道：
“小宋，這是怎么了？是擔心蘇亦白說不和你合作的事？”
“別擔心，他也就過個嘴癮，這事不是他能決定的。”
阮清羽回過神來，露出一個笑容：
“嗯，我知道，謝謝余哥。”
“你啊，”余聞哲搖頭笑道，“平時做事那么沉穩，怎么今天有點反常？該不會是被程董嚇到了吧？”
阮清羽聳聳肩，順著他的話，“可能吧，程董氣場太強了。”
“也是，”余聞哲點點頭，“他在商場上雖說手段狠辣，對專業人才倒是很尊重。不過，他剛才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你倆認識？”
“怎么可能？”阮清羽立刻否認，聲音不自覺提高幾分，“我這種小設計師，哪有機會認識程董這樣的大人物。”
余聞哲一想也是，低笑一聲，沒再追問。
兩人在停車場道別后，各自上了車。
阮清羽握著方向盤，深吸一口氣，發動車子駛向威城六小。
夕陽將校門口染成溫暖的橘色，二年級的孩子們正排著隊走出來。
花啾啾扎著高高的馬尾辮，背著粉色書包，一看到阮清羽，眼睛就亮了。
“哥哥！”她聲音清脆，張開雙臂撲進阮清羽懷里，。
阮清羽彎腰將她抱起，小姑娘身上還帶著陽光和糖果的甜香。
花啾啾摟著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神秘兮兮地說：
“哥哥今天真好看，好多人都在看你呢！”
阮清羽失笑，捏捏她的小鼻子：“就你小嘴最甜。”
“真的！”花啾啾認真點頭，“李老師今天還問我，哥哥有沒有Alpha男朋友呢。”
她不樂意地晃晃腦袋：
“我才不告訴他呢，哥哥是我一個人的！哥哥，你說是不是啊？”
阮清羽輕笑，將她往上托了托：
“是，哥哥是啾啾一個人的哥哥。”
“明天還是哥哥來接你放學，好不好？”
“好耶好耶！”花啾啾親一下他的臉頰“我最喜歡哥哥了。”
阮清羽也親一下她的小臉蛋，“哥哥也最喜歡啾啾。”
兩人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
抱著花啾啾來到停車處，阮清羽的余光忽然瞥見不遠有輛黑色勞斯萊斯。
車牌號滬A99999。
車窗半降，露出程昱英俊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