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程昱，阮清羽心頭猛地一跳，下意識將花啾啾摟得更緊。
“哥哥？”花啾啾疑惑抬頭。
“沒事，”阮清羽勉強笑笑，馬上拉開車門，“我們回家。”
他一下慌了，不敢回頭。
車子很快駛離校門口。
花啾啾在嘰嘰喳喳說著學校的事，阮清羽卻什么都沒聽進去。
程昱出現在這里，只是巧合，還是……？
回到家，阮清羽輔導花啾啾寫完作業后，陪她看動畫片。
花啾啾剛升二年級，昨天才報到，作業還不多。
自半年多前，他們一家四口在威城定居，花啾啾的作業幾乎都是他輔導。
花啾啾靠在阮情羽懷里專注看著動畫片，睫毛忽閃忽閃的，時不時被動畫片里的情節逗得咯咯直笑。
阮清羽低頭看著小姑娘，眼底全是掩不住的寵溺和喜愛。
他伸手輕輕撫平花啾啾翹起的一縷頭發，無意識撫摸著她的小腦袋。
阮清羽對這個妹妹的感情很復雜。
她出生時，自己正被狄墨森當玩物控制，整天游走在滬城權貴圈，以色侍人。
那時的他，每天活得如同行尸走肉，根本看不到未來。
他不想給自己一絲美好的期望。
因為，這會讓他更痛苦。
母親生下妹妹后，他刻意回避與她的任何聯系，甚至拒絕看父親發來的照片。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奢求。
那時的他，只會給母親和妹妹帶來恥辱。
可現在，他不再是阮清羽，而是宋明舟。
他可以放心認下這個叫花啾啾的妹妹，給予他作為哥哥全部的愛。
此時，小姑娘軟軟的小手正無意識抓著他的衣角，對他無條件依賴和信任。
這讓阮清羽感到安心。
忽然，小姑娘轉過頭，眨著黑葡萄似的眼睛，奶聲奶氣地說：
“哥哥，我其實最喜歡你陪我了。”
“我小的時候，哥哥都不陪我……”
這句話像刺一樣扎了一下阮清羽。
他緊緊抱住妹妹，“對不起……是哥哥不好，以后，哥哥每天都陪你，好不好？”
“好呀！”花啾啾開心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那哥哥要一直一直陪著我，等我長大了也要陪！”
“好。”阮清羽點點頭，鼻尖碰一下妹妹帶著奶香的頭發。
每天接她放學，輔導寫作業，聽到她嘰嘰喳喳的聲音，甚至處理她闖的禍……
這些平凡的日常，都是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他曾經以為自己不配擁有這樣的溫暖。
如今，那些黑暗的過往已不再重要。
這個天真爛漫的小生命，正在用她最純粹的愛，修補著他支離破碎的心，一點一點治愈著他傷痕累累的靈魂。
他一定會守護好這份來之不易的愛。
看完一集動畫片，花靜和阮恒從超市采購回來。
兩人一邊在餐廳整理購物袋，一邊斗嘴。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牛奶要買低脂的！”花靜數落阮恒。
“低脂的哪有營養？”阮恒不服氣反駁，“你看咱們家啾啾，就是喝全脂奶才長得這么結實！”
花靜更來氣：
“你以為小姑娘長得結實就好啊？”
“再不注意，她要長成小胖妞，看她以后怨不怨你！”
阮恒頂她，“我女兒和我天下第一好，才不會怨我，你眼紅吧，氣死你，氣死你。”
花靜氣結：“你！看我不收拾你。”
兄妹倆瞧著父母斗嘴，咯咯直笑。
快到晚上九點，花靜帶著女兒回房去睡。
阮清羽將白天遇到程昱的事告訴阮恒，提醒他這段時間小心點。
父子倆又盤算一遍，覺得不會有問題。
他們一家都改了名字，連戶籍都重新辦理過，又遠離滬城。
如果有人認出阮清羽，就咬死不承認，說認錯人了。
反正他現在叫宋明舟，說認錯人沒毛病。
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又不是沒有。
蘇亦白那張臉就和他有幾分相似，也沒人說蘇亦白是他。
這么一捋，阮清羽安下心來。
回到自己臥室，洗完澡，他站在鏡子前，端詳著自己的臉。
他今年二十六歲，比起三年前，看著更加成熟。
琥珀色的眼睛清亮又沉穩，和三年前的眼神都不一樣。
他撩起額前的碎發，露出光潔的額頭。
這個發型也和從前的風格大不相同。
“確實變了……”他喃喃自語，指尖輕撫過自己的下頜線。
現在的他成熟內斂，與三年前輕浮魅惑的交際花氣質完全不同。
光憑這一點，就沒人會把他和當年滬城的阮清羽聯系到一起。
躺在床上，阮清羽長舒一口氣，覺得應該萬無一失。
他閉上眼睛，準備入睡。
突然，腦中一閃，他猛地坐起身。
“糟了……”他低咒一聲，“怎么忘了這個！”
他抬手摸向自己的后頸。
差點把信息素的事給忘了。
千萬不能讓以前認識他的人聞到他百合味的信息素。
次日一早，阮清羽邊刷牙邊看手機，屏幕上赫然跳出幾條熱搜推送。
#盛光集團新老總程昱千里探班蘇亦白#
#程蘇疑似同居#
#蘇亦白曾現身程昱生日宴#
娛樂新聞配圖是昨天程昱和蘇亦白在片場的背影。
標題寫著《盛光少東家千里赴威城探班，與蘇亦白關系匪淺》。
評論區熱鬧非凡。
“蘇亦白其實早就和盛光集團的太子爺同居了。”
“太子爺生日宴那天，有人看到蘇亦白就陪在程昱身邊。”
“難怪一個糊咖資源突然這么好，原來是金主給力。”
阮清羽盯著這些消息，眼睛放光，心里懸著的石頭徹底落地。
他就說嘛，Alpha這種動物，哪有那么好的記性。
程昱早就把他這個不相干的人忘記了。
這可太好啦。
只是……怎么會有人說他和蘇亦白長得像呢？
阮清羽瞧著鏡中的自己，下意識摸摸臉。
哪里像了？
明明一點都不像。
瞎說。
“哥哥！”花啾啾推門而入，打斷了他的思緒，“媽媽讓我叫你吃早餐！”
阮清羽趕緊收起手機，放好牙具，笑著把妹妹抱起來，親一下她的小臉蛋，聲音不自覺變成夾子音：
“啾啾今天怎么起這么早呀？”
“因為……”花啾啾神秘兮兮地從背后掏出一幅畫，“我要給哥哥看我畫的畫像！”
阮清羽露出夸張的好奇表情，“哇，什么畫像啊？哥哥好想看。”
花啾啾笑得眉眼彎彎，“是給哥哥畫的畫像，哥哥快看，快看。”
畫上的阮清羽有著夸張的大眼睛和笑臉，頭頂還畫了個小太陽。
小姑娘驕傲地指著畫說：“李老師說，我的畫可以參加學校的藝術節！哥哥你要來看嗎？”
“當然要去。”阮清羽親親妹妹的額頭，心情大好。
結果，一大早的好心情被一通電話給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