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線之前方富蘭就知道柯靈會說一些基本情況。
說別人的時候她還沒太大感覺。
等說到自己的時候，她依舊免不了心中一震。
柯靈說。
“其實你女兒也就是瑤瑤，小時候算幸福的。那時候你雖然要求嚴格了一些，但遠沒有現在這么……”
柯靈想了想，找到了個挺合適的詞——
變態。
“對，就是變態。那時候你只是對她學習上嚴格一些，瑤瑤還是有吃什么穿什么的權利。那是你是全職媽媽，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怎么經營好這個家，怎么照顧好老公和女兒上。閑暇時，你最大的樂趣，就是和好姐妹們攀比炫耀老公有多上進，孩子有多聽話，學習成績有多好。”
聽到這時。
已經有很多水友察覺不對了。
【首先全職媽媽很偉大，其次這全職媽媽誰愛當誰當。】
【其實我一直挺搞不懂，得是什么樣的愛情，才值得一個人放棄事業，將自己的將來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雖然我和我男朋友很恩愛，也是奔著結婚去的，但我覺得我永遠不可能把自己的榮辱，全權交給另外一個人。】
【全職媽媽怎么了？我就是全職媽媽，我覺得去工作的女人就沒一個正經女人。】
【樓上的別這么說，你要知道作為全職媽媽，你的價值被全社會看到，為你爭取的，正是這群你口中的“不正經女人。”】
【不是……重點不應該是“最大的樂趣就是和好姐妹們攀比炫耀老公有多上進，孩子有多聽話，學習成績有多好”上面嗎？】
……
曾經自己沉浸其中，方富蘭還沒什么感覺。
如今被柯靈十分直白的點出來，方富蘭心中隱隱覺得似是有什么不對。
但她強勢慣了。
即便有這種感覺，也不會承認是自己的錯。
柯靈沒管她心中的那點漣漪，繼續說。
“后來你老公事業上升，變得更忙，你不受控制的開始疑神疑鬼。剛開始只是頻繁查崗，然后越來越夸張，后來竟能夸張到你老公和客戶在包間里談業務，你忽然闖進去口口聲聲說要捉奸。包間里一個異性都沒有，你也仍不相信你老公清白，非要他將手機里所有異性全部刪除，包括上司和客戶你才甘心。無數次爭吵之后，你老公提出離婚。他要孩子，你苦苦哀求，最后孩子跟了你。”
彈幕都在說，如果孩子跟了方富蘭老公，會不會更好一些。
這些話像刺一樣。
戳痛方富蘭那根最為敏感的神經。
她尖著聲音反駁。
“你們憑什么這么說？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他行嗎？他會什么？他只會由著孩子性子來！他這樣的教育方式，能教育出來什么好孩子？”
柯靈知道她這話是在跟水友們說，也沒接。
“你老……前夫每個月都會給你們一筆不菲的生活費和撫養費。錢夠用你也不需要工作，就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女兒身上，對她的要求也逐漸夸張。一旦她沒考第一，拿了第二名，或者貪玩多玩了五分鐘，你就瘋狂虐待自己去懲罰瑤瑤。因為這種夸張的要求，瑤瑤時刻不敢松懈，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學習上的同時，性格也日漸孤僻，行為越來越怪異。時間長了，也就沒什么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柯靈只是實話實說。
這些話還是讓方富蘭心中涌起異樣。
因為她說的全部都對。
只是從前自己只關注瑤瑤學習，其他的被忽略了而已。
曾幾何時。
她也會在吃飯的時候，跟自己講在學校發生的趣事。
方富蘭想了想，已經記不太清上一次瑤瑤跟自己講起她在學校的事，是什么時候了。
可惜，這些想法在她心中也只有一瞬。
她意識到瑤瑤這些變化，又忍不住去問她最關心的事。
“那瑤瑤這樣，是不是真的就考不上什么好大學了？”
水友們實在受不了她了。
【都什么時候了，怎么還想著大學不大學的事？】
【本大學生告訴你，考上大學真的不能逆天改命！！畢業之后也就只是個普通的打工人，好的大學差的大學，就是窩囊費高一點和低一點的區別。】
【草！看進去了，我現在提醒大家，劇本！！劇本！！】
【沒救了這人。】
【我覺得多關心一下女兒的心理問題吧，比考上什么大學重要多了。】
……
方富蘭仍舊沒法接受自己女兒將要會過平凡的人生。
“考不上好大學將來能有什么出息？考不上大學將來就只能嫁給一個沒能力的男人，過著柴米油鹽，錢不夠花的日子，這樣的生活有什么意思？”
【我高考失敗，學歷帶專，但從來沒有放棄自己，一直深耕一個領域，現在過得依舊幸福。高考固然重要但沒那么夸張，放輕松就好。】
彈幕里很多水友挺贊同這話。
但方富蘭聽不進去。
她直直地看著柯靈，詢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柯靈沒什么太大反應，看到什么就說什么。
“你女兒是有狀元相的，放以前叫高中狀元，放現在應該就是高考。”
這話一出，方富蘭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就連之前認為女兒談戀愛而生氣的心都放松不少。
在她心里，如果必然會高中狀元，談了戀愛也沒什么。
反正都是要分手的。
她決不允許自己的狀元女兒，隨隨便便找個男人嫁了。
只是方富蘭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柯靈話鋒一轉。
“高中之前，瑤瑤還有一大劫難，搞不好就會命喪黃泉的那種。”
方富蘭一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臉瞬間慘白。
就連聲音都跟著發顫。
之前那股女兒即將高中狀元而喜悅的心，一下子被沖散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
柯靈面無表情，“就是我說的那個意思。”
“那有什么破解的辦法嗎？”
雖然嘴上這么問，方富蘭心中卻升起一絲疑慮。
好像那些打著算命旗號騙人的江湖神棍。
就是這個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