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寺的鬧劇平息后,長安城表面上恢復了往日的繁華,朱雀大街依舊車水馬龍,東市西市人聲鼎沸。然而,平靜的表象下,一場巨大的風暴正在朝廷內部悄然醞釀。太子與岐王的黨羽在朝堂上愈發針鋒相對,三省六部的官員們被迫選邊站隊,整個朝廷陷入了黨派之爭的漩渦。
陳生因揭露 “無量功德會” 有功,被調入中書省任職。初入朝堂的他,很快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往日莊嚴肅穆的政事堂,如今時常爆發激烈的爭吵,官員們不再為國家大事建言獻策,而是為了各自黨派的利益爭得面紅耳赤。宰相張九齡的改革方案,因觸及某些權貴的利益,在朝堂上被太子一黨百般阻撓;而岐王一派則趁機拉攏勢力,妄圖在這場爭斗中占據上風。陳生雖位卑言輕,卻不愿隨波逐流卷入這場紛爭。他在中書省默默收集各方資料,試圖找到化解黨派矛盾、解決國家困境的辦法,同時密切關注著朝堂局勢的變化,等待著能為朝廷、為百姓發聲的時機。
一日早朝,戶部侍郎上奏請求增加賦稅,以充盈國庫。“陛下,邊疆戰事吃緊,急需軍餉,唯有增加賦稅,方能解燃眉之急!” 此言一出,太子黨羽紛紛附和,而岐王黨人則強烈反對,認為此舉會加重百姓負擔,引發民怨。朝堂上頓時吵成一團,皇帝眉頭緊皺,卻也無法平息這場紛爭。就在這喧囂嘈雜之中,陳生在人群后排緊緊攥著袖中那份熬夜整理的關于改革方案可行性與邊疆軍需新籌謀的奏疏,掌心已滿是汗水。他望著皇帝疲憊又無奈的神情,耳邊不斷回響著《道德經》里的箴言,內心天人交戰,猶豫著是否要在此時挺身而出。
陳生看著這混亂的局面,想起青崖先生曾說的 “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他深知,在這國家動蕩、朝廷混亂之時,正需要有人站出來,直言不諱。于是,他毅然走出隊列,大聲說道:“陛下,增加賦稅并非良策。如今百姓剛剛經歷瘟疫,本就生活困苦,若再加重賦稅,無異于雪上加霜。邊疆戰事固然重要,但我們更應從長計議,尋找其他解決辦法。”他深吸一口氣,繼續侃侃而談:“臣近日查閱典籍,發現前朝曾以鹽鐵專營與屯田之策充盈國庫。如今邊疆將士駐守之地多有荒地,若能招募流民墾荒,戰時為兵,閑時務農,既解決軍需,又可安置百姓,豈不一舉兩得?”他停頓片刻,目光掃過滿朝文武,語氣誠懇而堅定:“臣這份奏疏中,還有關于改革漕運、疏通商路以增稅收的詳細謀劃,如此既能保障邊疆軍需,又無需加重百姓賦稅,懇請陛下恩準臣詳細稟明。”
陳生的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太子黨羽對他怒目而視,斥責他不知輕重;岐王黨人則試圖拉攏他,承諾給他高官厚祿。面對各方壓力和誘惑,陳生不為所動,繼續說道:“陛下,張九齡大人提出的改革方案,旨在精簡機構、提高效率,既能節省開支,又能增強國力,或許才是解決當前困境的關鍵。”皇帝聽聞,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抬手示意陳生繼續。可還未等陳生展開詳細闡述,朝堂上便炸開了鍋,此起彼伏的反對聲幾乎要掀翻殿頂。太子黨的一位御史大夫拍案而起,指著陳生的鼻子罵道:“一派胡言!鹽鐵專營牽扯甚廣,屯田之策更是費時費力,邊疆戰事刻不容緩,豈是你紙上談兵就能解決?” 另一人陰陽怪氣道:“不過是新進小吏,為博圣寵便信口開河,擾亂朝綱!” 此起彼伏的指責聲中,陳生挺直脊背,目光如炬,毫不退縮地直視著那些憤怒的面孔,等待著皇帝的裁決。 皇帝坐在龍椅上,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目光在滿朝文武間逡巡,最后落在陳生身上。他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陳卿所言,朕會仔細斟酌。今日朝議到此為止,諸位愛卿退下吧。”說罷,便起身離開,留下仍在爭論不休的大臣們。
陳生的直言進諫,觸怒了許多權貴。散朝后,他便遭到了太子黨羽的刁難和威脅。“陳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位官員惡狠狠地說道,“與太子作對,你不會有好下場!” 陳生卻神色淡然:“我身為朝廷官員,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只愿為國家和百姓謀福祉,無意卷入黨派之爭。”盡管遭受威脅,陳生卻并未因此而退縮半步。他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出皇宮,望著長安城中熙熙攘攘的百姓,心中滿是對這片土地的眷戀與責任感。那些因瘟疫和黨派紛爭而陷入困境的面容,此刻仿佛都浮現在眼前,更加堅定了他要改變現狀的決心。
回到家中,陳生滿心憂慮。他深知自己的處境危險,但心中的信念卻愈發堅定。深夜,他來到學館,向青崖先生傾訴心中的困惑。青崖先生望著夜空中的明月,緩緩說道:“《道德經》所言‘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正是你如今的寫照。在這混亂的局勢中,堅守本心,直言進諫,雖有危險,但這才是真正的忠臣所為。”陳生靜靜地聽著,將青崖先生的話牢牢記在心里。月光灑在學館的窗欞上,映照著兩人堅毅的面龐。此刻的他,不再因前途未卜而感到迷茫,心中的熱血在《道德經》的箴言與青崖先生的鼓勵下熊熊燃燒,誓要在這暗流涌動的朝堂之上,開辟出一條清明之路。 此后的日子里,陳生將書房化作戰場,徹夜研讀典籍、書寫奏疏,試圖用文字為改革鋪路。他穿梭于長安城的街巷,傾聽百姓對漕運堵塞、商路不暢的怨言,將民間疾苦化作朝堂諫言的利刃。每一次踏入政事堂,他都帶著新的思考與方案,在唇槍舌劍間據理力爭,哪怕被唾沫星子淹沒,依然如青松般挺拔,為清明朝綱而戰。
在青崖先生的鼓勵下,陳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此后,他多次在朝堂上仗義執言,揭露黨派之爭帶來的弊端,力挺張九齡的改革方案。他的行為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也贏得了一些正直官員的支持,但同時也讓他成為了黨派之爭的眾矢之的。然而,太子黨羽與岐王黨人怎會輕易罷手。他們在朝堂上對陳生的攻擊變本加厲,私下里更是加緊謀劃,妄圖徹底將這個“不識時務”的絆腳石除去。一場針對陳生的陰謀,在黑暗中悄然編織,殺機四伏。 他們買通街頭混混造謠生事,誣陷陳生收受賄賂;又偽造書信,企圖坐實他與敵國勾結的罪名。更有甚者,在陳生的必經之路上布下重重陷阱,試圖用莫須有的罪名將他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一次,陳生在回家的路上遭到了刺客的襲擊。所幸他早有防備,在學子們的保護下,才逃過一劫。面對生死威脅,陳生沒有退縮,反而更加勇敢地站出來,與黨派之爭作斗爭。他在朝堂上慷慨陳詞:“陛下,黨派之爭已讓朝廷烏煙瘴氣,若不及時制止,國家危矣!我們應當摒棄私心,團結一心,共同為大唐的繁榮昌盛努力!”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字字鏗鏘,似重錘敲擊在眾人心頭。那些平日里巧言令色的黨羽們,此刻竟被他的氣勢震懾得一時語塞。皇帝端坐龍椅,凝視著這位不畏強權的年輕官員,眼中的思索愈發深沉,一場關乎朝堂命運的抉擇,正在帝王心中悄然醞釀。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位正直的老臣站了出來,在皇帝面前為陳生據理力爭。他歷數黨派之爭的種種弊端,贊揚陳生的忠肝義膽,懇請皇帝明察真相。其他一些受陳生精神感召的官員也紛紛附議。朝堂上的風向開始悄然轉變,原本喧囂的指責聲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對國家未來發展的冷靜思考。 皇帝反復權衡利弊,終于意識到黨派之爭已如毒瘤般侵蝕朝堂根基。他看著陳生被刺客劃傷仍堅持上朝的身影,聽著老臣們懇切的諫言,目光逐漸變得銳利而堅定。在一個晨光熹微的早朝,皇帝突然宣布成立獨立督查機構,專門徹查黨派爭斗中的陰謀詭計,并當眾焚毀了那些栽贓陳生的偽證。皇帝看著震驚中又滿是感激的陳生,沉聲道:“陳卿忠君愛國,實乃社稷之幸。往后朝堂肅清,還需你多多助力。”說罷,他威嚴的目光掃過神色各異的群臣,厲聲道:“自今日起,凡結黨營私、構陷忠良者,嚴懲不貸!”隨著皇帝旨意下達,那些曾囂張跋扈的黨羽們頓時如霜打的茄子,再沒了往日的氣焰。
陳生的堅持和勇氣,最終打動了皇帝。皇帝下令打壓黨派之爭,支持張九齡推行改革。隨著改革的逐步推進,朝廷的風氣逐漸好轉,國家也慢慢走出了困境。而陳生,也因為他的忠誠和正直,成為了朝堂上人人敬佩的忠臣。長安城里,百姓們欣喜地發現,往日緊閉的商鋪又熱鬧起來,漕運河道上商船往來如織。陳生站在朱雀大街,看著孩子們嬉笑追逐,老人們悠然下棋,眼角不禁泛起笑意。他知道,這場改革的勝利,是無數正直之士用勇氣和智慧換來的。而他自己,也在這場波瀾壯闊的斗爭中,真正理解了《道德經》里那句箴言的分量。
事后,陳生再次來到學館。青崖先生欣慰地看著他:“你做到了‘國家昏亂,有忠臣’,這才是《道德經》智慧的真正踐行。” 陳生望著學館中那本翻開的《道德經》,“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的字句在燭光下熠熠生輝,他深知,自己的路還很長,未來仍需堅守本心,為國家和百姓繼續前行。窗外的風輕輕拂過,將燭火搖曳出細碎的光暈,映得那些古樸的文字忽明忽暗。陳生與青崖先生相對而坐,沉默良久,陳生打破寂靜:“如今黨派已散、改革初成,可朝堂積弊非一朝一夕能除盡。”青崖先生撫須頷首:“道阻且長,然行則將至。《道德經》有云‘慎終如始,則無敗事’,堅守此道,方不負初心。”兩人望著窗外漸隱的星河,胸中已勾勒出更遠的治世圖景。 此后,陳生常于案頭置《道德經》,每當面對新的政務難題,便翻開細細研讀。他將書中“上善若水”的智慧融入吏治,以柔性手腕化解各方矛盾;以“無為而治”的理念減輕百姓負擔,鼓勵農桑。在他與同僚的共同努力下,大唐的朝堂之上再無拉幫結派的聒噪,只余為江山社稷建言的清朗之聲,盛世氣象亦在這撥亂反正中愈發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