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她還仔細想了想,周家有個小財運她可以截一波!
上輩子大概是八四年九月份來著,那會思文才開學。
她跟著周金生去他小莊村的朋友家里吃席。
在席上聽別人笑談說前幾個月村里有個老漢挖出來個盆子,非說是古董。
那老漢找了古董販子,結果那古董販子說那是贗品鼓釘洗,因為仿的不錯愿意給五塊錢。
那老漢不信,不愿意為了五塊錢賣掉,就自己留著了。
席上的眾人說著說著就提起了興趣,吃完飯倒是去那老漢家里看了。
那老漢上次沒賣還有點后悔,也估摸著自己這多半是贗品,問有沒有誰愿意買的,給個二十塊錢他就賣。
周金生看著三足鼎立的樣式覺得很喜歡,最后掏十八塊錢買下了。
他和孟蘭英說,也不一定古董販子就看打眼了,這萬一真是古董說不定還能發(fā)一筆財。
直到89年,原荷開了個古董交易夜市。
他興致勃勃地帶著那個鼓釘洗去了,有個攤主說那是宋代鼓釘洗在民國的仿制品,也算古董,居然真的賣了八百塊錢!
孟蘭英當時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她可懶得多嘴。
89年的八百塊錢還是很值錢的,給他興奮壞了。
因為這個事,很多古董相關的消息他也會瞅兩眼。
結果到了千禧年,他看到長得差不多的鼓釘洗在香港拍賣會上拍出了三百多萬的天價!
拍斷大腿!
后悔的要死要活的,孟蘭英都懶得理,沒那財運,就算89年不賣,他也留不到千禧年!
不管這件鼓釘洗是真古董還是贗品,他這個八百塊錢的財路都必須得斷!
而且萬一真的是宋代鼓釘洗......
這樣算下來,現(xiàn)在這個時候鼓釘洗應該已經(jīng)在那老漢手里了。
就算她不去買,那老漢也留不住,到時候看著多給點錢吧。
但其實也沒法多給多少,真多給了,人家就該叫高價了。
人吶,都這樣。
*
因為本身也沒多少東西,孟蘭英和三個兒女很快就搬完家了。
搬回了家屬院一區(qū)。
她知道原荷市區(qū)有的國營大廠家屬樓條件是很不錯的。
家里就有衛(wèi)生間蹲坑,也不用大半夜的出去上廁所。
不過他們紡織廠家屬院不管新房舊房家里都沒衛(wèi)生間。
一區(qū)這邊,一層樓依次排開十戶,樓梯在中間,每層樓兩邊都有廁所和水房。
所謂的一間半,其實就是大開間,中間可以壘墻設置隔斷。
一進門右面有個一兩平米的洗漱間,里面只能放下一個小小的洗漱池,洗澡的話還是得去澡堂子。
左面是個很小的廚房,除了灶臺就只能站下一個人。
外面就是二十來平的空間,有的人家甚至會隔出來三個空間。
他們的這間本身就有半墻隔斷了。
孟蘭英邊指揮著他們整理,邊和思文思遠說:“文文,你和媽媽住這邊,思遠你自己住小隔斷那邊。”
三姐弟加上孟蘭英,家里很快就收拾完了。
*
突然沉默。
孟蘭英看了看他們,“有什么話你們就說,擺出那副表情干嘛呢?”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放飛了后,居然都有點看不上別人支支吾吾的樣子了......
等孟蘭英說完,更安靜了,顧思文還好,她心里是有數(shù)的。
但是顧思月和顧思遠已經(jīng)被老媽的操作驚呆了。
恍恍惚惚這么痛快就離婚了,到現(xiàn)在都覺得有點不真實。
尤其顧思月,她都顧不上為了弟弟被舉報生氣了,今天的信息量真是太大了!
前段時間她還和弟弟妹妹蛐蛐過老媽,嫌她對人家孩子都比對他們三個都好,今天就圍觀了老媽大開殺戒的全程。
這還是她媽媽嘛!難不成還真是因為被刺激到了認清了周家的真面目。
對,沒錯!肯定是這樣!
孟蘭英看他們這樣,寬慰他們,“你們就放心吧。
就是工作這事兒突然讓我想開了,這兩家人永遠穿不了一條褲子!
他們家現(xiàn)在算計工作,算計思遠,以后也會算計房子,算計別的。
咱們和他們分開也是為了求個安生。”
她咳了咳又道:“而且本來就是搭伙過日子,這把年紀了也沒什么感情,分開對我是沒什么影響的。”
顧思遠沒眼色地問:“那您哭那么傷心干嘛呢!”
孟蘭英舉起袖子讓他們看:“看見沒!這就是戰(zhàn)術!這辣椒面還留著點呢!沒這一下子我哪能哭出來啊。”
三個孩子:......
“老媽您做的對!
您再婚我們不反對,總不能我們都結婚了非讓您單著過日子。
但是這周家離了也好,這一年真是越看他們家越不行!
除了周建設(周老三)瞅著還像個人,其他人小心思一堆!”顧思月點著頭說道。
顧思遠聽了這個話看著他老娘道:“老娘,您以后跟著我過唄,我現(xiàn)在也工作掙錢了,哪怕等以后結了婚也不影響我給您養(yǎng)老啊!”
“算你還有點良心!
你那工作好好干啊,可不許學周老二那種招貓逗狗的樣兒,還是得有點正形。”
她這個小兒子和小女兒雖說是雙胞胎,可一個好動一個文靜......不好好管著指不定哪天又折騰什么了!
“您能別埋汰我么!就周老二那德性,您給我和他放一塊比,您可真是親媽!”
顧思遠不干了。
幾個人沒忍住笑了起來,這個倒是確實,思遠是愛玩了點,但放一塊真有點委屈他了。
顧思月眼睛閃了閃,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媽,您離婚這事兒我哥還不知道,要不要給他拍個電報啊?”
沒等孟蘭英開口。
思遠就開噴了:“人家可是大忙人,大姐你別沒事兒找事兒干,小心大嫂回來又話里話外說咱們家事多。
真告訴了能怎么樣,說不定人還覺得咱們瞎折騰呢!”
思文弱弱地統(tǒng)計:“大哥是好忙,今年就過年見了大哥一面,大嫂更別提了,上次見面是去年過年,都一年半沒見了。”
孟蘭英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和他們說干嘛呀?
我和你們說,我早就把你大哥開除出去了。
我就當只有三個孩子,他愛當誰兒子當誰兒子,反正不是我孟蘭英的兒子。
好好在張家當他的孝子賢孫去吧!”
孟蘭英話說得重,一時之間氣氛也有點沉默。
她知道大閨女和她哥哥感情是不錯的。
他們兩個人就差了三歲,從小也是一起玩到大的。
可難道孟蘭英就對大兒子沒感情么,那也是她身上掉下去的肉。
可她真是傷心了。
上輩子就不怎么和這兩口子來往了,重來一回,她更是什么委屈也不想受著了。
反而是思文思遠和大哥的感情一般。
思文思遠出生的時候,顧思安已經(jīng)在上中專了。
彼時雖說特殊時期已經(jīng)開始了,全國的中專大部分也都停課了,顧思安也延遲了一年多才畢業(yè)。
但因為正好趕上69年鐵路部門的第三次招工高峰期,急需技術工人補充一線崗位。
顧思安因著爺爺奶奶是貧下中農(nóng),爺爺是生產(chǎn)隊干部,也是光榮的黨員,爸爸是光榮的工人階級。
他根正苗紅,很順利地被分配到了鐵路部門做機車乘務員助手,也就是副司機。
他也很爭氣,才過了三四年就通過技術考核晉升成了火車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