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月姝抿了一口熱茶,就這么瞧著。
左右琉璃也沒吃虧,全當(dāng)看戲。
眼見紅玉要發(fā)力了,她便輕點著桌案打斷:“我同意了,你現(xiàn)在就可以走。”
紅玉醞釀的話語戛然而止,她抬頭。
“去吧,也別擔(dān)心我稟報福晉,找你的茬,我們也算主仆一場,好聚好散。”寧月姝揚唇,勾勒幾許醉人的風(fēng)情:“畢竟都知道我這兒是冷灶,留不住人也是正常的。”
紅玉咽了口唾沫,眼神復(fù)雜。
剛被分過來時,她見著這位的長相,心里是有些高興的。
在這后院,長的好看一定程度比出身還重要些。
雖然得罪了李側(cè)福晉,可她依然存有希望。
畢竟,就這出挑的長相,出頭是遲早的事。
可后來,隨著時間過去,這位顏色出挑的格格不僅沒有侍寢,就連身子還被側(cè)福晉折磨的千瘡百孔,人也是一天比一天消沉,堪堪一月,竟有了幾許下世的光景。
她不甘。
自己還年輕,怎么能陪一個病秧子留在偏僻的地界兒空耗時間呢,她得尋找出路。
可這會兒,看著眼前這張清麗紅潤,比原先更美的臉,她恍惚了。
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
“格格,您就這么由她去了?”
瞧著磕完頭就離開的紅玉,琉璃有些不甘。
她還沒罵夠呢。
“你罵她,她也破不了皮。打她,等她出了門,就會頂著被打的地方,四處博同情。”
這種人,她在職場見的太多了。
對付這樣的人,只有捏她的七寸,才會覺得痛。
“確實。”琉璃贊同。
方才她罵的那么難聽,紅玉也沒怎么生氣,換成她自己,早就無地自容了。
“也不知道這紅玉去了哪兒,誰那么倒霉,老背晦了。”她還是意難平,小聲詛咒。
寧月姝彎唇,有些意味深長:“說不準,還會給我個驚喜呢~”
她可不信,紅玉忙活了這么些天,就沒什么收獲。
正院應(yīng)該沒可能,福晉不是收破爛兒的,看不上背主跳槽的。
若是其他地方,也沒道理藏著掖著不肯說。
她心里隱約有了猜測。
…
午時,琉璃從膳房提膳回來,一進門就道:“格格,聽說上午后院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呢。”
“怎么了?”寧月姝翻著一本古樸的書籍,頭也沒抬。
“嘿嘿。”琉璃湊近,悄悄道:“說來也怪,主子爺忽然派人抓了園子里的一干管事,聽他們說有好些人被打了板子呢。”
“哦?”寧月姝合上書。
心下有些詫異,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也托主子爺發(fā)怒,膳房今天沒出幺蛾子,您瞧。”琉璃笑著將食盒里的菜肴一一取出。
一個砂鍋豆腐煲,一盤肉絲炒芹菜,一道清炒芥蘭,一碟子涼拌雞絲,還有一個菌菇湯湯。
主事是一碗精米,幾個餑餑。
相比以往什么白菜豆腐,大頭菜燒肉,以及涼了的白米飯,確實好得多。
但味道卻不怎么樣,很明顯是敷衍出來的菜品。
隨意吃了一點兒豆腐,用了兩個餑餑,喝了一小碗湯,便將剩下的給了琉璃:“給看門的趙大娘也分些。”
她這兒就三個人,這些飯菜怎么也夠吃的。
…
數(shù)日后,十五,是眾人去正院請安的日子,寧月姝一早就起床梳妝。
“格格的氣色一天比一天好呢,一點兒都看不出不妥了,想是已經(jīng)大好了,真真是菩薩保佑。”琉璃邊梳著發(fā)絲,邊喜悅的碎碎念。
身子好了,是不是就能侍寢了?
這么美的格格,四爺難道會不喜歡?
這話倒提醒了寧月姝,她現(xiàn)在看著肌膚細膩柔嫩,凝脂有光,哪里像是一個病人?
想了想,便打開胭脂盒,指尖挑著胭絲,慢慢凃在臉上,揉搓弄勻。
“格格,您這是為什么呀。”瞧著方才還清麗不可方物的俏臉,這會兒陡然變得蒼白,她有些疑惑。
漫不經(jīng)心的抹著口脂,掩去唇瓣的瑩潤,寧月姝嘆氣:“傻丫頭,待會兒側(cè)福晉要是看見你家格格病好了,會不會再折騰。”
琉璃啊了一聲:“不能吧,那日側(cè)福晉可是親口承認您規(guī)矩好呀。”
都說一口唾沫一口釘,那么大的側(cè)福晉呢,總不能說話不算話吧。
“人為刀俎,我就是那案板上的肉,別人想怎么擺弄,端看心情罷了。”更何況她當(dāng)時是耍了心機的,更得謹慎些,不給對方挑刺的機會。
“還是格格考慮的周全。”琉璃一想也對,東院可沒有什么好口碑,在她們下人眼里,更是談之色變。
打扮好,吃了一點兒趙大娘從膳房提回來的早點,略微洗漱便帶著琉璃出門了。
正院地處西南方向,離清漪閣不是特別遠,有足夠的時間。
一路走走停停,經(jīng)過假山時,不時可見里面白石崚嶒,或如猛獸,縱橫拱立,或如鬼怪,青苔成斑,綠藤掩映。
四周還有幾條碎石甬路,看著彎彎曲曲的,活像是盤旋的蟒蛇。
等了假山,到了二門進內(nèi)院的岔路口時,從不遠處徑直走來幾個人,領(lǐng)頭的是一男子。
由于前方被一簇花叢擋住了視線,等寧月姝發(fā)現(xiàn)時,兩人已經(jīng)打了照面。
寧月姝駐足,
驚鴻一瞥間,男子穿著一身墨色直裰朝服,腰間扎條同色金絲蛛紋帶,戴著一頂鎏金筑黑朝冠,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整個人豐神俊朗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雖然沒見過,但她篤定這是府里的男主人,四皇子胤禛。
“格格寧氏,見過四爺”寧月姝福身。
她的聲音很好聽,屬于江南女子的溫柔和清婉,每一個字都像是潤了水,摻了蜜,又帶了幾分糯軟,輕輕地飄散開來。
四爺垂眸,清冷又深邃的眸光輕飄飄投向面前女子。
少女身段曼妙絕俗,雪肌如冰似玉,一對蛾眉彎籠翠霧,一雙麗目勾魂攝魄,檀口微張輕點丹砂,秀挺瓊鼻嬌面含羞。
是個極美的女子。
耳旁又響起了那句軟糯的話語,他嗯了一聲:“這是去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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