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盛著脂粉的瓷盒，來到花廳用早膳。
早飯很豐盛，幾罐冒著熱氣的各色粥品：南瓜粥，瘦肉粥，蔬菜粥。
一碟蟹黃餡兒的龍眼包子，一碟牛肉餡的水晶包子，一盤水晶蝦餃。
幾樣各色餡餅，三絲的，牛肉的，豬肉大蔥的。幾道膳房提供的小咸菜。
琉璃將一碗南瓜粥放在面前：“格格，昨晚庫房出事了。”
寧月姝咬了一小口三絲餅（嚼嚼嚼）
“怎么了？”
琉璃悄笑道：“昨晚前院的高總管帶著人來了后院，將庫房的人抓了起來，聽說張管事、王副管事都被杖斃了，其余的人也都打了板子趕出府了。”
提膳時她聽說了這件事，再三確認過后，幾乎要笑出聲。
心里很是解氣。
在這后院，花房，茶水房除外，針線房，庫房，膳房里，就庫房對她們清漪閣落井下石最厲害。
膳房至少沒斷了她們吃喝，可庫房是真絕，連福晉賞賜的綢緞都能做手腳。
她幾次恨的牙根都癢癢。
“這下好了，那討厭的張全沒了。以前他仗著是李側福晉的遠房親戚，克扣了后院不少份例。不少人都對他恨的不行，偏生有側福晉護著，都拿他沒辦法。”
寧月姝若有所思。
她說怎么庫房對她做的那么絕，原來是有本而來。
這就不奇怪了。
用過飯，洗漱好，眼看天色不早，起身披上一件織錦披風?，留下趙大娘在家守門，帶著琉璃一路去往正院。
她住的地方偏僻，一路都不曾看見多少人，只有游廊下偶爾才見著幾個修剪枝葉的奴才。
到了正院門前，剛提著裙擺上了臺階，就見從岔道口慢悠悠來了一行人。
領頭的一襲品紅繡旗裝，面容艷麗，身量纖長，遠遠的看見了寧月姝，一雙眸子頃刻間變得冷厲，平白多了幾分煞氣。
“格格，是側福晉。”琉璃咽了口唾沫，小聲道。
“看見了。”寧月姝暗道一聲倒霉。
怎么就和這人撞上了。
李氏嘴角帶著一絲冷笑，加快速度走來。
走近時，上下打量，待瞧見寧月姝眉心的一抹倦意，眼里閃過嫉恨：“寧格格臉色這么差，不好好調養身子，竟學些狐媚手段。自己不尊重也就罷了，也不保重四爺的身子。”
寧月姝福了福身：“側福晉這話奴才不明白。”
“不明白？”李氏剜了她一眼，冷笑道：“本側福晉提醒提醒你，昨夜叫了三次水的是誰？你倒是好本事，竟鬧到子時。如此狐媚，難道進府之前，就沒有學過一點兒規矩嗎？”
昨夜聽得四爺又去了清漪閣，她下意識想要截胡，被秋葉勸住了，才罷了。
幾乎一夜不曾好眠的，一直派人盯著。
在得知四爺叫了三次水，她嫉妒的一口銀牙差點咬碎。
若非存有理智，她都想帶人過清漪閣抓住那狐貍精，亂棍打死，
寧月姝心里暗自翻了個白眼。
她才是受害者好嗎？
還有這李氏，大半夜的不睡覺，就盯著四爺，換作是她是四爺，都會覺得厭煩。
面上端著恭敬疏離的笑：“側福晉教訓的固然是，可奴才出宮之前，宮里里的教導嬤嬤曾說，作為格格，伺候好主子爺才是最重要的。若側福晉覺得奴才伺候得不好，那下次四爺來了，奴才便依著側福晉的規矩來便是。”
李氏沒想到寧月姝竟敢如此說話，臉色頓時一寒：“果真是下流東西上了高臺盤，如今也體面起來了，在我面前也拿喬做勢了。”
寧月姝淺淺一笑：“奴才不敢，只是跟著側福晉學了那么久，便是再笨的也學了些眉眼高低，這都是側福晉教導有方。”
“呵！”
“今后你學的可還多著呢。”李氏冷笑，一甩手絹，抬腳邁進正院。
寧月姝和琉璃主仆，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后。
大廳里，福晉烏拉那拉氏端坐主位，梳著兩把頭，頭上戴著一套滿翠紅水晶頭面，一身石榴色的正紅衣裳，上面用金絲銀線繡了大朵的牡丹花，花領口袖口也用銀線串成荷葉樣式，瞧著分外華美。
其他格格侍妾也都是帶寶簪珠，穿紅著緑，鶯鶯燕燕匯聚一處，似百花爭艷，美不勝收。
瞧見李氏和寧月姝前后腳進門，她們很是詫異。
這兩人走在一起的場景，可不多見。
請完安，福晉對著眾人溫和道：“昨兒庫房發生的事，想必你們都知道了？”
眾人你瞧我，我瞧你，都應是。
府里說大不大，一點子風吹草動有可能會瞞過去，可昨晚那么大的事，這會兒裝作不知道那就有些假了。
福晉輕嘆了口氣，看著下方，面色愧疚：“我身為福晉，眼皮底下竟發生了這樣的事還一無所知。若不是四爺查明白，我還不知道那起子膽大包天的狗奴才私下里做的如此過分。幸好四爺慧眼如炬，才讓他們自食惡果，也為大家出了這口氣。”
眾人都起身安慰。
宋格格輕聲道：“那些惡奴做事小心隱蔽，連我們這些當事人都被蒙在鼓里，何況福晉？”
“府里數百人口，人員雜亂，福晉每日大小事也有一兩百件，哪里能事事顧的到。”伊格格跟著輕言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