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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發表時間: 2025-06-01 17:40:52

    第十二章:月蝕之圍(重寫版)

    王天尚的徹底蛻變

    銀色紋路如活物般爬上王天尚的脖頸,他站在青銅鏡前,看著鏡中那個越來越陌生的自己。右眼的瞳孔已經變成了瑩綠色,在昏暗的石室中幽幽發亮。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到體內另一個意識的蠕動——張教授的思想如同墨水般在他腦內擴散。

    "大祭司,軍隊已經集結完畢。"石室外,黎桓恭敬的聲音傳來。

    王天尚——不,現在應該說是張教授操控下的軀殼——緩緩勾起嘴角。三天前在那個山谷,當阿瑤用銅心將他逼出體外時,他以為自己失敗了。但王天尚這具身體早已被標記,就像熟透的果實,輕輕一捏就會落入掌心。

    "按計劃行動。"他用雙重音調說道,聲音里混雜著王天尚原本的聲線和張教授特有的電子雜音般的扭曲,"記住,我要活的。尤其是那個女孩。"

    走出石室,九黎最精銳的三十名戰士已在廣場列隊。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皮甲,臉上涂著熒光涂料,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如同鬼火般浮動。更令人膽寒的是站在陰影中的十二個黑衣人——他們的右臂紋路與王天尚同源,都是被張教授標記的容器。

    黎桓遞上一卷獸皮地圖:"根據黎木的情報,他們躲在神河下游的廢棄獵人小屋。我們已經切斷了所有退路。"

    王天尚的指尖在地圖上劃過,銀色紋路在接觸處留下細微的灼痕。他想起我,王單一那張總是充滿自信的臉,胃部涌起一陣快意的灼熱。這個在現代職場就處處壓自己一頭的男人,終于要在他面前徹底崩潰了。

    "出發。"他簡短下令,聲音里的非人感讓最勇敢的戰士也不禁戰栗。

    獵人小屋的清晨

    我在晨曦中猛然驚醒,額頭上覆著一層冷汗。他又夢見了那個場景——阿瑤站在兩個世界的交界處,銀色的紋路如藤蔓般爬滿她的身體,而自己卻怎么也抓不住她的手。

    "做噩夢了?"阿瑤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她蹲在即將熄滅的火堆旁,銅心掛墜從衣領間滑出,在晨光中泛著微弱的綠光。那些銀色紋路已經從她的手腕蔓延到了鎖骨,像是一張逐漸收緊的網。

    我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拇指輕輕摩挲那些發光的紋路:"疼嗎?"

    阿瑤搖搖頭,但眼神閃爍。她最近越來越頻繁地撫摸那些紋路,我知道她在說謊。

    "雨停了。"她轉移話題,指向門外,"黎樹說東北方向有條獵人小徑..."

    話音未落,銅心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發出一聲近乎嗚咽的嗡鳴。阿瑤臉色驟變,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有人來了!很多...不是普通戰士..."

    我立刻抄起銅刀,踢醒了還在熟睡的覃妤和黎枝。屋外,南風已經搭箭上弦,眼神警覺地掃視樹林。

    "哪個方向?"我壓低聲音問。

    阿瑤閉上眼睛,銅心的綠光在她皮膚下脈動:"四面八方...他們早就包圍了這里..."

    仿佛印證她的話,第一支箭破空而來,深深釘入門框。箭尾系著的骨哨發出刺耳的尖嘯,緊接著是第二支、第三支...

    "九黎的響箭!"南風一個翻滾躲到屋后,"他們在發信號!"

    我從門縫中窺見樹林里熒光閃爍——至少二十個全副武裝的戰士正在逼近。更可怕的是,幾個黑影以非人的速度在樹梢間跳躍,右臂上的銀紋即使在白天也清晰可見。

    "我們被出賣了。"覃妤冷靜地分析,迅速將實驗筆記塞進防水皮袋,"黎木昨天離開的路線太精準,簡直是故意給人指路。"

    阿瑤突然悶哼一聲跪倒在地,銅心劇烈發燙,綠光幾乎透過她的皮肉:"他來了...王天尚...不,不只是他...還有那個...東西..."

    我扶住她顫抖的身體,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如果張教授已經完全控制了王天尚,那么他們面對的就不只是九黎戰士,還有一個掌握著遠古科技和巫術的瘋子。

    "從后窗走!"他當機立斷,"南風開路,覃妤帶著阿瑤,我和黎枝斷后!"

    后窗外的灌木叢看似平靜,但南風剛探出頭就急忙縮回——一支箭擦著他的發髻飛過。"后面也有人!"他咬牙道,"至少十個弓箭手。"

    小屋在箭雨中顫抖,茅草屋頂被點燃,濃煙開始充斥室內。我劇烈咳嗽著,在煙霧中摸索到阿瑤的手:"銅心能不能..."

    "太危險!"阿瑤打斷他,眼神驚恐,"上次在洞穴已經讓銅心超負荷,再強行使用可能會——"

    一塊燃燒的屋頂木梁轟然砸落,將他們的退路徹底封死。透過濃煙,我看到前門被撞開,三個九黎戰士持矛沖入,臉上涂著象征殺戮的朱砂。

    沒有選擇余地了。

    我擋在阿瑤身前,銅刀劃出一道弧光,逼退最先沖來的戰士。金屬碰撞的火星在煙霧中格外刺眼。"現在不用,我們就沒機會了!"他扭頭對阿瑤吼道。

    阿瑤的眼中閃過痛苦、猶豫,最終化為決然。她一把扯下銅心,銀色的紋路瞬間如觸電般亮起,從鎖骨向臉部蔓延。

    "都靠近我!"她喊道,聲音里混著奇異的回響,"抓緊彼此,不要松手!"

    覃妤第一個反應過來,撲過來抓住阿瑤的肩膀。南風和黎枝也迅速靠攏,我在擊退又一波進攻后,反手握住阿瑤的手腕。

    銅心的裂縫中迸發出刺目的綠光,整個小屋在能量波動中扭曲變形。我看到沖進來的九黎戰士像慢動作般停滯,他們驚駭的表情凝固在臉上。空氣中的煙塵顆粒清晰可見,時間仿佛被拉長成無限。

    然后是一陣天旋地轉的拉扯感,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分解成無數粒子,又在別處重組。恍惚間,我看到阿瑤的臉在綠光中模糊——她的銀紋已經爬上下巴,嘴角滲出血絲,但眼神依然堅定。

    "堅持住!"我試圖大喊,卻發不出聲音。

    就在傳送即將完成的最后一秒,一只銀紋密布的手突然穿透綠光,死死扣住阿瑤的肩膀。我認出了那只手——王天尚!不,現在應該說是張教授了!他的右眼完全變成了熒光綠色,嘴角掛著扭曲的勝利笑容。

    "抓到你了,我的小容器。"多重疊加的聲音直接在王單一腦海中響起。

    阿瑤發出一聲痛呼,銅心的光芒劇烈閃爍。我拼命想抓住她,但傳送已經不可逆轉地啟動了。在最后的瞬間,他看到阿瑤用口型對他說了三個字,然后她的身影和王天尚一起消失在扭曲的光幕中。

    砰!

    我重重摔在泥濘的地面上,頭暈目眩。當他掙扎著爬起來時,發現自己在一片陌生的叢林中,覃妤、南風和黎枝也陸續從傳送的眩暈中恢復。但阿瑤不在其中。

    "不...不!"我跪倒在地,拳頭狠狠砸向潮濕的泥土。阿瑤最后的口型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那分明是"鳳凰"二字。

    覃妤顫抖的手按上我的肩膀:"我們得...我們得找到她..."

    但我已經聽不進去了。雨水混合著淚水砸在地上,我想起阿瑤曾經說過的話——修復銅心可能需要犧牲她自己。而現在,她落入了那個瘋子手中,銅心瀕臨崩潰,滿月之夜即將來臨...

    一切都在向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雨后的叢林蒸騰著濕熱的水汽,我跪在泥濘中,手指深深摳進潮濕的腐殖土。阿瑤最后那個眼神還在他腦海中灼燒——她明知銅心已經到達極限,仍選擇將他們傳送走,自己留在那個惡魔手中。

    "起來。"覃妤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冷冽如刀,"自怨自艾救不了她。"

    我抬頭,看到女科學家蒼白的臉上沾著血跡,量子穩定器吊墜在她頸間閃爍著不穩定的藍光。她身后,黎枝和南風正在檢查傷勢,而黎樹...想到那個年輕獵人為報信而受的致命傷,我胃部一陣絞痛。

    "我們被傳送到哪了?"我強迫自己站起來,聲音嘶啞得不像我自己的。

    覃妤舉起穩定器,淡綠色晶體投射出一幅模糊的全息地形圖:"根據能量讀數,距離神河源頭至少三十里,在泣婦谷東南方向。"她突然皺眉,"等等...這不對勁..."

    地圖上的某個點突然扭曲,閃現出高樓大廈的幻影。我瞪大眼睛——那分明是他公司所在的寫字樓!但轉瞬間又恢復成原始叢林的模樣。

    "兩個世界的重疊越來越頻繁了。"覃妤關閉投影,聲音緊繃,"滿月之夜就在三天后,如果在那之前我們不能——"

    "沒有銅心,沒有阿瑤,我們能做什么?"我粗暴地打斷她,隨即因自己的失控而懊悔。我深吸一口氣,腐爛的樹葉和潮濕的泥土氣息充滿肺部,"抱歉。"

    覃妤靜靜看了我一會兒,突然伸手拂去我臉上干涸的血跡。這個意外的溫柔舉動讓王單一愣住了。

    "我理解你的感受。"她的聲音罕見地柔軟下來,"但阿瑤選擇救我們是有原因的。銅心雖然暫時失效,但她體內還留著張教授的血脈...王天尚不會立刻殺她。"

    "他想要的不只是銅心。"南風拖著受傷的腿走過來,"九黎的戰士說...他們要舉行什么'合魂儀式'。"

    我心頭一緊。合魂——張教授的兩部分意識終于要合二為一了嗎?而阿瑤,作為張教授的后代,將成為這個儀式的關鍵...

    王天尚的視角

    劇痛。仿佛每一根神經都被浸泡在沸水中。王天尚蜷縮在石室的角落,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銀色紋路已經覆蓋了他全身,像某種活物般在皮膚下蠕動,現在正向著他的面部蔓延。

    "抵抗是徒勞的。"他自己的聲音在石壁間回蕩,卻帶著不屬于他的腔調,"接受我...成為偉大存在的一部分..."

    "不..."王天尚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手臂流下,與銀色紋路混在一起,發出詭異的滋滋聲。

    三天前在那個山谷,當張教授的部分意識從王天尚體內被阿瑤用銅心擊出時,他以為自己自由了。但那是錯覺——那部分意識只是潛伏得更深,現在正以更兇猛的方式反撲。

    石室的門被推開,一隊黑衣人無聲地走進來。他們右臂上的銀色紋路同步閃爍著,如同被同一個意識操控的傀儡。領頭的黑衣人摘下兜帽,露出黎桓那張蒼老而狂熱的臉。

    "大祭司,"曾經的部落長老用諂媚的語氣說,"祭品已經準備好了。"

    王天尚——或者說控制他身體的存在——緩緩站起。動作僵硬得不似人類,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聲。當他轉身時,黎桓和黑衣人們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熒光綠色,沒有瞳孔也沒有眼白,只有純粹的、非人的光芒。

    "帶我去見她。"多重疊加的聲音從王天尚喉嚨里發出,像是無數人在同時說話。

    石室外的走廊兩側站滿了九黎戰士,他們手持銅矛,臉上涂著象征獻祭的朱砂。最精銳的戰士被挑選出來參與今晚的儀式——這是莫大的"榮耀"。

    地下祭壇比王天尚記憶中更加陰森。巨大的青銅火盆中燃燒著幽綠色火焰,將石壁上刻滿的詭異符號映照得如同活物。祭壇中央的石床上,阿瑤被銀色鎖鏈禁錮著,昏迷不醒。她脖頸上的紋路比被抓前又蔓延了不少,現在已經覆蓋了下巴。

    "銅心呢?"王天尚——不,現在應該稱他為張教授了——問道。

    黎桓恭敬地捧上一個青銅匣子。匣蓋開啟的瞬間,整個祭壇的溫度驟然下降。躺在黑色絲綢上的銅心黯淡無光,表面的紋路幾乎看不見了,仿佛只是一塊普通的青銅飾品。

    "能量耗盡。"張教授用王天尚的手指輕觸銅心,銀綠相間的火花在接觸點迸發,"不過沒關系...滿月之夜,當兩個世界最接近時,血脈會重新激活它。"

    他轉向昏迷的阿瑤,手指撫過她臉上的銀色紋路:"我的后代...完美的容器。當兩部分意識在她體內統一,銅心將永遠臣服于我。"

    黎桓欲言又止:"大祭司,那些逃走的..."

    "不必擔心。"張教授冷笑,王天尚的臉扭曲成一個不屬于他的表情,"讓他們掙扎吧。當月亮變紅時,一切都將終結。"

    他揮手示意儀式開始。黑衣人們圍著祭壇站成一圈,開始吟誦某種古老而扭曲的咒語。阿瑤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銀鏈嘩啦作響,但她沒有醒來——只是在無意識狀態下發出痛苦的呻吟。

    銅心在匣子里微微顫動,一絲幾不可見的綠光從裂縫中滲出,如同垂死之人的最后喘息。

    叢林中的逃亡

    "有人跟蹤我們。"南風突然壓低聲音,手指緊握骨弓。眾人立刻隱蔽到茂密的蕨類植物后。我屏住呼吸,聽到遠處傳來枯枝斷裂的聲響——不止一個人,而且步伐訓練有素。

    黎枝無聲地指了指兩點鐘方向。透過交錯的枝葉,我看到三個九黎戰士正謹慎地搜索地面。他們穿著輕便的皮甲,武器上涂著某種熒光涂料,在昏暗的叢林中格外顯眼。

    "追蹤者。"覃妤用唇語說,"他們用磷光蕈的汁液標記路線。"

    我想起之前穿越叢林時,確實摸到過某些樹干上黏糊糊的痕跡。我暗自咒罵自己的疏忽。現在他們傷痕累累,武器所剩無幾,正面沖突毫無勝算。

    領頭的九黎戰士突然停下,蹲下身檢查一片被壓彎的草葉。月光透過樹冠的縫隙,照在他臉上——是黎狩!那個曾經幫助他們逃離洞穴的九黎向導!

    "出來吧,阿一。"黎狩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復雜的情緒,"我知道你們在那里。"

    我握緊石刀,猶豫是否該相信這個曾經的盟友。覃妤輕輕按住他的手腕,搖了搖頭。她的量子穩定器顯示黎狩身后還有至少十個人的熱信號——這是個陷阱。

    "三秒鐘后向東南跑。"覃妤用幾乎聽不見的氣音說,"我有個計劃。"

    當黎狩數到二時,覃妤突然將穩定器砸向地面。晶體破裂的瞬間,一道刺目的藍光爆發,伴隨著高頻尖嘯。九黎戰士們慘叫捂耳,連叢林中的動物都驚慌逃竄。

    我趁機帶頭沖向東南方。沒跑出多遠,前方突然亮起更多熒光——又一支搜索隊!他們被迫轉向北方,卻聽到那里也傳來追兵的呼喝聲。

    "被包圍了!"南風拉弓射倒一個逼近的戰士,但更多的熒光武器從四面八方逼近。

    覃妤從腰間取下最后一個裝置——她從實驗室帶出來的微型電磁脈沖器。"趴下!"她大喊著按下開關。

    一陣無形的波動掃過叢林,所有熒光涂料瞬間熄滅。黑暗中響起九黎戰士混亂的喊叫。我抓住這寶貴的機會,帶領大家沖出一道缺口。

    "他們很快會重新組織。"覃妤喘息著說,"那個脈沖器只能爭取幾分鐘。"

    "去泣婦谷。"我突然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瘋了?"黎枝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那里是——"

    "九黎的禁地,他們不敢深入。"我打斷他,"而且...如果阿瑤說得對,那里是兩個世界最薄的交界處。也許我們能找到辦法..."

    我沒說完,但覃妤似乎已經明白了他的想法。女科學家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決然:"量子漲落點...值得一試。"

    我們改變方向,向那片被詛咒的山谷前進。身后,重新點亮熒光的追兵已經組織起有序的搜索網。更遠處,天空中的滿月正逐漸被某種不祥的暗紅色侵蝕...

    阿瑤的牢籠

    疼痛將阿瑤從昏迷中拽回現實。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石室里,手腕和腳踝被冰冷的金屬環固定。石室沒有明顯的門窗,但空氣流通,說明有隱藏的通風口。

    最可怕的是——她感受不到銅心的存在。那種自認主以來就如影隨形的溫暖共鳴,現在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虛無。

    "醒了?"熟悉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王天尚——不,現在應該說是被張教授控制的傀儡——走到石床前。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熒光綠色,銀色紋路覆蓋了整張臉,看起來已經不像人類。

    阿瑤試圖掙扎,但金屬環紋絲不動。更糟的是,她發現自己的異能也消失了。以往只要集中精神,就能感知周圍的生命能量,現在卻什么都感覺不到。

    "別費力氣了。"張教授用王天尚的聲帶發出扭曲的笑聲,"這個房間的墻壁摻了西山玄鐵,能屏蔽一切能量波動。至于銅心..."他拿出一個青銅匣子,里面躺著黯淡無光的銅心,"它需要時間恢復。正好,我們可以聊聊。"

    阿瑤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你想干什么?"

    "完成三十年前被打斷的實驗。"張教授撫摸著銅心,動作近乎溫柔,"當年我太急躁了,試圖用暴力控制銅心...卻不知道它真正渴望的是血脈傳承。"

    他的手指突然掐住阿瑤的下巴,強迫她抬頭。那觸感冰冷得不似活人:"你祖母帶著我的孩子逃到這個世界時,我憤怒不已。但現在看來...這是命運的安排。只有融合了兩個世界血脈的后代,才能完全激活銅心。"

    阿瑤胃部一陣翻騰。這個瘋子不僅想利用她,還是她的...祖父?她突然明白了為什么銅心會選擇自己作為主人。

    "你永遠控制不了銅心。"她咬牙道,"它有自己的意志。"

    張教授大笑起來,那聲音像是無數玻璃碎片在摩擦:"愚蠢的孩子。銅心只是個工具,就像這個身體一樣。"他敲了敲王天尚的胸膛,"優秀的科學家知道,任何意志都可以被重新編程。"

    他轉身走向墻壁,按下某個隱藏機關。石壁無聲滑開,露出后面的通道:"滿月之夜,你將親眼見證兩個世界的統一。屆時,銅心會明白誰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阿瑤被獨自留在石室中。黑暗中,她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懼。沒有銅心,沒有異能,同伴們生死未卜...但她突然想起王單一曾經說過的話:"絕望時,就專注于眼前能做的最小的事。"

    現在她能做的最小的事是什么?呼吸。觀察。等待。

    阿瑤開始仔細檢查石室的每個細節。墻壁上的刻痕,空氣流動的方向,金屬環的構造...任何可能的弱點。與此同時,她嘗試在內心呼喚銅心,盡管感受不到任何回應。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時,指尖突然傳來一絲微弱的溫度。阿瑤驚訝地發現,右手無名指上的那圈銀色紋路——王單一給她的"戒指"——正在發出極其微弱的光。這是銅心認主時形成的連結,竟然沒有被完全屏蔽!

    希望如野火般在她心中重燃。如果這個連結還在...如果她能想辦法加強它...

    石室外的走廊傳來腳步聲。阿瑤立刻閉上眼睛假裝昏迷。門開了,有人走近石床。通過睫毛的縫隙,她看到黎桓那張布滿皺紋的臉。

    "別裝了,丫頭。"老巫師冷笑道,"我知道你醒了。"

    阿瑤保持不動。黎桓哼了一聲,粗糙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聽著,大祭司讓我來準備你。儀式前需要凈身和..."

    他的話戛然而止。阿瑤突然睜開眼睛,用盡全力抬頭撞向他的鼻子。黎桓慘叫一聲踉蹌后退,鮮血從鼻孔涌出。

    "賤人!"他怒吼著撲上來,卻在碰到阿瑤的瞬間被彈開——她手上的銀戒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在石室中劃出一道閃電般的軌跡。

    黎桓驚恐地后退:"不可能...玄鐵房間應該..."

    阿瑤自己也震驚不已。銀戒的光芒很快暗淡下去,但那一瞬間的爆發足以證明——銅心的連結比張教授想象的更牢固。

    "他會殺了你。"黎桓擦著鼻血,聲音卻不如先前自信,"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對抗什么。"

    阿瑤直視老巫師的眼睛:"我明白得比你多。你以為幫張教授能得到什么?權力?地位?他只會把兩個世界都拖入毀滅。"

    黎桓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冷酷:"愚蠢的丫頭。大祭司承諾讓九黎統治所有部落,讓有黎氏永遠成為奴隸。"他轉身走向門口,"好好享受最后的時光吧。"

    石門關閉后,阿瑤再次嘗試感應銀戒。這次,她集中全部注意力,想象王單一的面容,想象銅心的溫暖...奇跡般地,銀戒再次泛起微光,比上次更持久一些。

    這微弱的聯系如同黑暗中的蛛絲,纖細卻堅韌。阿瑤不知道它能否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但此刻,這已是她全部的希望。

    泣婦谷的秘密

    泣婦谷比我記憶中更加陰森。月光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扭曲,在谷底投下詭異的陰影。那些扭曲的金屬碎片散落各處,現在卻詭異地排列成了規則的幾何圖案,仿佛被某種力量重新整理過。

    "量子共振痕跡。"覃妤撿起一塊金屬,上面的腐蝕層正在剝落,露出下面嶄新的表面,"兩個世界的重疊正在加速。"

    黎枝不安地環顧四周:"我聽到...哭聲。"

    確實,谷中回蕩著若有若無的女子啜泣聲,明明沒有風,卻讓人汗毛直立。南風緊張地拉緊弓弦,箭頭指向每一個陰影。

    我走到谷中央,那里有一塊特別大的金屬板,上面刻著模糊的字母。之前看到的"CAUTION DANGER QUANTUM"字樣現在完全清晰了,后面還跟著更多內容:

    CAUTION: QUANTUM ANCHOR INSTABILITY

    DO NOT ATTEMPT CROSSOVER DURING LUNAR ECLIPSE

    PROJECT PHOENIX TERMINATION PROTOCOL: SACRIFICE OF PRIMARY OPERATOR REQUIRED

    "量子錨不穩定...月蝕期間禁止穿越...鳳凰計劃終止協議需要主操作員犧牲..."覃妤翻譯著,臉色越來越蒼白,"天啊,張教授早就知道會這樣!"

    我胃部一陣緊縮。犧牲主操作員——這不正是阿瑤所說的修復銅心需要付出的代價嗎?

    "看天上!"南風突然驚呼。

    眾人抬頭,只見滿月已經有一半被暗紅色侵蝕。更詭異的是,月亮周圍開始閃現出另一個世界的景象——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的街道、閃爍的霓虹...這些幻象如同海市蜃樓般浮動在夜空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維度壁壘正在崩塌。"覃妤的聲音發抖,"月蝕期間兩個世界的量子態會同步...張教授選這個時間點不是巧合。"

    我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天空中的城市幻象變得異常清晰,我甚至在車流中認出了自己每天上班經過的那個十字路口!一種強烈的拉扯感從胸口傳來,仿佛有無形的繩索要將他拽回原來的世界。

    "王單一!"覃妤抓住他的手臂,"集中精神!現在穿越會撕裂你的量子態!"

    我咬牙抵抗著那股拉力。回去的誘惑如此強烈,但阿瑤的臉龐在腦海中更加清晰——她被困在那個瘋子的祭壇上,獨自面對無法想象的恐怖...

    "我們得救她。"我的聲音因壓抑痛苦而嘶啞,"不管代價是什么。"

    覃妤的量子穩定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她驚恐地看著讀數:"有人在強行打開大規模通道!能量特征顯示...是銅心!但怎么可能?它應該已經——"

    谷中的金屬碎片同時懸浮起來,在空中組成一個完美的環形。環形中央,空間開始扭曲,顯現出另一個場景:九黎圣地的祭壇,阿瑤被鎖在石床上,張教授站在一旁高舉銅心,綠色能量如閃電般在周圍跳躍。

    "是實時投影!"覃妤喊道,"兩個世界的重疊讓我們能看到那邊的情況!"

    我沖向那個光影組成的門戶,卻被無形的屏障彈開。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祭壇上的恐怖儀式進行——

    銅心懸浮在阿瑤胸前,裂縫中滲出綠光。張教授吟誦著某種混合了科學術語和古老咒語的詭異文本,王天尚的身體已經完全被銀色紋路覆蓋,像一具人形傀儡。阿瑤在痛苦中掙扎,她脖頸上的銀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臉部蔓延。

    "他在用她的血脈強行激活銅心!"覃妤驚呼,"一旦兩部分意識在她體內統一..."

    我瘋狂地捶打那道無形屏障,卻毫無作用。就在這時,投影中的阿瑤突然轉頭,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們——仿佛能透過空間障礙感知到他們的存在。

    她的嘴唇蠕動著,雖然聽不見聲音,但我讀懂了那個口型:"記住...我愛你。"

    一道刺目的綠光從銅心爆發,瞬間填滿整個投影。我感到胸口一陣劇痛——那是阿瑤給他的護身符在發燙!他掏出皮袋,里面的石頭和頭發正在燃燒般發光。

    "量子糾纏!"覃妤激動地抓住他的手臂,"阿瑤在用你們的連結傳遞能量!快,把護身符靠近投影!"

    我沖向光環,高舉護身符。皮袋接觸光幕的瞬間,一道閃電般的能量束貫穿了兩個空間。祭壇上的阿瑤突然睜大眼睛,銀戒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張教授發出不似人類的咆哮:"不!你怎么能——"

    混亂中,我看到阿瑤掙脫了一只手,猛地抓住銅心。兩股能量在空中碰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投影開始劇烈閃爍,九黎圣地和我所在的泣婦谷似乎在量子層面上短暫重疊——

    "跳進去!"覃妤推著我,"現在!這是唯一的機會!"

    我毫不猶豫地沖向光幕。在穿越的瞬間,我聽到覃妤最后的喊聲:"找到終端指令!鳳凰協議!"

    然后世界陷入一片刺目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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