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午后,暖暖的陽光照射在大地上,彭城,謝樓的平房屋頂,一個略顯稚嫩的身影正半跪在屋頂上不停地干嘔。
“這他媽的……咳…咳……,一根煙差點要了我這老煙民的老命!”
癱坐在樓頂,謝行舟恨恨的說道。皺了皺眉,掐滅手中的香煙,隨手扔到了屋后的小路上。
“以前沒煙渾身難受,現(xiàn)在抽一口差點給我送走。哎,還是太小了。”
謝行舟生來就不大,那個年代的新生兒降生普遍都是5-6斤,可憐的謝行舟只有區(qū)區(qū)的4.5斤,干巴巴的都不如一只大黑耗子。好在是家里的寶貝兒,母親的奶水也足,自小沒有挨餓的時候。大了一點隨父母去冰城,有著母親那邊的姨姨舅舅幫襯著,生活也算過得去。
11歲的謝行舟身高還不到1米4,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印象中自己應(yīng)該是在這兩年的長到了1米5多一些,后面直到自己初中畢業(yè)上了技校的第二年才猛漲到了175。個頭是長上去了,身材卻是沒啥太大的變化,直至自己重生之前也才一百零幾斤,標(biāo)準(zhǔn)的一個瘦猴,人型竹竿。
“得鍛煉鍛煉了,爭取這兩年多長高一點,不能跟上輩子一樣,都初三了,個頭看起來跟一個小學(xué)生一樣,怎么也不能丟了重生人的臉面!”
這個時間的謝行舟從冰城回到彭城讀的是小學(xué)五年級下學(xué)期,家里三姐已經(jīng)去了豫省上大學(xué),讀大二。印象中三姐今年暑假是在學(xué)校的勤工儉學(xué)的,并沒有回家,一直到過年放寒假,遠(yuǎn)在冰城的父母想念三姐,所以三姐并沒有回彭城,而是直接搭乘了從豫省到冰城的火車在冰城父母身邊過的年。而最小的五姐則在謝行舟回來的前兩天去了臨鎮(zhèn)的高中報到,每個月月底周末才會回來拿一些生活費。
“舟舟……舟舟跑哪去了?”
思索間,樓下響起了一句中氣十足的叫喊。
“爺,我擱樓上曬太陽呢,可暖和了,你上來啊?”
謝行舟回應(yīng)道。
不過片刻,啪嗒,啪嗒,一聲聲腳踩樓梯的聲響傳來。一位身穿中山裝,挽著褲腿的中年身影自平房的平頂緩緩出現(xiàn)。
看著眼前的身影,謝行舟險些激動的落淚。
這是自己的爺爺,身材挺拔,看著約莫50歲的年紀(jì),實際已經(jīng)是一位68歲的高齡老大爺,國字臉,黑發(fā),平頭。只有臉上那略微顯現(xiàn)的皺紋,以及挽起褲腿后小腿上隆起的筋包,才能顯現(xiàn)出歲月的痕跡。
“今天太陽好,樓頂確實挺暖和的。我剛聽見誰在咳咳的咳嗽呢?”
聞聽此言,謝行舟不由的小臉一紅,扭捏的說道:
“剛剛屋后過去個老頭,我也不知道是誰,好像是抽煙嗆到了。”
“奧……那應(yīng)該是厚鐘家,按輩分你還得叫聲大爺爺呢,老煙民了,這兩年身體一直不咋好,勸他也不聽。”
聽著爺爺回的話語,謝行舟不由得點頭。同村的各位長輩謝行舟當(dāng)然是知道的,畢竟有著前世的記憶。
半大的孩子寒暑假都是滿村子的找同齡孩子玩耍,不出半月,別說人了,路上跑出一條土狗,都能知道是誰家的!
自己才剛剛回到彭城不到一周,除了爺爺幾個兄弟家的大爺,叔叔嬸嬸來看過自己,還沒見過那些偏一些的親屬。
“一會跟我去你四爺家里轉(zhuǎn)轉(zhuǎn)吧,他家門口有塘子,我?guī)O網(wǎng)過去,逮點魚蝦,晚上燉雜魚。”
謝行舟望著眼前說話的爺爺眼睛一亮,口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行,現(xiàn)在就去,我去給你背網(wǎng)!”
說完便噠噠噠噠的朝著樓下跑去。
“慢點!你知道漁網(wǎng)在哪嗎?”
聽著身后想起的話語,謝行舟嘴角微微一翹。咋可能不知道漁網(wǎng)在哪啊,這可是我生活了幾年的老屋!
下了平房樓頂,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大概半畝的菜園,周圍用曬干的玉米秸稈捆扎包圍。這個院子目前還沒有正經(jīng)的圍墻,地上埋下幾根木頭柱子,每年秋收,都是把玉米秸稈晾曬捆扎好,換下前一年的舊柴燒火,新的充當(dāng)院墻。初春的三月,菜園里也沒有多少青菜,只有些許的冬青,還有院腳處一個簡易的大棚,里面是小蔥,香菜一些調(diào)味品。
跑到西屋把門一開。一股玉米,麥香混合著不知名的糞便味道直沖耳鼻……
“爺,今兒天氣好,你怎么不把鵪鶉拿外面曬曬啊,這屋里的味道快趕上廁所了!”
謝行舟捂著口鼻,小臉扭曲的說道。雖然已經(jīng)熟悉了這種怪怪的味道,但也是有十幾年沒有聞到了。況且這還是重生回來第一次聞著,懷念歸懷念,但是這個味道……屬實是不咋滴……
“開春了,早上曬曬就行,年前逮的多,看看能不能有下蛋的留下幾只,剩下的回頭都給你烤了吃。”
老爺子自樓上走了下來,自顧自的走到西屋最里面的小屋。小屋算是個雜物間,擺放著一些農(nóng)用工具,以及一些土豆,地瓜之類易保存的食物。房頂上鑲嵌著一個鐵環(huán),直直的垂下一條鋼筋制作的鐵鉤,老爺子最寶貴的兩條漁網(wǎng)就在那上面掛著。
“今天就拿一張小網(wǎng)吧,兩指的,碰到大魚也跑不了。”
老爺子伸手把一張金黃色的漁網(wǎng)摘下來,隨手放在了門口,道:
“提著吧,挺重呢,我再找個魚簍。”
謝行舟伸手撈過眼前的漁網(wǎng),一股桐油的氣味隨之沁入鼻腔。聽老爺子說這網(wǎng)還是母親剛懷自己那年織的,那時候工業(yè)不發(fā)達(dá),逮魚摸蝦的一些工具都是靠自己手動編織出來的。不像現(xiàn)在社會一樣,漁網(wǎng),各類漁具都是機(jī)器生產(chǎn),便捷又方便使用。2指的網(wǎng)眼,網(wǎng)長3.7米左右,下面是用鉛做成的墜子,吊好了魚兜,全部展開就是一個接近7米的大圓,重量大概在10斤多點。前世的謝行舟也跟爺爺學(xué)過一段時間的拋網(wǎng)技巧,奈何自己掌握不到那股拋網(wǎng)時的巧勁,最后只能作罷。漁網(wǎng)保存的很好,沒有破口的地方,可見老爺子的愛護(hù)程度。
思索間,老爺子手里提著一個魚簍走了出來,對盯著漁網(wǎng)發(fā)呆的謝行舟說道:
“走吧,看看今天能撒多少魚!”
魚簍也是自己編的,彭城這邊不像川省,沒有竹子。魚簍是用稍微粗一些鐵絲做的框架,里面插入一些榆樹的枝條編織而成,說是魚簍,其實看著更像是一個大筐,到河邊往水里一放,抓到魚就丟里面。
“快走吧,別吧你奶吵醒了,她最煩收拾魚了。”
老爺子迫不及待的拿起謝行舟手里的漁網(wǎng)一甩就搭在了肩膀上,向著院門大步流星的走去。跟在后面的謝行舟會心一笑,回頭瞅了瞅關(guān)著的堂屋大門。
老爺子最愛的就是打魚抓鳥,抓鳥還好一點,身上不會那么臟。但是用漁網(wǎng)撒魚是要下水的,而且每次甩動漁網(wǎng),各種粘在漁網(wǎng)上的污泥水漬都會留一些在身上。所以每次抓完魚回到家,都少不了被奶奶一頓訓(xùn)斥,但每每看到魚簍里鮮活的魚蝦,也會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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