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行走后她沒有再回包廂,而是直接回家睡覺。
次日孟總卻主動把合同送上門來,看到她,彎腰鞠躬,簡直比看到了親奶奶還要恭敬。
柳珠珠看她簽了這么一個大單,眼珠子都要爆出來,氣憤得重重一哼。
當初她和沈時分手,也有柳珠珠的功勞在。
柳珠珠不斷在沈母那里煽風點火,那些個所謂的檢查全是她慫恿沈母做的。
柳珠珠生氣的不是她簽了大單,而是好不容易搶走了她的男人,她又找了個更強的。
“不要臉,騷貨!”柳珠珠罵道。
秦佳期有意把合同在她眼皮子底下撩了又撩,風情萬種地甩動長發。一個字沒說,柳珠珠已經氣得七竅流血。
簽了大單,秦佳期一路興沖沖跑進智模中心,買了一套超貴超變態的智力模型。付賬的時候才想到秦子軒已經離開,這東西再也用不著。
訕笑著收回錢包,“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來,家里沒孩子。”
收銀員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她。
秦佳期尷尬地撩撩長發。
之前有次硬拉著秦子軒來逛街,他在這家智模中心停留了好久。為了討他美男一笑,便承諾簽了大單就給他買一個。
如今秦子軒成了首富的兒子,什么好東西買不到?
走出智模中心,秦佳期眼前一閃,似乎看到秦子軒和陸謹行。等定睛看時,又什么都沒看到。
應該是眼花了吧。
秦佳期離開之處,男孩和男人的身影慢慢顯現。
秦子軒卷翹漂亮的長睫之下,一雙大眼黑白分明,定定地看著秦佳期離開的方向,唇瓣兒抿得緊緊的。
陸謹行的眼瞳無聲收縮,習慣性轉了轉腕間的表帶。
這女人昨晚和此時的行為對比太過強烈,哪個才是真實的她?
——
周四,秦佳期突然接到秦子軒班主任的電話:“秦子軒媽媽,明天學校舉行開放日活動,你會來嗎?”
秦佳期意外于秦子軒竟然還在這所學校。
一度以為,陸謹行早就把他帶走了呢。
學校每個月都會舉辦一次開放日。怕太多人看到她,繼而知道秦子軒條件不好,欺負他,所以忍著一次都沒有去過。
坦白說,她其實挺想看看他在學校里是什么樣兒的。
況且隔了這么久沒見,心里也挺想他。
卻還是道:“不去了。”
人家現在有首富親爸陪著,別提多滋潤,還去想他做什么。
大好青春,二十二歲的年紀,該想的是擺脫他以后怎么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啊。
班主任似乎早就習慣了她的拒絕,沒多說什么,客氣地掛了電話。
周五,秦佳期像往常一樣,做了香香甜甜的香姑雞絲粥,一個人吃了兩大碗。
剩下的拿保溫壺裝了,打算中午吃。
公交車經過秦子軒學校時,她鬼使神差地下了車。
看到好多家長朝學校里走,也跟著走了進去。
邊走邊忿忿地想著:這地兒好歹吃了自己這么多銀子,能多踩一回就多踩一回。
到達教學樓,秦佳期透過窗戶看到了秦子軒。
那小子雖然成天里冷著一張臉,又拽又軸,但長得真是俊呢,滿屋子的孩子,沒有一個比他更好看。
他的眼睛又亮大大,閃著睿智的光芒。
秦佳期注意到,老師特別喜歡叫他起來回答問題,不論什么類型的問題,他的回答就是比其他同學的全面新穎,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此時眼睛里閃爍的,全是老母親看到兒子出息了的慈祥目光。
正看得入神,突兀感覺到有什么凜冽的東西刺過來。
秦佳期定睛回神,就見坐在秦子軒旁邊的陸謹行轉過臉看向這邊,俊臉上那對冷眸毫無預兆地刺出銳光。
走廊里有好多家長,她隱得又深,他基本看不到。
可她還是被刺得如芒在背,嚇得額頭直沁冷汗,生生從人生頂峰跌入地獄。
記起他的警告,秦佳期沒敢多留,匆匆忙忙將保溫盒放在窗棱上,就退了出來。
她在樓下又晃了一會兒,聽到下課鈴響才往外走。
“秦子軒媽媽。”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時候跑過來,手里拎著她之前放在窗棱上的保溫盒,“我先前見您拿這個保溫盒給秦子軒送過東西,里面的粥是不是給他的?”
班主任似乎單純地只是想確認一下,并沒有過多問及她和秦子軒以及陸謹行的關系。
秦佳期搖頭,想否認。
班主任又出聲,“聽說秦子軒沒吃早飯就來了,這會兒估計很餓。”
聽她這么說,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秦佳期點點頭,“是的。”
“我會把秦子軒叫到樓下的小園子來吃。”班主任似乎隨口一說,指了指旁邊幽靜的小花園。
秦佳期故作淡漠地嗯了一聲,轉身就走。
走了一半,又像著了魔似地跑了回去。
到達園子門口時,果然看到秦子軒坐在那兒。身子挺得筆直,板板正正,正一口一口吃著粥,姿勢說不出來的矜貴好看。
這娃素來如此,即使餓得很厲害,也從來不會像別人那樣狼吞虎咽。
秦佳期曾不止一次埋汰他,說他有王子病沒有王子命。
現實卻打了她的臉。
原來,他本就是王子,是自己把他變成了貧民。
看著他那張白皙漂亮的小臉,內疚感又涌了起來,秦佳期的眼淚控制不住叭噠叭噠掉了下來。
“王老師,麻煩下次告訴我媽,粥咸了點。”園子里,向來不愛說話的秦子軒突然道。
班主任王老師愣了愣,還是點頭,“好。”
混小子,老娘辛苦做的粥,還敢挑!
秦佳期轉哭為怒,差點沒忍住跳進去擰他的小帥臉。
轉臉就看陸謹行從教學樓走出來,步履匆匆,走路帶風,顯然是來找秦子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