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鄙虼_點頭，側眼看向身邊的大花。
李妙言見沈確似乎沒有將秦朝放在眼里，故而就算是秦朝說什么陰陽怪氣的話，她都平靜得很。
這不免讓李妙言覺得輕松，隊長總是用他那張嘴讓詢問審問過程變得很緊張尷尬，李妙言每次在其中都很難頂。
“沈小姐，那現在我方便開始嘛？”
“嗯?！贝蠡ㄔ谏虼_的示意下點頭。
“好，那我開始了?！崩蠲钛詼蕚浜昧?，看了一眼臉臭的隊長，還是自己先問吧。
“大花，你是什么時候被李大娘收養的呢？”
大花小聲道：“去年三月。”
李妙言：“那被李大娘之前，你被其他人收養過嘛？”
大花：“有。還有三家人收養過我?！?/p>
李妙言聽了這話，眼神驟然嚴肅，看向秦朝。
秦朝瞇了瞇眼，危險又直接：“那你說說，收養的你那三家，結果都怎么樣？”
大花身子微微顫抖，不自覺的抓住了沈確的手。
“都死了?！?/p>
沈確聞言依舊波瀾不驚，堅定的回握大花的手，通過手，大花似乎汲取到了力量，身體逐漸不再顫抖。
秦朝目睹了整個過程，眼神中的疑惑探究更甚，這個沈確，在其中扮演什么樣的角色？
“對啊，他們都是孤寡之人，收養了你之后，不到一年，都會以各種意外的形式死了?！?/p>
秦朝說完這句話，李妙言立馬從自己隨身掛在腰間的小包里，拿出四張照片，是一男三女的照片，其中一個是李大娘。
“佟軍，五十三歲，京城人，于2016年4月收養了年僅兩歲的大花，聽說當時是在街道上垃圾桶旁見到了在吃垃圾臟兮兮的大花，報了警之后，便順勢收養了大花，可是兩年后，佟軍居然在家上吊自殺，當時警方將大花送去了福利院?！?/p>
“在福利院三個月后，大花在一次被收養，這次是云省一位孤寡老人，名叫苗翠云，家里的三個兒子在外務工因為各種意外早死，現在已經七十多歲了，特地從偏遠的家鄉趕來，就為了收養大花，按照老人孤身一人，只有政府補貼的生活情況，應該不具有收養條件的，但是老人執意如此，甚至花了大價錢繞了個彎兒，找一對夫妻假裝收養大花，其實將從福利院里帶出來的大花給了苗翠云，而苗翠云收養大花不到一年，失足落井而死。”
“從此大花再一次被送進了云省的福利院，可是不到兩個月，大花再一次被收養，收養她的名叫周云，家中丈夫和女兒因為一場車禍意外去世，同樣的，收養大花兩年，死于吞服安眠藥自殺。”
“最后就是李大娘，去年三月收養大花后，今日落水而亡。”
李妙言說罷了， 秦朝無縫銜接。
“所以，你說這一切都是巧合嘛？大花？”
大花臉上染上愧疚，抬眸看向秦朝，琥珀色的瞳仁頓時將秦朝的心神拉走，恍若進入夢境。
【秦朝，你來啦~】
【走啊，吃飯去！】
秦朝看見了穿著警校衣服的白皙少年朝他伸手，那人還是記憶中的模樣，眉目溫柔，笑起來雙頰的梨渦格外好看。
秦朝心潮涌動，伸出手想要搭上對方的手，卻被人強行按下。
咚！
秦朝的手被重重按到桌子上，敲得指節都在顫痛。
“嘶~”
“秦隊長！”
也就是一瞬間，秦朝再也見不到那個燦爛如光的少年，悵然失落，垂眸之間，看到了按在自己手腕上的素手，白皙纖長，抬頭一看，是沈確。
對上沈確那雙淺藍色的眸子，秦朝頓時清醒。
李妙言緊張的看向按著秦朝的沈確，右手已經摸上腰間的武器，“沈小姐，這是？”
“等會兒，讓他自己緩緩。”沈確松開秦朝的手，又坐了回去，看向大花，“以后別用這么直接方法，你控制不了，別讓人真的出事。”
忐忑的大花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身子靠在了沈確的手臂上，沈確沒有推開她。
小家伙驟然放松了許多，依戀的在沈確手臂上蹭蹭，像只小貓。
秦朝驟然清明，抬眼看向沈確和大花的眼神帶著驚疑，卻又夾雜的興奮。
這倒是讓李妙言看不懂了，剛剛秦朝莫名其妙的呆愣微笑，又莫名其妙的伸手，不知道要做什么，現在這副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隊長？”
秦朝深呼吸，收斂神色，擺擺手，“沒事?！?/p>
李妙言覺得奇怪，打量的視線落在沈確和大花身上。
“沈小姐，這是怎么回事？”
沈確抬了抬眼皮，“秦隊長想來應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秦朝蹙著眉，“你們給我下藥了？”剛剛莫名其妙看到了已故之人，這不正常，但是現在能有這樣的迷藥嗎？
“什么？”
李妙言本就是警惕著的，這會兒聽到這話，直接拔出了腰間的木倉，槍口對著沈確和大花的方向，并且還不忘擋在秦朝身前。
沈確根本不怕，看向李妙言，“沒有下藥，倒水的那個現在還沒過來呢！”
倒水的沈禾端著托盤不敢靠近：那玩意兒是不是槍啊，害怕！
“這是怎么回事？”
秦朝很明顯察覺不對。
“簡單來說，這些人是為了大花的眼睛而收養大花，他們想要通過大花的眼睛，看到已故之人?！?/p>
沈確沒有隱瞞的意思，只是就不知道對面這兩個人相不相信。
秦朝想起記憶中的人，澀聲道：“那剛剛我看到的是真的？”
沈確：“也不算是真的?！?/p>
“你什么意思？”
秦朝逼視道。
“人死了之后，按照正常流程，會投胎轉世，不會一直當鬼，除非他們反抗逃脫或者是被什么非正常手段拘禁，亦或是作惡太多無法投胎，你的朋友已經轉世了，你剛剛看到的不是他?！?/p>
沈確不疾不徐道。
“那我看到的？”
秦朝毛骨悚然。
“是鬼，是那些不能投胎轉世在地獄受折磨的鬼，他們通過人間的陰陽眼為載體，可以看到人心中想念的人，從而迷惑還活著人?！?/p>
沈確說得很直接了，無論是佟軍還是李大娘，他們都是為了已故之人收養大花，就是為了看到死去的親人，可是他們的親人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人，他們按部就班的話，是不會在地獄久待的，這樣就導致其實他們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的親人，而是想要拉著活人一起受苦的那些鬼。
都是不能投胎的鬼了，難不成還能是什么好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