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柜麻利地吩咐手下打包:
"快,給霍公子把這件寶貝仔細包起來,可別磕著碰著。"
趁著這空檔,灰霍在店內隨意踱步,漫無目的的閑逛。
一番看下來,他發現,大奉朝的文化與他那個世界的古代頗為相似,詩詞歌賦,禮樂制度,竟也大同小異。
正當他準備收回目光時,眼角的余光無意中一撇。
立刻被角落里的一副詩詞吸引住了。
這是一首七言:
“一塊兩塊三四塊,五塊六塊七八塊,九塊十塊十一塊,投到湖里沉的快。”
——《投石》。
灰霍雖不懂詩詞,卻也知曉這絕對是一首不入流的打油詩。
他之所以被吸引,完全是因為它的售價——
三千貫!
這個價格貴的離譜!
一般的詩詞,也就三四貫。
有點名氣的作品,也不超過十貫。
而這首詩,一看就是不入流的玩意兒,竟然敢賣三千貫,這簡直是……
敗家神器啊!
什么是敗家?
花一百貫買一百貫的東西,那叫消費;
花一百貫買一兩貫的東西,那才叫敗家。
而眼前這首詩,甚至連一貫都不值,不正是不折不扣的敗家利器么?
于是,他毫不猶豫地吩咐道:“慢!前面那幅《春山溪雨圖》不要了!我要這首詩!”
徐掌柜一聽,頓時愣住了。
這詩詞是一個落魄書生寄售在此的。
對方堅持要賣三千貫。
原本徐掌柜是不想接這單生意的,擔心砸了自己的招牌。
無奈對方給的實在太多,這才勉強掛了出來。
想著等掛滿時日,收了傭金就取下來。
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要買!
換做別人,徐掌柜可能都笑出聲了。
畢竟誰也不會跟錢過意不去。
可眼前的這位,乃是鎮國公之子啊!
要是坑了他,被鎮國公知道了,怕是房頂都會被掀了。
想到這,徐掌柜腦門瞬間滲出細密的汗珠,笑容都僵硬在了臉上。
他小心翼翼地搓著手,語氣中帶著試探:“霍公子,這……這詩嘛,嗯,確實挺特別的,但,要說它好,那還真算不上……”
灰霍眉頭一挑,不悅道:“怎么,你們珍寶閣做生意,難道還挑客人?”
徐掌柜連忙擺手,連聲說道:“不敢不敢,只是這詩……這詩吧,它……它的這個價格……”
“價格怎么了?我覺得挺好的!”
這話可不是胡謅,而是發自肺腑的覺得好。
三千貫,不多不少。
仿佛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但凡多要一貫,他也拿不出來。
而少一貫,又虧大了。
所以灰霍才會這么的歡喜、激動。
聞言,徐掌柜哭笑不得。
但話已至此,他也只得硬著頭皮,干笑著說:“霍公子,這詩……哎,我明說了吧,它不值這個價!要不,您再看看別的?我們這兒還有不少名家字畫,古董玉器,包您滿意……”
“別啰嗦,快點給我包起來!”灰霍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三哥,付錢。”
他怕虎三擅自作主,于是叮囑:“三千貫,一分不能少!“
徐掌柜沒招了,也無語了,只能無奈地嘆口氣。
罷了罷了,這位爺喜歡,那就由他去吧。
反正,該說的話他都說完了,追究起來與他無關。
轉身,沖跑堂喊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霍公子看上的這首打……這首佳作,仔細地打包起來!”
伙計們也個個面面相覷,心道這公子就是個冤大頭,但誰也不敢出聲。
京城小霸王的名頭可是非常響亮的。
他們小心翼翼地將那首《投石》從墻上取了下來,動作輕柔得仿佛捧著稀世珍寶。
“包好點,別弄壞了,這可是霍公子心愛之物,要是弄壞了一點,我打斷你們的腿!”
徐掌柜嘴上奉承著,心中卻在腹誹:
這敗家子,三千貫買首破詩,真是錢多了燒得慌!
這詩要是能值三千貫,我徐某人能把這珍寶閣的招牌給吃了!
只是可憐鎮國公一世英名,辛辛苦苦用命換來的家業,遲早都要被他敗光嘍!